第2章 驚夜的眸光

    只見一個瘦高布衣小斯站在門口，頭上還扎着一塊麻布方巾，他的兩手還握着門框兩邊，保持着開門之狀。一筆閣 www.yibige.com只是一張臉由於燈光的緣故還埋在陰影里，讓人看不清表情。

    帝辛抬頭看着對方陰影的面孔，感覺對方散發的氣息有些冷，他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

    帝辛看着他，小心試探着問道：「請問……」

    「幹什麼，」那麻衣小斯看到這落湯雞一般的小孩兒，語氣不加掩飾的冷漠和不耐煩，「快走，快走，本店已經打烊關門了。」

    當今這世道，紛亂不堪，許多在塵世底層之人早已脫去了人性，換上了獸心，他們眼光毒辣，勢利的眼睛可從來一看一個準。

    眼前的這兩個孩子，衣着雖是不凡，但卻是破敗不堪，沒一個大人在身邊，想來家主是凶多吉少。

    這一帶許多散修聚眾為賊，專打劫一些商隊或是一些比較弱小的落單修士，加之野外野獸橫行……z

    呵呵，那小斯心中冷笑，這兩孩子應該算是僥倖逃生。看那纖瘦的小身板也藏不住什麼東西，就算有，也早被搶走了，也沒有可撈東西了，把他們趕走便好。

    這個世道，在不少世人眼裏，人命還不若草芥，只有力量，權勢，地位，那才是可以讓他卑躬屈膝奴顏媚骨的東西。

    初入世道，帝辛兩人便遇到了剛剛入夜，客棧便「打烊」這種荒唐的事情，這時代，只要有利益撈，可就沒有「打烊」這個說法。

    而眼前這小斯說是客棧打烊，無非是敷衍了事，讓他們早點滾開。

    這裏地域偏僻，這兩小子沒有了家人的庇護，細皮嫩肉的樣子，想來也是做不成什麼，在這裏也活不長了。這世道最缺少的可就是善意同情憐憫這東西了。

    ……

    目光適應了燈火，帝辛看到了一張乾癟的黃臉，中年模樣，一雙黃眼珠子在雜亂的眼毛下不停的滾動，閃着黃鼠狼般的精光。

    不耐煩的冷漠的表情出現在他這張臉上，盡顯得猥瑣醜陋不堪。若是門前站着的不是兩個狼狽的落湯雞，而是一個雍容華貴的貴人，這張臉肯定又會變成另一番模樣。

    這小斯，翻了翻白眼，身往後一退，要把門關上。

    「誒誒誒，等等……」帝辛兩手慌忙向前申出，想要阻止他關上門，「我……我們只是在這裏住一晚，外面雨大，讓我們進去吧。」

    帝辛雙手們抓住門兩邊，讓得這小斯無法把門關上。

    「嘿，你小子哈，還犟上了啊。大爺我還得回去睡覺，若掃了爺的睡意你就是想走也晚了。」這斯聲音也高了起來。把門猛一拉，帝辛雙手被猛的夾在了門縫裏，帝辛疼得頭皮發麻，猛的倒了一口涼氣。好在門夾緊的瞬間往回鬆了一下，他這才把手抽了回來。

    雖然痛，但他卻沒出聲。

    嘎的一聲，門又被打開了。這斯站在門內嘿嘿的笑着，乾癟的黃臉幸災樂禍。

    帝辛小臉痛得發白，滿臉不可思議，他感覺得到，剛才那一下，這斯是故意的。

    「嘿嘿，可吃到苦頭了？好好的勸告卻是不聽。」這斯嘿嘿直笑，面對着兩個小孩也毫不掩飾臉上的玩味和嘲諷。

    「我們只是想住一晚，與你無冤無仇，你怎麼能這樣。」帝辛呆住的目光漸漸變冷，他低低冷語道。

    這斯看到這種目光，瞬間不爽起來，還有這種語氣，他也很是討厭，感覺惱羞成怒，火氣上騰，他大罵起來，

    「媽的，你老子早死在外面了吧，還敢對老子這口氣說話。」這斯黃眼珠看起來都有些猙獰起來，他啐道：「我呸，平日裏你們這幫子弟耀武揚威的，今日都快要要飯了，還想跟我耍少爺脾氣，我去你媽的……」

    說着便一腳踹起，臭氣直衝帝辛面門，帝辛心下一驚，眼看就來不及躲了，這千鈞時刻，一道力把帝辛往側邊一拉，這一腳竟被險險的避開了。

    「嘿……」突然的變故，讓這斯越發的惱火，這也才讓他目光轉到了，剛才一直未語站在這男孩身後的人影。

    呂九密面色有些清冷，帶着疲憊，她拉了拉帝辛的手，輕聲問道：「沒事吧？」

    然後又抓起帝辛的手看了看，只見那手的指背被門壓破了一層皮，正不斷往外滲透血珠。

    帝辛反手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連忙搖頭道：「沒事的，小傷口。」

    帝辛輕聲安慰着她，他自小便很是淘氣，被人揍更是家常便飯，可他卻從為遇到過給他這般陰冷感覺的人。沒想到這世間凡人內心竟是這般險惡。

    呂九密毫無情感的目光冷冷落在那小斯身上，那小斯一凜，心中一悸，竟然產生了害怕的感覺。

    等等，害怕的感覺瞬間被壓下，仔細看之下，盡然被這小女孩的模樣給驚呆了，一個猥瑣的表情僵在臉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呂九密，移不開眼。

    美人他是有幸見過，但眼前這個小女孩的美卻似乎不是人間應該存在的，特別是那一雙略帶冰藍的眼眸，似乎蘊藏着深邃的魔力，凡人只要看上一眼靈魂都會僵住。

    況且，她年齡還小，若是長大……那簡直不敢想像。

    「走，我們離開這兒。」呂九密沉聲說到，拉着帝辛就要往雨中走去。

    「可是……」帝辛看了一眼身後的燈光，又看了看幽暗的雨幕，如今失去了修為，這雨夜怕是很難熬過，他擔心的更是眼前的女孩……

    「等等。」

    就在兩人剛要踏入雨幕，身後那小斯高而又顯得尖細的聲音傳來。

    帝辛心下一喜，身形一頓，拉着呂九密便轉身會來。

    「咳咳……額，這麼大的雨，你們要往哪兒去啊。」這小斯乾咳兩聲，故作正經的問道，目中卻是精光亂閃，目光有意無意的朝着帝辛身側的女孩瞟去。

    帝辛涉世未深，有些難以讀懂這斯這些隱晦的小動作，雖心下有有些異樣的感覺，卻也沒在意。雨這般大，能住下來才重要。

    帝辛目光有些希翼的看着這男人，忙答道：「沒……沒處可去，先生可否能收留我們。」

    「哎呀……嘶……這……」這小斯一抓腦袋，臉上頓時表現出為難之色，「我可不是這客棧的掌柜啊，收留你們兩個外人……」

    「先生。」帝辛有些緊張的喊到。他感覺到眼前這男人隱隱有了要留下他們的意思。按照他的理解，他表現得更為渴望一些，對方一高興或許就留下他了。

    對方一愣，好像真對這『先生』的叫法很是受用，嘿嘿的笑着，然後裝出一副正經的模樣，嚴肅道：「這樣吧，這掌柜的有事出了遠門，這小店裏就我一個人了，看你們這般可憐，今晚我就做主把你們收留下來，不過——」

    這小斯說話一頓，聲音托長，看是要語氣轉折了。帝辛也是配合，小腰板一挺，眼裏睜得大大的。

    這小斯看着帝辛這番模樣，也很是滿意，接着道：「不過——明天你們趕緊給我走，被我家那掌柜發現我私留來路不明的外人，我這份生計可不保啊。」

    帝辛連連點頭答應：「一定一定。」很是配合。

    這斯說完，便忍不住慫着肩嘿嘿直笑，笑了三聲就突然一咳，笑聲止住，挺直腰臉正經的道：「兩位進來吧。」

    「快快，九密，我們進去。」帝辛語聲有些激動。

    呂九密卻是沒有動，愣愣定在哪裏，似是在沉思着什麼，流螢般的眸光從她幽邃的眸子裏緩緩淌過，餘光瞥了一眼這個猥瑣的男子，秀眉忍不住微微皺了起來。

    「走啦。」帝辛不等呂九密是否同意，就直接把她拉着走了進來。

    砰！

    身後的門被一聲關上，聲音詭異的嚇人。關門的瞬間，這小斯的黃臉便瞬間籠罩上了一層濃厚的陰影，牙齒無聲一咧，大嘴露出了一個陰森的弧度。

    咔！

    門被從裏面又上一把鎖。他把鑰匙塞進了懷裏。

    帝辛被這關門聲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又看到小斯鎖門的瞬間，不由得有些迷糊的問道：「先生為何鎖門。」

    「啊？那個……哈哈，這世道不太平，還是鎖門的好。你看你們，是不是在外遭了劫才逃到這裏來的？」這小斯打着哈哈，趕忙的轉移話題。

    「嗯嗯，我們就是在鎮外遭了劫，遇上了一幫野修士……」他們的來歷，可不是這世俗之人接受得了的，那是誰也不能說的秘密，至少是在現在一點力量也沒有的情況下，他們的來歷必須埋葬在心裏。

    若是秘密被說出去，被那些人找到了他們，豈不枉費了娘親的一片苦心，那等待他們的也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裏，帝辛的神情慢慢黯然了下來……

    這小斯看到帝辛這樣的神情，所想自己的猜測也是不離十了，他也懶得追問，他的目的可不是了解他家死了多少人……

    接下來，這小斯為他們找好了兩套客房，可帝辛和呂九密卻堅持只要一間。小斯到是沒有猶豫的依了他們。並為他們準備了飯菜。

    也不知道這小斯從哪裏弄來了兩套上好的衣服，對於他們還剛好和身。

    呂九密的是一套湛紫色的袍裙，袖口，裙邊的擺角繡有紫金色的紗邊，裙身上也有紫金的紋絡。看來是一個小修士穿的。

    這地方能找到這樣的裙子絕對值得驚異，這是修士的東西，可不是一般平民能承受得起的。

    帝辛的衣服也不俗，是一套金邊白衣。這也是修士的東西。兩套衣物價值不菲，這小斯如何捨得拿出來？剛開始他的態度似乎並不願意他們住在這兒？現在這又是送飯又是送衣，那態度，完全是了一個人？

    帝辛兩人畢竟涉世未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卻也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麼！

    呂九密曲着腿坐在床沿邊，小手抓着裙子放在秀挺晶潤的小鼻子下，鄒起小鼻子輕輕嗅了嗅，然後小鼻子一僵，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這裙子，竟帶有淡淡的血腥味……

    ……

    樓下的客棧中，一片漆黑，燈火已經熄滅。客堂中黑洞洞，什麼也看不清，猶如一個詭異的深淵。

    嗤嗤……嗤嗤嗤嗤……嘿嘿……

    黑暗中，一個詭異而壓抑的笑聲在傳盪，聲音不知來自空間的某處……

    轟！

    一道粗雷爬過客棧外透明的窗紙，驚悚的光量映出了客堂里的景象。

    一個黑影坐在客堂方桌前的長凳上，渾身的顫抖，嗤嗤的笑着，笑聲克制而又壓抑。如同瘋了一般。

    他似乎是想像到了某種畫面，興奮得想要大笑，卻又怕驚擾了樓上入睡的客人，又深深壓抑。

    又是一聲悶雷，電光閃過，他抬起臉龐，露出一個陰冷卻又有些按耐不住的笑容。

    暗中，他喃喃低語：「呵呵……明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