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竹園初拜師（二）

    張天印突然又轉移話題問道：「師叔爺到濮陽之地，是否有什麼事情要辦？」

    師祖的蒼老聲音又傳來：「到這裏，我有兩件事要辦。一件是你師爺臨終前交代要辦的事，一件是我自己要印證的一件事。」

    張天印接道：「不知天印能否幫得上忙，如若需要，師叔爺安排就是，天印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呵呵，不用麻煩你了，兩件事均已辦妥。知你隱居於此，我特折道來這裏看望你一下。」

    「多謝師叔爺掛記，晚輩誠惶誠恐，感念萬分！」

    張天印感激地說後，突然對着門外大聲道：「你們兩個別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進來吧！」

    陳勝陳遠二兄弟一聽，知道師父早已察覺了他們，於是就推開門進了屋內。

    到裏面一看，師父正和一個白髯飄飄，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耄耋老人交談。

    那老者見有人進屋，就扭頭觀看，待看清二兄弟形象時，不覺眼前一亮，大吃一驚。

    哥哥陳勝，長得劍眉虎目，鼻直口方，虎背猿腰，身材修長，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立在那裏精神煥發，給人眼目一新，

    弟弟陳遠，長得更是丰神器玉，神態俊美，眉清目秀，唇紅齒白。

    他身材雖比哥哥矮些，略顯單薄，但神采飄逸，英姿勃發之氣洋溢於外。

    老者看得「嘖嘖」連聲，心中讚嘆：

    此二子骨骼清奇，氣質卓絕，乃人中麒麟，日後必定都是不同凡響之俊彥！

    他不待張天印說話，就急問：

    「天印，此二子乃何人也？」

    張天印忙答道：「他們是晚輩的兩個徒兒，大的是哥哥，名叫陳勝；小的為弟弟，名叫陳遠，他們是親哥倆。」

    他解釋後就對他們兄弟言道：「快拜見你們的師祖！」

    二人忙上前跪下叩頭施禮問好。

    「起來起來，老俗禮就不必了。」那老者和藹地說道。

    兄弟二人站起身立在一旁。

    那老者盯着他倆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你們兄弟哪個願意跟我去神宇堂修習一下我的淺陋功夫啊？」

    兄弟二人對師祖的提議沒有準備，一時不知該做何回答，互相疑惑地對望一眼，沒做答覆。

    不過張天印一聽，立即大喜過望，亟亟而道：

    「他們如若能得師叔爺點撥一二，那是他們的無上榮幸，我先替他倆謝謝您老人家了！」

    陳勝兩兄弟沒見過市面，不知道這個祖師爺的厲害，所以對老人的提議並不怎麼太感興趣，以至對他的話反應不大。

    但他們的師父聽後卻欣喜若狂，且內心激動萬分。

    因為張天印這個師叔爺一生從沒收過弟子，他們這一輩以及他師父一輩的神宇堂弟子，均無緣得到師叔爺的垂青。

    這老人，姓黃名石。

    他年輕時就譽滿天下，名揚列國，與神宇堂的掌門師兄鬼谷子齊名，都是天下奇士，當時天下英雄並稱他們為神宇二怪。

    鬼谷子一生收徒頗多，弟子中出類拔萃，名滿江湖的多不勝數。

    黃石功高蓋世，況且因其靠鑽研黃帝內經，而領悟出一種獨門功夫，更是獨步天下，無人能望其項背。

    但他從來不收弟子，沒指點過任何人。

    尤其對他的黃帝內經，更不說一點枝節末葉，這讓神宇堂的兩代弟子都遺憾不已。

    如今這黃石老人主動提出要把功夫傳給陳勝兄弟中的一人，這無疑開了歷史之先河，太陽從西邊出來，張天印怎能不激動呢！

    兄弟二人一見師父如此神態，也想到這個師祖肯定不是吃乾飯的。

    一百多歲的人，光經驗世故，就不知有多豐富，那還不是一個活着的百科全書，現實的萬事通啊。

    跟着他學習，無論哪方面都會受益匪淺，收穫良多。

    陳勝趕緊說道：「師祖，我弟弟行事穩重，聰慧好學，又勤奮刻苦，他跟您學習，定能把您的絕學發揚光大，傳播四海！」

    跟師祖修習是可遇不可求的事，陳遠更想成全哥哥，於是說哥哥跟師祖修習更合適。

    陳勝道：「弟弟，你雖然已經長大，且功夫不弱於我，但在哥哥眼裏，你永遠是個孩子。

    「哥哥應理所當然地把一切追求上進的機會留給你，讓你將來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成就更大的事業。」

    「但哥哥你跟師祖修習，也可為以後打下更堅實的基礎啊！」陳遠反駁道。

    「弟弟，如今咱家裏的事，對我來說已不是什麼大事，我沒讓你管過家事，為的就是讓你多學些知識與本事。

    「我離開家不行，而你離開對咱家沒一點影響，日子會照常過。

    「而你如果留下，難免會手忙腳亂，難以適應日常的瑣碎事情。我如離去，又怎能安心跟着師祖修煉呢。」

    陳勝諄諄開導陳遠道。

    「哥哥，你所說的事情我早晚也得學，你何必不給我學習的機會呢，不學永遠也不會！」陳遠辯駁道。

    陳勝笑了笑，道：

    「弟弟將來是幹大事業的人，怎能做這種雞毛蒜皮之事！況且我目前還在處理村中的事物，做那些事物我得心應手，你不行。

    「況且我也不會讓你插手那些繁文縟節的無聊事物的！你不要有留下的想法，安心跟着師祖走。」

    陳遠還想再說，卻被師父止住了。

    張天印說道：「遠兒，聽你哥的話，你跟師祖修習去。」

    見師父發話，陳遠只得閉口不言，默認了跟黃石老人去修煉的事。

    黃石老人見他們兄弟二人都如此懂事，樂於為對方奉獻犧牲，也深為讚賞，頗為感慨。

    說道：「既然遠兒跟我去神宇堂深修，你們就回家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就動身起行。」

    兄弟二人辭別出來，回家準備出行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陳遠向父母辭行時，陳大柱夫婦對他是千叮嚀、萬囑咐，萬分的戀戀不捨。

    昨天夜裏知道他要遠行，夫妻二人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擔心了一夜。

    兒行千里母擔憂。

    從沒出過遠門的陳遠，怎能不使父母擔憂呢！

    但兒子出去，是為了更好的將來，做父母的又怎能拖他的後退，不顧兒子的前程呢？

    縱是有千般的不舍，萬般的揪心，也必須讓兒子走。

    二人回到竹林師父處，見師祖已準備好，專等着陳遠到來後出發。

    張天印把陳遠招呼到自己身邊，從腰間解下一巴掌大的袋子，變戲法似的從裏面掏出一張大弓來。

    對陳遠道：

    「遠兒，這弓是我張家祖傳之物，名曰震天弓，乃一上古神器。

    「我張姓一枝，世居濮陽，始祖揮公，乃黃帝麾下大將，其亦是弓箭始祖。

    「當年黃帝之所以能擊敗蚩尤，鎮服炎帝，掃平四方，威震寰宇，統一中原，就因為與其一方擁有弓箭這一特殊尖端武器不無關係。

    「黃帝為嘉獎揮公的巨大貢獻，特此指弓為姓，從此天下始有張姓這一枝。

    「遠古時期，共工觸不周山，寰宇傾覆，致使天塌西北，地陷西南。天下蒼生面臨滅頂之災。

    「女媧娘娘不忍自己辛苦創造的人類就此滅絕，於是移崑崙山於西南，支起地陷之處；又煉五彩石補起天塌之處。

    「其補天所遺之石，被女媧娘娘遺於濮陽西山之處。

    「揮公告老還鄉後，過西山時得到那些寶石，用它們煉製成千古精鋼，打製成了震天弓的弓身。

    「揮公又西去崑崙山，取到千年玄絲，做為震天弓的弓弦。

    「震天弓彈力大，勁力足，非一般人能使得了它。

    「此弓最大特點是：弓身設有機關，既可單發箭矢，亦可一次多發幾支。

    「最多時可以一發五箭，練之純熟，每箭可以根據自己意願，分射向各自不同目標。

    「震天弓造成後，一直在我張姓族人中流傳，到師父我這一代已不知有多少年矣。

    「上古時代某個時期，天出十日，炙烤大地，百姓又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英雄后羿，挺身而出，從我先人手中借走震天弓，其兩射九箭，擊落九個太陽，才又使大地復歸太平，百姓重新過上平靜正常的日子。

    「震天弓除在后羿手中呆過一段時間外，其他時日，從沒離開過張姓之人。

    「師父我一生漂游，散漫自由，膝下無子，你們兄弟就是我最近親人。

    「今天我就把此弓傳授於你，望你勤加練習，能嫻熟地運用此物，以備將來建功立業之用。」

    張天印說着就把震天弓遞向陳遠，他就恭恭敬敬伸出雙手接了過來。

    「這個手袋——」

    張天印對着左手中的那個小袋子又解釋道：

    「名曰乾坤袋，相傳乃道家始祖老聃所制，我在年輕時周遊列國期間，偶然得到此物。

    「此袋看似平常，無甚特別，但內里世界變化無窮，能隨意盛物，而自身形狀不變，不漲不重，裝載無限。

    「這也是為什麼此物叫做乾坤袋的緣由。現在師父我也把它送給你。」

    說着張天印就把乾坤袋放到陳遠空着的一手中，讓他把震天弓放入乾坤袋內，又仔細給他講解了一些使用技巧和注意事項。

    陳遠見師父把如此貴重寶物傳給自己，心中百感交集，無以言表，只好跪下感謝師父的厚愛。

    這幾年，他們師徒三人，感情深厚，情深意切，陳遠早把師父當成父親一樣的至親親人對待。

    如今要遠去，師父把一生摯愛之物，傳授於他，也足見師父對他的喜愛與厚望。

    陳遠給師父叩頭後，淚涌雙目，語聲哽咽，動情而道:

    「師父，咱們何時再能相見啊？我真的不舍離開您！」

    張天印把陳遠攙起來，用一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道：

    「遠兒，不要這麼傷感，你這是飛向更高更遠的的天空，走向更加闊大浩瀚的大海。

    「況且神宇堂是師父的家，將來也會是你的家，到自己家去理應高興才對。

    「你到了那裏，替我向那裏的長輩們問好，莫要失了禮節。

    「跟着你師祖，好好修習，努力進取，精益求精，莫負我望。」

    陳遠重重點頭答應。

    他們又說了一會兒話，黃石老人說：

    「時間已不早，我和遠兒還是趕路走吧。」

    張天印沒再挽留，於是四人一起出了竹林，向北面的官道走去。

    到了官道邊，黃石老人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們回去吧。」

    張天印止住腳步，與他們拱手道別。

    陳勝執意堅持要再送他們一程，黃石沒法，就答應讓他再送一送。

    陳勝又陪他們走了十幾里路程，最後在黃石老人與陳遠的一再堅持下，陳勝才極不情願地收住腳步，停了下來。

    但他並沒有急着離去，而是站在大路當中，看着二人的身影淡出了天際外，杳無蹤跡後，才悵然轉首。

    想想自己心愛的弟弟從此遠離自己的視線，天各一方，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何時再得重逢。

    他這個鐵骨錚錚，血氣方剛的漢子，雙眶之中悄無聲息地溢滿了滾滾熱淚。

    正是：天高雲淡南飛雁，樹影婆娑古道邊。

    兄弟灑淚揮手別，何日相逢故土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