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入洞府

    陸吾記得當日是在翻閱《滇南本草》這部手抄本的時候看到的記載，據金老說這部手抄本正是大明國手蘭廷秀著《滇南本草》的原稿，原稿中的內容確實比市面上的通行本要多了不少東西。這部分多出來的內容，主要記錄的是蘭廷秀在巴蜀至滇南遊歷採藥期間的一些異事見聞。

    其中就有關於這條山崖絕壁隧道的記載，大致是說當時蘭廷秀在蜀地一村落里發現了一支巨型的芝草，這靈芝有五尺長寬極其罕見，是村里一個獵戶從山崖絕壁上摘採下來的，就好奇的買下了靈芝並向那獵戶詳細打聽了採摘經過。

    獵戶告訴廷秀那靈芝已經存在很久了，但具體有多久他也說不清，他也是聽他爺爺講才知道山崖那裏有珠芝草的，而他爺爺也是聽祖上講的，一輩輩傳說下來也不知道是哪一代人在山上採藥時發現的。

    當時是因為他的母親病重，在村裏的郎中都束手無措的情況下他想起了那株靈芝，民間都傳聞千年的靈芝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壽的神奇功效，他尋思着那山崖上的靈芝看着都比磨盤大了，就算生長了沒有千年也差不了多少了，於是就決定采來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治癒母親。

    結果當他用長繩把自己吊到靈芝所生長的位置時，才發現靈芝下方居然有一處裂縫，並且這靈芝竟然是生長在一殘破匾額之上的。仔細看去不只是有匾額，在藤蔓雜草間依稀可見額枋門檐，雖然這些木樑早已殘缺腐爛，瓦片也都長滿苔蘚破損不堪。

    但依舊可以看出門檐下匾額上兩個模糊的大字，獵戶是不識字的但他記性好，他便記下了匾額上殘存的圖形，等到采完靈芝後便找到了村子裏的老童生求他辨認是什麼字，老童生看了半天說這是「洞府」兩個字。村里人都聽說獵戶從山上採到株大靈芝都很好奇，都想看看這靈芝是否有奇效。可讓誰都沒想到的是，獵戶在給他母親服下一小塊靈芝的第二天他母親就過世了。

    村里人都說是獵戶是得罪神仙了，說他看到的匾額分明是指神仙的洞府，那靈芝也是仙人種的，他未經仙人的允許就摘採下山，這才惹怒了仙人招了報應。獵戶聽了鄉親們這麼說也是悲痛悔恨不已。

    後來蘭廷秀也看過獵戶記下的文字，經他辨認確實是「洞府」兩個字的篆書。又詳細詢問了獵戶他母親生前的病症，推測並非什麼神仙報應而且山民不懂用藥胡亂服用芝草才導致病情加重。

    因為十分好奇獵戶所說的那處裂縫，廷秀想出高價請獵戶帶他上去看看，可是獵戶因為母親的病逝耿耿於懷對神仙之說十分敬畏，於是死活都不肯再去了。無奈之下蘭廷秀只能帶走靈芝，並詳細記錄了這個村子的地理位置，後來又將此事原原本本的記錄在了滇南本草的原稿上這才被陸吾看到。

    當年陸吾在得知此事後也是興奮不已，與金老仙人告辭後就立即動身按着書中所記前去尋找。在蜀山一帶打聽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找到了手抄本中所記載的那處山崖。期間為了避免走漏消息，陸吾在差人打探出山村的具體位置後，都是隻身一人前往尋找那處傳說中的裂縫。因為時隔多年，筆記中所提到的獵戶早已故去，這也給尋找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好在陸吾身有神通，通曉靈飛之術，按照筆記中提到的大致方位飛行尋找數月終於被他找到了。

    經過陸吾對裂縫外殘存遺蹟的仔細觀察辨認，和書中記載靈芝的大概的年份推算，這處裂縫隧道大致修建於隋唐年間。但至於是何人所建，又是用何方法在這高峰絕壁上開鑿出隧道，陸吾卻是一無所知。如果說光是一條山體隧道就足以顛覆陸吾的學識的話，那麼在隧道盡頭所發現的那東西更是讓陸吾百思不得其解直呼為神跡。

    沿着蜿蜒盤旋的隧道一路向下，行走約半個時辰才能走出隧道，隧道的盡頭是一片的幽藍之光，即是熄滅火把也能看清四周的物體。這是一處開闊的洞穴，與隧道一樣絲毫看不出人工斧鑿修造的痕跡，但洞穴的圓頂卻是異常的圓潤，地面也是異常的平整，怎麼看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而在這洞穴的正中間屹立着一塊碩大的圓環，好似一隻翡翠手鐲插在了地上一般，環體略成青銅之色，上有各類獸面圖紋似虎、似龍、似鳳，樣式極其古樸神秘；其材質非鐵非銅非金非玉，拿磁石試之，環體一面似鐵能將磁石吸住，另一面則不似鐵完全不吸附磁鐵。而洞中的幽藍之光正是從這圓環內散發出來的，圓環內好似有一道光幕，如波光般粼粼閃現。

    這讓陸吾大為震撼，他完全無法理解這種光幕是如何形成的，任憑他來回的穿過光幕或是摸着圓環一寸寸的尋找，他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的發光源，無論是燈火機關亦或是夜珠螢石統統沒有，就是這麼憑空的出現了一幕粼光。在這光幕之上還隱約可見一列浮動的篆字，陸吾識得這幾字，竟是赫然寫着十六個小篆——

    「二十五治岡氐洞天

    乙亥丙子甲戌甲子」

    原來這是一處仙界洞府的通道入口，陸吾看到那另一行的「乙亥丙子甲戌甲子」幾字，當即有了明悟，這分明是洞府大門開啟的時間啊，年月日時辰一個不缺。陸吾掐指算來從他發現這處洞穴遺蹟的那天開始，也不過是在等十年而已。

    十年，彈指一揮間。

    如今陸吾再次來到了這座山崖，再次來到了這處裂縫，再次走過隧道來到了這處洞穴里。他望着那依舊如故的圓環光幕，心中激盪不已。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洞穴中卻依舊波光粼粼。還差一個時辰那光幕上所記載的時間就要到了，陸吾安靜的坐在地上望着那光幕陷入了回憶當中。畢竟這一走確實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他跟自己的妻兒老小約定二十年的時間，但他也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按時回來。他最小的女兒今年也才剛出生，他想着二十年後小女兒也長大了，這時候回去沒準還能再抱一個小孫子。

    長子也曾勸過他說這次即使不進入洞府，還可以等到下次再去啊。可是在等下次那就是六十年後啦。他自己雖然早已煉就不老之身，不出意外可以活個五六百歲，六十年對他來說也是匆匆而過。可是他的家人們了？除了那兩個修煉精進的兒女外，其他的妻兒老小都未能結成金丹，他們又哪裏熬得過這一甲子的悠悠歲月？思來想去幾番盤算，陸吾還是覺定要抓緊時間，就在今年進入洞府。

    陸吾回想着仿佛在那圓環的光幕上看到了什麼，看到了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容，那一段段難忘情義，那些青蔥歲月戎馬生涯......他眯着雙眼嘴角露着笑意，他還想繼續看下去。

    可只是就在這時候

    ——時間到了！

    那粼粼的光幕忽地一顫，頓時大放光明。當刺眼的白光逐漸淡卻後，那圓環內出現了一副迥異的風景。陸吾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這圓環內的景象，他站起身來還繞着圓環走了一圈，這讓他驚奇的發現，那環內的風景只在圓環的正面出現，繞到背面後卻是空無一物！他隨即反應過來，仙門已經打開了！

    陸吾咬了咬牙將心中雜念瞬間拋卻，他注視着圓環內的景象不再猶豫，抬腳一跨走入了景象之中。當他整個人的身子沒入圓環的平面時，那環中所有的光影隨即消失，連那光幕也不復存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