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玄燁回春 順治拜母

    白雪、紅娟一見孫嬤嬤進來了，兩個人興高采烈地站了起來，說道：孫嬤嬤，小主人醒過來了，尿也尿了屁也放過了，還喝了不少的米湯。現在精神好了許多呢！孫嬤嬤眼含熱淚，抿着嘴拉着紅娟和白雪的手一起來到屋外，小聲說道：你們可知道，你們的福氣到了。這小主人一旦救活，應了一句俗語，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也老了，也沒幾年可在宮裏做了，而你們正當年，想想是不是這回事？白雪、紅娟噗通一下跪在孫嬤嬤的面前，說道：我倆如果有福氣全都是孫嬤嬤您賜的，我們決不會忘了你。嬤嬤嘆了一口氣說道：忘不忘記我，沒有關係，關鍵是要把小主人伺候好。說到這兒，三個人抱頭痛哭起來。

    正在這時，馬義忠來到他們面前問：怎麼了，難道小主人又出事了？孫嬤嬤笑嘻嘻的說道：沒有沒有，這全都是你給我們帶來了福分，我們要好好的謝你哪！義忠微笑着說道：不必了，說什麼呢？學醫，本就是為了治病，救人性命是天職，也是行醫者的使命，所以不必說謝。

    馬義忠拉着孫嬤嬤的手來到小屋，一進屋就發現桌上放着許多的木馬木鳥，還有木頭小人。他說道：姨娘，你也喜歡玩這個？孫嬤嬤一聽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這是我們小主人愛玩的，他以前從宮裏帶出來的那些玩意都不能留了，所以這才給他重新做的。

    馬義宗笑嘻嘻的說道：原來是這回事，不過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您說清楚。他現在身子骨正在恢復之中，大補的東西千萬不能給他服用，一丁點都不能碰。因為他年紀尚小，體質本來就弱，如再服用補品反而會摧了他的命。等些時日之後，等他身體強壯點能下來玩耍了，到那時再給他服用一些補品，那也得由少到多慢慢來，千萬記住這個。孫嬤嬤點點頭說道：是，明白了。馬義忠從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隻小木盒，遞給孫嬤嬤，說：這小木盒裏是一些藥膏，等小主人清醒時，給他臉上多抹一點。這樣呢，他臉上留下來的那些坑就會慢慢的消除了，但是要注意一點，這藥膏不能碰到眼睛，舌頭，還有嘴唇，如果碰到一點，恐怕以後他說話就不利索了。

    孫嬤嬤連連點頭，說道：這個明白。聽口氣你好像要走啊？馬義忠嗯了一聲說道：師傅現在正在南京城裏，我得儘快趕過去和他們會面，他們要是離開了，再想找恐怕就難了。等這次巡醫結束之後，我便會和師妹一起下山單獨行醫。如果我倆有成績了，一定會安一個家，到那時我一定把你接過去，讓你享享福。享享晚年之福也好呀，讓我敬敬孝心，畢竟弟妹現在還正在打拼，她們什麼時候能夠出得了成績，尚未可知。他們和我都是一個意思，就這樣，聽我的吧。嬤嬤聽罷眼含熱淚，一隻手搭在馬義忠的肩頭上，說道：好孩子，沒叫姨娘失望。你放心吧，姨娘我這兩年日子還不算難過，等到老了不能動了，到那時就得依靠你了。義忠聽吧說道：姨娘你放心。我說到做到。孫嬤嬤點了點頭。馬義忠背起包袱，告辭作別。

    他剛走，蘇麻喇已來到院門口，白雪迎了上去，蘇麻喇說道：怎麼到現在還沒聽到小主人的動靜，究竟是咋回事？白雪笑嘻嘻的說道：蘇麻喇，我們的小主人現在正在康復之中，您不妨進來瞧瞧。蘇麻喇聽到這兒先是一愣，趕緊隨着白雪來到了小主人面前，見小男孩正坐在床上，玩着孫嬤嬤剛剛給他的那些小馬。他一見蘇麻喇進來了，只朝她看了一眼，又低頭玩耍了起來。蘇麻喇見此情景，連連點頭說道：這可就太好了，不過等他一好趕緊送回宮去，在宮裏養要比此地的條件好許多。孫嬤嬤說道：那是自然，只是現在還不行，等他能下地玩耍時才能送回宮，因為現在體質較虛弱，進宮之後就怕再趕上痘疹或其他的疾病就不妥了。蘇麻喇聽罷點點頭，很快離開。

    兩天過後的早晨，紅娟端來了一碗清湯遞到了小男孩的身邊，小男孩卻翻身下床，蹦蹦跳跳地來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干點就嚼了起來，不多一會兒，一盆干點全都被他吃光了。孫嬤嬤看在眼中，臉上露出了微笑。白雪和紅娟急忙說道：慢點吃慢點吃，小心嗆着了！再看小男孩已在院中四處奔跑了。孫嬤嬤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着白雪和紅娟說道：現在我們可以把他送回宮了。說完話三個人就帶着小主人一起起身回紫禁城，直接來到了慈寧宮。

    慈寧宮裏的皇太后一看這小男孩來到自己身邊，急忙上前雙手抱住說道：哦喲，我的小寶貝，我的小心肝兒，你終於康復啦！老祖宗都讓你嚇死了。雙手捧着這小男孩的臉看了許久。隨後說道：啊，沒事沒事，這幾個小麻點對我們玄燁來講沒有絲毫的問題，它們這點邪氣根本壓不住你。說到這兒，她哈哈大笑，兩隻手自始至終緊抱着這個叫玄燁的小孩。孫嬤嬤給皇太后行了一個大禮。皇太后說：來，賜座。孫嬤嬤只坐在椅子角上，連頭都不敢抬。皇太后說道：我們玄燁能有今天全靠你扶持，現在你說要怎麼樣的打賞。孫嬤嬤一聽急忙說道：多謝皇太后的恩典，我老婆子也無需什麼打賞，只要皇太后需要，俺就十分的高興了。三阿哥身體能夠康復，有三個原因。一是借了皇太后的光，皇太后身上有仙氣，投給了我們的小主人，才使得他身上也沾滿了仙氣。第二，那就是小主人身子骨結實，要擱在百姓家，恐怕早就沒命了。再就是碰到了我的外甥馬義忠，他從名家那裏學醫歸來，他精心的給我們小主人認真醫治，時時刻刻的根據病情的不同而轉換方法，這才使得小主人擺脫了魔鬼的糾纏。接着孫嬤嬤詳細地講述了馬義忠給玄燁治病的過程。

    皇太后聽罷笑了起來，問道：那麼這個馬義忠現在是否還在京城？孫嬤嬤搖搖頭說道：現在他已隨師傅四方巡醫去了。再過兩年等巡醫積攢些銀兩，也就有本錢了，準備安定下來，到那時他一定會和我聯繫的。皇太后說道：如果這樣那就太好了，到時候你就請他進太醫院，可千萬別忘了說。嬤嬤一聽急忙跪倒在地，說道：這太好了，奴婢替我家外甥馬義忠謝皇太后恩典。學醫的都以入太醫院為榮，人人都想進太醫院，這也是他們的奮鬥目標，如果能這樣，這就是我家祖上積了德了。

    皇太后讓嬤嬤平身，嬤嬤起身後正好看到兩隻花蝴蝶飛進了屋子，落在了兩盆鮮花上。於是孫嬤嬤笑嘻嘻的說道：皇太后，您瞧這花蝴蝶飛到屋裏來了。皇太后側頭一看，果真花上落着兩隻花蝴蝶。孫嬤嬤說道：外面百花齊放，可是花蝴蝶，卻偏偏飛到屋裏來，這就說明這兩盆鮮花也沾了皇太后的仙氣，連花蝴蝶都飛進來了。不是奴婢特意討好皇太后，這可是事實啊！皇太后聽罷哈哈大笑說道：好，說得好。在皇太后的授意下，一旁的蘇麻喇對孫嬤嬤說道：馬孫氏，請跟我來。孫嬤嬤應了一聲，急忙向皇太后行了大禮，隨後蘇麻喇帶着孫嬤嬤離開了皇太后。

    等他們一走，皇太后和玄燁玩起了解繃繃遊戲。這個玄燁一邊玩着，雙腿也不停的蹦躂，就是這樣來來回回的玩了半天之後，皇太后說道：唉呀呀我們玄燁就是聰明，我老輸。這樣吧，我們去院裏玩玩，透透氣粘點鮮花的香氣，等會兒再玩，好嗎？玄燁連連點頭。皇太后拉着玄燁的小手來到屋外。他們剛到屋外就聽見有人大聲地喊道：皇上駕到！這一喊聲使皇太后也吃了一驚，她抬頭向前看去，果真順治正大搖大擺地朝自己走來。等到離皇太后只剩五六步的距離時，突然停住腳步盯着皇太后身邊的玄燁看了半天。玄燁上前雙膝跪下，童聲童氣的說道：孩兒拜見皇阿瑪。皇阿瑪聖安。順治低頭看了看玄燁，眉頭緊鎖，說道：平身。玄燁剛剛站起，皇太后立即伸手拉住了他的小手。順治用手在玄燁的臉上數起了麻點，嘴裏還數着數，他一個勁的砸嘴，說道：這怎麼是朕的玄燁呢？瞧瞧朕長得多標緻，而且和皇額娘一樣漂亮。他卻臉上長了這麼多的麻點，越看越丑越噁心，肯定不是朕的玄燁，更不是朕的兒子，朕沒有這麼丑的兒子。說到這兒，只見玄燁再次跪倒對順治叩了三個頭，可眼睛卻一直沒有看順治一眼，說道：皇阿瑪沒有事的話，兒先離開一會兒，請皇阿瑪恩准。說罷起身就跑。正好迎面碰到了蘇麻喇。蘇麻喇大聲地叫道：唉，阿哥慢點跑，慢點跑，小心摔着了。她三步兩步的追了上去。

    皇太后一隻手搭在了順治的肩頭上，說道：你多大了？順治一愣說道：怎麼，十九了呀！皇額娘怎麼連孩兒的年紀都不記得了。皇太后道：可是哀家卻覺得你只有九歲，怎麼能在孩子面前這樣戲耍於他，你畢竟是一國之君啊！順治聽罷哈哈大笑，說道：皇額娘何必如此，這可是後宮是朕放鬆的地方。朕每天和前朝那些老頭子打交道，把朕都給煩死了，一件事說上個三五個月也定不下來。這些人笨得出奇，爭得面紅耳赤，他們也不想一想自己是什麼學問。為何不想一個折衷的方法給朕，偏偏說這不行，那也不行，而有的卻說這也行，那也行，每天都在他們的吵鬧聲中生存，這使得朕耳鳴頭昏，實在煩心。

    皇太后嘆息說道：這沒有辦法，畢竟你是一國之君，就得承擔這些事，如果處置得好，那麼他們也就不會這樣的吵鬧了。順治嘆口氣說道：朕已經擔當起這麼多了，還怪皇兒理政無方。皇太后反問道：那你說呢？順治嘿嘿一笑說道：皇額娘就別這樣看待皇兒啦，皇兒已經很好了。要知道我們滿人與漢人本來生活方式就不同，自然處事方法也不同。要想滿漢達成一致，那本就是一件難事，所以過些時日等我們滿族人在關內生活時間長了，與漢人的習慣相通了，他們自然而然就不會像今日這樣的吵鬧了。這是一個時間的問題，隨他去吧。不過皇額娘孩兒要建立文明，並且推動文明。畢竟我等是一個外邦，被人瞧不起，而現在我們入關之後名揚天下，文明自然是最重要的。皇兒也做得不錯呀，滿漢同朝為官，另外那就是滿漢通婚問題。規定滿漢不能通婚，這律條雖說還在，其實早已名存實亡，對不對？那這也是孩兒的功勞啊。皇兒還叫滿人學漢字讀漢書。這乾清宮太和殿都有滿文和漢文。這怎麼樣，這總算是成績吧。

    皇太后聽罷點頭道：是做得不錯，可你知道，額娘為何要叫你做文明之事？順治搖搖頭，皇太后道：文明就是歷史車輪，如果不推動文明就等於落後，那麼就會被歷史車輪所碾壓呀。因此，要推動文明創造文明，這才是最主要的，漢人為什麼能夠立足中原幾千年，道理就在於此。順治聽了微微一笑，說道：皇額娘這些道理皇兒自然明白。再說皇兒又不是小孩，只是逗皇額娘開心而已。皇太后聽後站起身來，伸出兩個手指捏捏順治的面頰，說道：你太頑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