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應該來的客人和不速之客

    「這不是挺有趣的嗎？」

    打量了一眼戴上眼罩的麥林，蘿潔安噗嗤地笑出了聲。

    「死徒二十七祖的品味都這麼特別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那幫白痴的品味怎麼可能和我相提並論……」

    蘿潔安像是炫耀一般說道。

    「……我那可不是誇獎的話啊……算了，你的客人來了沒有？我可等着早點下班呢……」

    現在他只等着扮演好隨從好讓自己能早點脫身……雖說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會那麼倒霉吧？

    不不不，如果染上槍兵的詛咒的話，接下來說不定就是厄運的開始了……

    「……哼……合格的僕人可說不出這種話……不過那傢伙確實來得有些晚了……不會又在哪裏醉倒了吧？」

    蘿潔安略顯不快地說道。

    按照她的話，麥林對客人的身份已經猜了個大概。

    或者說，在他所知不多的情報里，最有可能來的，就只有同為死徒二十七祖的水魔斯密蕾一個而已。

    ——雖然不排除有其他友人的可能，但按照麥林的感覺……會和這種傢伙交上朋友的不是不知死活的白痴，就是同樣性格扭曲的變○態。

    而水魔斯密蕾與其說是蘿潔安的朋友，不如稱之為互相欲置對方於死地的惡友。

    這是只有在不能按常理看待的死徒中才會誕生的奇怪友誼。

    人類裏面應該……

    不，說不定也會有吧？數量很多也未嘗可知……

    按照這個節奏。

    麥林心想——說不定可以趁着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的時候跑路？

    不過那樣做應該還會被兩人一起先解決掉的吧……他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真慢啊……」蘿潔安終於不耐煩地抱怨了起來。

    「要是那人一直不來，我難道也要一直等着？」麥林好像想到了好點子一般豎起手指說道，「不如我就先撤了吧？」

    聽到這句話的蘿潔安愉悅地笑了起來，雪一般的臉上露出惡魔般的表情。

    「這怎麼行？……你走了，我要怎麼給客人展示新玩具啊……」

    言下之意當然是要把麥林當成娛樂用的消耗品來使用，這早就在對方的計劃之中了吧。

    至於為什麼要提前說破……

    也許她突然覺得——比起在最後突然讓人陷入絕望。

    不如先讓人絕望，然後明知結局如何……依然只能毫無反抗地終幕……那樣才更加有趣吧……

    「果然是那麼回事嗎？」其實麥林早就猜到了會是這種結果。

    死徒和人類永遠是敵對的敵人。

    談笑風生什麼的……不存在的也不可能……如果有，那肯定是掌控着神秘力量的長者……反正麥林自認做不到……

    明知結局如何，依舊只能接受那個死亡的結局。

    這就像是剛打開一個數十個g的galgame，然後才過序章就走入了bedend一樣。

    可惡啊！攻略！給我攻略！麥林的心中這樣叫喊着……

    魔力似乎已經稍微恢復了一些。

    這多虧了他現在遠超尋常魔術師的魔術迴路，但那也只是往巨大的水庫里倒入了幾杯水罷了……

    這點水連解渴也做不到。

    魔力要是充足的話……說不定能跑掉……

    雖然不是沒有能挑戰死徒二十七祖的魔術師，但顯然麥林此刻並不是其中的一個。

    岡格尼爾交付給他的秘儀確實賦予了他魔術的睿智，連魔術迴路也無中生有——但偏偏沒有給他符合那規格的魔力……

    所以他只是消滅了一堆食屍鬼就魔力告罄，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能使用的魔術系統消耗太大了……

    ——如果能活下來，是不是要去學些簡單一點的魔術比較好呢？

    麥林想着這樣的事情，雖然此刻他的性命還沒有保證，但……

    主角應該是不會這麼輕易死掉的吧？

    如果主角另有其人當他這話沒說……不不不……那一定是想多了……麥林強行安慰自己，將命運寄託於虛無縹緲的主角光環。

    「……一點也不害怕啊……真沒意思……」

    看到麥林因為得到虛無的安慰而冷靜下來的表情，蘿潔安既意外，又感到無趣地說道。

    「因為我是主角啊……」

    「你說什麼？」

    「……沒……我是說，就算我再怎麼害怕也沒有用吧……」

    聽到麥林這麼回答，蘿潔安願望落空似的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異樣的魔力波動從城堡外傳來。

    那不是正常的自然現象，甚至不是因為使用魔術而產生的自然現象干涉……

    那是異常的魔術破壞行為。

    區分現實與這座死城的界限——蘿潔安佈下的結界被暴力破壞了。

    這種事，就算與蘿潔安互稱惡友的水魔也不會做……

    麥林並不清楚這位大小姐在死徒的社交圈混得怎麼樣……但至少這種等同於宣戰的行為，死徒二十七祖之間應該是不會做的……吧？

    「確認一下……你的客人難道沒有進入結界的方法？」

    他能進來是因為穿越的地點在結界裏面，但不可否認，真要正面侵入是很難的。

    而且，邀請對方卻不讓進門，不像是蘿潔安會做的事情。

    「……聖堂教會的小耗子而已……真是的，斯密蕾那傢伙該不會被幹掉了吧……」

    雖然蘿潔安臉上依舊掛着傲慢的微笑，但麥林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緊張。

    「你在害怕？」麥林試探地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

    果然是怕了啊……

    麥林從這沉默中聽出了答案。

    但是這不要緊嗎？

    死徒二十七祖什麼時候已經淪落到被區區聖堂教會嚇怕的地步了？對方只是個人類組織啊！

    麥林很是不解，但他隨即就想到了一件事——第十五祖莉塔·蘿潔安是繼承了前代第十五祖的位置而成為祖的這個設定……

    難不成，這傢伙就是個嘴上功夫了得，實際戰鬥力低於二十七祖戰力平均線的渣渣？

    「喂喂喂，你這樣讓我的立場很尷尬啊……」麥林稍微往後退了幾步。

    城堡外面傳來切實的壓迫，那不是聖堂教會的代行者能發出的……應該說，那甚至不是人類能發出來的氣息。

    「囉嗦完了沒有？」蘿潔安突然嚴肅了起來，同時望向城堡大門之外說道，「你以為來得只是聖堂教會嗎？白痴……要是他們沒有必定的把握怎麼會來……」

    麥林倒是也知道，只是一直受到主觀的影響，認為聖堂教會的人都是弱雞。

    但聖堂教會的實力其實並不弱。

    畢竟是長久以來一直與死徒爭鬥不休的組織，更是與魔術協會並稱為型月世界人類側兩大勢力。要真的很弱，人類估計已經玩完了。

    但這都不是讓蘿潔安如此緊張的理由……要是有把握消滅她，想必麥林今天走進的已經是座荒堡了，何必等到今天。

    真正讓現場的氣氛凝重起來的，是一個被忌諱的名字。

    「……愛爾奎特·布倫史塔德……那個墮落真祖的處刑人來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蘿潔安的臉上冒出了冷汗。

    讓人猶如身處異界般的扭曲氣息湧入城堡的大門，光是這種毫無存在理由的氣勢，就能知道來者是沒道理的強。

    可麥林卻有些糊塗了……愛爾奎特·布倫史塔德……那位白姬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愛爾奎特·布倫史塔德沒呆在千年城裏？她和聖堂教會的人攪和在一起幹什麼……」

    按照麥林的記憶，愛爾奎特·布倫史塔德原本是為了狩獵墮落的真祖，被製造出來的特殊存在。

    與其它由朱月創造的真祖不同，她是在朱月被消滅之後，由真祖和星球意志蓋亞共同創造的兵器。

    在墮落的真祖被清理殆盡後，她現在應該受到羅亞的蠱惑而吸食了人血，將千年城的真祖屠殺殆盡才對。

    為了那個原因，她不是應該自我封印了嗎？不可能出現在千年城以外的地方的啊……

    「羅亞轉生了？」麥林下意識地反應道。

    只有宿敵羅亞轉生的時候，愛爾奎特才會外出……他記得應該是那樣的。

    但蘿潔安的回答讓他瞬間糊塗了。

    「你說的是誰啊？」

    「米海爾·羅亞·法丹楊……無限轉生的蛇，說起來這傢伙不是你們二十七祖論外席的嗎？你不認識？」

    倒是聽說死徒二十七祖並不認可羅亞，可認還是認識的吧？麥林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

    羅亞不沒有正統的席位，他的位置是ex，也就是二十七祖之外的祖。

    不在其中卻被當成二十七祖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二十七祖裏面有太多的空席……而他正好將那些空席手下的死徒納入了自己的勢力。除此之外，被稱為蛇的這個死徒還有着足以稱之為祖的實力。

    聖堂教會將這個背叛者列入二十七祖之中，而死徒卻因為蛇那不同於其他死徒的永生方式蔑視他。

    這樣的人物，蘿潔安再怎麼傲慢也不應該說不認識……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

    「我問一下……千年城的真祖還活着多少……」

    「如果沉睡不算是死了的話，應該還有不少吧？不過現在還在活動的真祖……大概就這樣外面那位白姬了……」

    果然是這樣……麥林揉了揉腦袋，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犯的錯誤。

    ——這個世界並不是他以為的型月世界，或者說，型月世界本身就不是他所以為的那樣。

    這裏應該是羅亞與愛爾奎特沒有見面的世界線……在他穿越之前好像剛好有這樣的消息被放出來着，只是當時他沒有在意……（偏向fate的世界觀，羅亞沒有遇見愛爾奎特，用了其他的方法完成轉生……媽的蘑菇有毒……）

    現在看來，愛爾奎特依舊是真祖們的兵器。而消滅了墮落的真祖之後……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位白姬應該被下達了剿滅死徒的指令。

    ——而身為二十七祖之一的蘿潔安正好在那個名單之上。

    「你大爺……我又不是瘋狂科學家……穿越你妹的世界線啊！」

    結果來說，他就是個無辜被捲入災難的路人。

    現在這個狀態的愛爾奎德應該是相當強的，算上一百個滿狀態的他也未必是對手……

    面對如此絕境，麥林語重心長地對蘿潔安說道。

    「別說我沒有指點過你……這個情況，你就老實自首算了……」

    麥林想着，自己嚴格意義上只是被迫害的人，聖堂教會再怎麼樣也不會不由分說就把他宰了……至於愛爾奎特……應該也不會跟他過不去。

    理論上只要蘿潔安束手就擒，他也能安然無恙……大概……

    「……看來我還是先把你殺了比較好……」

    蘿潔安露出獠牙，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開玩笑的。」

    麥林趕緊改口。

    「不過沒關係嗎？那可是愛爾奎特·布倫史塔德啊……你懂這個名字的意思嗎？贏不了的啦……而且還有聖堂教會……你這城堡就沒有什麼逃跑用的秘密通道嗎？戰略性撤退吧還是……」

    「說完了？」蘿潔安鄙視地看了膽小的僕人一眼，說道，「打都沒有打過，說什麼逃跑……」

    「那你說怎麼辦？」

    「當然是打過之後再決定要不要逃跑啊……白痴！」

    到底誰是白痴？

    正常人一下就能判斷出的戰力差距，這吸血鬼是腦袋秀逗了，居然會看不出來？

    「你一定是在說我的壞話……不過這次就饒恕你吧……因為這確實是蠢貨才會幹的事情。」高傲的吸血鬼再次笑了起來。

    「娛樂項目要改改了……如果你能活下來……要離開就隨便你吧……」

    麥林知道這句話是真的，因為他存活下了的幾率低到無法想像。

    如同自然災害般的恐怖氣流擊穿了城堡的牆壁，透過破碎的城牆，麥林看見了星夜……還有無數的人影……

    以及，孤高地站在遠處樹林頂端的白色真祖。

    「……不妙啊……」

    聖堂教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攻過來並不是毫無計劃的舉動。

    ——今天沒有月亮。

    對於死徒來說，月的盈虧會一定程度上影響它們的實力。

    在已經有愛爾奎特做為協助者的情況下，依然如此嚴密地計劃……

    不愧是聖堂教會。連蘿潔安也不由地鄒了一下眉頭。

    「做好拼死的準備吧……順便讓我看看你的舞姿……」

    說完這句，蘿潔安一把抓起正看着外面發呆的麥林，將他丟到了城堡外的敵人陣地里。

    「艹……就知道又要陰我……」

    連反抗的時間也沒有，麥林只能在半空中發出無奈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