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編織的謊言，暴露的真相

    楊歌的故事順理成章地出現了沈艷妮治好他父親癌症的畫面，然後他們一起完成了很多任務，徹底地消滅了準備追殺沈艷妮的那個組織。

    「殺了我吧，我不會後悔的，很高興認識你。」

    直到最後，楊歌不得不滿足了沈艷妮的願望，她笑着死在了楊歌的槍下，完成她內心深處的理想。

    人類的不死不滅……也許能成為現實？

    不，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整個記憶流程有着讓人無法接受的荒謬感。

    而且……這也並非現實中存在的歷史！

    這樣的記憶明顯和真實的情況差距太大，明知道在探究意識記憶時要保持沉默，可蘇明潔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以後，還是決定主動開口來引導楊歌的意識。

    她知道他為什麼要虛構這樣的記憶，楊歌不想回憶起那些他不願意再次面對的命運。

    可命運這種東西不是你逃避就能夠消失的，蘇明潔要喚起那些深藏的回憶，她也會幫楊歌從這種過去走出來。

    那怕她有可能會因此遭受記憶反噬，冒着楊歌的意識想要把這個侵入的異物吞掉的風險。

    「你和她的故事明明不是這樣的，你到底想要逃避什麼呢？」

    一一駁斥這種幾乎在每一個地方都不符合邏輯的虛構回憶，蘇明潔要讓楊歌勇敢的面對過去的真相。

    「如果只是這種邂逅的話，你根本不會記得她。絕對不會找情報販子問出她的資料！因為在酒會上吹牛的女人可不止一兩個，你沒有這種好奇的時間！

    她也不會愚蠢到故意說出讓你注意的話語！如果她是這種嘴不嚴的人，她早就在組織的追殺中死掉了！

    父親的癌症也實在太過巧合，你憑什麼認定她就一定能治這個病？又憑什麼花時間去救她？這就好像是你已經預知了未來會發生的結果一樣！

    她又為什麼要拿自己的身體做實驗？不能選擇實驗動物嗎？難道就是為了讓你殺死她？

    那如果真的是她的選擇，你又怎麼可能會這樣愧疚？你明明和我，和你編造的她是一類人，你絕對會認可她的！

    你到底還想要騙我多久？」

    蘇明潔直接揭穿楊歌精心編織的謊言，只有這樣，楊歌才能真正地面對他過往所做的一切。

    「無論你怎麼說服自己，假的始終是假的，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把殘酷的真相展現出來吧！那才是你應該面對的東西！」

    蘇明潔的話像尖刀一樣扎進了楊歌的心裏，他的記憶片段突然變得模糊和扭曲了起來。

    那美好的記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在偽裝過後變得美好的記憶也恢復了原狀。

    蘇明潔感覺到身邊的空間發生了她意想不到的錯位，她的身體不知道已經變成什麼樣的狀態了，只能感覺到意識就像是彌散在周圍的煙塵那樣，毫不起眼卻又無所不在。

    我究竟是誰？我有什麼目標？我如何證明自己和對方的意識並不一樣。

    這是進入他人的意識以後最容易迷失的原因之一，可是蘇明潔毫不遲疑地給出了她的回答。

    「我是個獨立的人，並非楊歌意識里的一部分，我不會放棄我的自私和尊嚴，我可以不依靠他也能活的很好，這也是楊歌希望每一個紅顏知己都能夠做到的事！」

    蘇明潔念誦着她的想法，努力的保持着自身獨立的意識，她的意識和楊歌渴求的東西發生了共鳴，楊歌的意識用白色的圓球狀氣泡將她包裹起來，徹底的斷絕了雙方混為一體的機會。

    雖然這是一次死裏逃生的冒險，蘇明潔卻並沒有離開，依舊在楊歌的腦海里挖掘着真相。

    畫面回到了最開始的酒會，沈艷妮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裏，恰恰是因為她清楚她要用什麼東西來打動投資者。

    那些醉醺醺的老男人對她的項目完全沒有任何的興趣，也並不在意她曾經的理想，以及……她為那些理想所吃過的苦頭。

    當然，他們對她的身體也沒有任何的興趣，他們想要得到的，恰恰是沈艷妮研究出的那不成熟的技術：解決了細胞分裂的次數上限，理論上能讓服用者永遠不會老死的藥物。

    他們渴求得到的東西沈艷妮給的起，不就是看上去很美的不老不死嗎？

    沈艷妮完全沒有測試這種東西副作用的興趣，

    她也根本不在乎這個東西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她只是想要一筆關於航天方面的投資，她認定了人類必須儘快的將生活的範圍擴大到更多的星球，才能迴避因為核污染，以及生化武器等足以摧毀整個人類的災禍而造成的滅絕事件。

    現在的人類還太過脆弱，根本無法承受任何一次足以導致末日的風險！

    就算不能徹底的永生，沈艷妮提出的這種方法也和楊歌一樣在追查的那個隱秘組織的不死藥效果有些類似。

    這意味着……隱秘組織想掌控的一些人有了另外的選擇，這樣的理由對他們來說，已經很充分了。

    最一開始他們對沈艷妮的拉攏是真的，可當沈艷妮放棄了主治醫生的職位，跑去寫什麼科幻小說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有和隱秘組織溝通的機會了。

    在那次酒會上，楊歌想要為癌症晚期的父親詢問有沒有治療方法的時候，沈艷妮拿出了藥，用誠懇而又貪婪的口吻對他說。

    「我也不清楚這種藥物是否有效，但是試一試總歸無妨，目前起碼已經解決了很多人的不治之症。

    你……肯不肯花一筆錢，去嘗試一下它有可能帶來的驚喜？

    它的價錢雖然不便宜，可我相信你應該更在乎父親的生命吧！」

    楊歌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把一張填寫了九位數字的支票放在沈艷妮的面前。

    他看到沈艷妮的眼睛一亮，拿起一瓶藥，正準備告訴他這種藥物的服用方式。

    「砰！」

    一聲巨大的槍響，沈艷妮的腦袋被爆開了花，現場響起了因為恐慌和絕望而出現的尖叫。

    貴族的保鏢們將他們圍成一團，所有人都怒目而視，警惕着是否有人趁亂要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

    幾個年輕人奪門而出，想要抓到那奪取他們主人希望的兇手，而很多少女則抱着頭縮成一團，似乎害怕那位狙擊手還會奪去其他人的生命。

    楊歌能意識到那狙擊手已經走遠了，他看向那倒在地上的沈艷妮，從鼻子往上的部分都被擊飛不見，只剩她的嘴巴在無意識地一張一合，似乎想要楊歌幫她做什麼事。

    楊歌被嚇了一跳，他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他打開一瓶藥品，把那藥硬塞進沈艷妮那隻剩一張嘴的喉嚨里……

    他沒有考慮劑量問題，只是連續的塞了好幾瓶藥，那本來流淌的鮮血竟然停止了。

    鼻子慢慢地長了出來，沈艷妮的身體竟然肉眼可見的在修復着她的腦袋，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直到沈艷妮又一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楊歌才意識到他已經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很多人嘖嘖稱奇地看着沈艷妮那沒有留下一絲疤痕的腦袋，那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被科技轉化成了其他生物。

    可要是她沒有什麼危險呢？楊歌並沒有看出沈艷妮現在和剛才有任何的不同之處。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對這個異類下手，這可是他獵捕各種隱秘組織以及黑暗生物時從來沒見過的情況。

    沈艷妮很大方的走到楊歌身邊，楊歌並沒有躲開她。

    他看見沈艷妮湊到他的臉頰邊上，在他的耳邊悄悄說着什麼，那是惡魔的誘惑。可那誘惑恰恰說明了沈艷妮的孤獨。

    「謝謝你救了我，這可是你發現的秘密，我都沒有想到它居然會產生這樣好的效果。

    這一次我肯定能獲得成功了，沒有人能放棄這種致命傷也不會死去的良好效果！

    你……要不要親自試試？由於你救了我的命，我可以給你免費！只希望你能做我的朋友！」

    「不……不用了。」楊歌下意識的拒絕了沈艷妮的好意，他真的害怕這種藥物會帶來神秘未知的後果，他並不貪圖漫長的生命。

    可只要是人類就有他致命的弱點，何況楊歌剛才還把他的弱點展現在沈艷妮的面前。

    過了沒一會，沈艷妮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笑着補充道。

    「當然也包括你的家人，只要你需要使用這藥品，我都會免費提供！

    這應該……能讓我們成為朋友吧。」

    這一次，楊歌不得不點頭承情，可他還是一肚子疑問，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詢問沈艷妮。

    「你為什麼一定要強調我是你的朋友，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呢？」

    可他換來的只是沈艷妮天真的回答。

    「朋友應該就是能彼此拯救生命的夥伴吧？

    至少我從書里看到的是這個答案。

    放心吧，我並不想從你那裏得到什麼，

    只是你既然救了我這條命，

    我希望以後……我也可以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