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校考

    夏蘭雪微微挑眉，眼神化作了一片溫柔的戲謔：「你還是喜歡放蕩不羈，沒有架子的人？」她仿若思考之狀，神色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難不成，咱們永寧郡主有喜歡的人了？是誰啊？我可否認識？」

    聽着夏蘭雪如此明目張胆的問着，韓安月的本就白皙的面頰瞬間變得通紅，她雙手捂上了臉頰，來掩飾這樣的慌張：「夏蘭雪，你胡說什麼，我哪裏有啊。墨子閣 www.mozige.com你這小妮子，不喜別人傳你的流言，倒是將矛頭對準我了，你怎麼能這樣？」

    夏蘭雪含笑，神情透露出一種看透，並不說透的感覺，畢竟在韓安月這個年歲，有自己喜歡，傾慕的人也極為的正常，不過是礙於傳統的禮制，不好張口傾訴罷了。

    一旁的禮部尚書負責此次的校考禮制之事，而監考是由右丞相徐千弈及文淵閣大學士陳仲伯擔任。此次的校考與別不同之處就在於，所有考題都是臨場而定。看着在場的眾人經過了禮部侍郎的點冊之後，均已到齊，禮部尚書就此宣佈，校考開始。

    麟趾宮內的校考場上，因此次的校考打起了一個足矣容納三十餘人的擂台，就好比梨園的戲台一般，但比起那戲台要精緻，奢華許多，只因為這裏是皇家的行宮之地，所以不得有半分的粗鄙之處。台子的兩旁皆是用紅木上漆所致的圍欄，一來是保障所有校考的門生可以按順序而站，二來是為了武考之時，對持之人的安全說顧慮。畢竟在場參加校考的都是南崇貴族之門，哪怕是有一丁點的閃失，所有安排的官員，都是承擔不起的，更何況，今次的校考還有皇子在場。

    在禮官選部校考開始之後，台子的兩旁處忽然出現了並排而立的戰鼓，有身穿鎧甲的戰士們，背靠人群，聲聲扣響了震天的戰鼓，這轟隆隆的鼓聲直響徹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就仿佛是天邊而來的滾滾悶雷之聲，讓人震撼心弦。半晌後，這樣的鼓聲才漸漸的消退，而此時迎接的便是數十名樂師的撫琴而奏，還有聲聲的笛音相伴，讓所有人的眼前就好像是呈現了一片殺場征戰之後，百姓安居樂業的景象，將在場人的心神都吸引隨着樂聲此起彼伏。

    直到樂聲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耳旁時，司禮官才高聲宣佈：「校考女子比試第一場，琴。命題——舞。」

    所有人都知道，女子們往年考的只有琴、棋、書、畫四項，而這每一項都是統一的命題，只有琴不同，琴曲可以自備曲目，逐一考過。可今年，卻多加了一個命題，這讓在場準備校考的女子們都有些措手不及。南崇國不同於其他的國家，女子本在閨中相夫教子。南崇是一個崇尚禮教的國家，所有女子皆可習文斷字，對於女子讀書，也是鼓勵之，而不勉強之。如今只是單單命題，照比往年就要苛刻許多，這讓沒有準備的應考女子，都有些躊躇不前，不知該如何是好。

    身旁的韓安月更是等着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神情略帶犯愁的低聲道：「蒼天啊，你真的是不打算饒過我，以為是與從前一樣的規矩，今日可倒好，竟然多了一個命題，我本就琴技不佳，還來這番，到底讓我如何啊？」說着，她的嘴便憋屈了起來，一副要哭的模樣：「我可不想最後一名，不然定是要被人恥笑三年的。」

    夏蘭雪看着韓安月如此的模樣掩唇輕笑：「沒想到堂堂瑞國公府的永寧郡主，竟然這般懼怕琴技命題的考驗，這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她輕輕將面前的茶盞端起，在眼前繞了一繞，心生一動：「我記得有首琴曲名喚《茶舞》倒是也應了這個命題。」她微微側目看向一臉驚訝的韓安月：「你彈過，我知道。雖然這支琴曲比較偏冷，但恰巧也是你熟知的，只要循序而奏，相信不會讓你落寞成最後一名的。」

    韓安月如獲至寶似的看着夏蘭雪，忽然將她擁在了懷中，帶着感謝，迫不及待的道：「雪兒，你真是太聰明了，那日你來瑞國公府，我彈的就是這一首《茶舞》我怎麼就給忘了呢，你瞧我這笨腦子，還是你聰慧，雪兒你太好了。」

    此時，一位負責校考的侍從雙手呈遞過來一個木製的漆盤，漆盤上規制的擺放着宣紙和筆墨，這是讓眾位參與琴項校考之列的女子填寫要比試的曲目之名，韓安月經過夏蘭雪的提醒很是颯爽瀟灑的寫下了《茶舞》二字。而當侍從將漆盤遞交到夏蘭雪的面前時，她想了想片刻後，便很是隨意的寫下了《朔夜橫秋》這幾個字。

    侍從在看到夏蘭雪手筆後，便朝着後續走去。看到了夏蘭雪的琴曲，韓安月不明所以的問道：「雪兒，你的琴曲是《朔夜橫秋》？這是什麼曲子，我怎麼從前都未曾聽過呢，莫不是你早就知道這個命題，所以才會早有準備，自己尋人寫了這麼一首新曲吧？」

    夏蘭雪搖了搖頭，只是道：「這不是新曲，只是在南崇這首曲子照比你那首《茶舞》要冷門的許多，甚至若不是名門大家，怕是知之甚少，我用這首曲子，也只是突發奇想而已，能不能入的了各位考官的眼，還是未知，至於『舞』我還是要想想，怎麼應題才是。」

    聽見夏蘭雪如此的言語，瞧着她仿佛陷入的沉思，韓安月也不再言語。應是兩人的反應都有些奇怪，這番安靜的落在別人眼中，倒是一副譏諷的模樣，其他人心中都是暗自得意。即便是外貌改了，不是那般庸俗又如何，學識一樣愚蠢，胸無半點墨水，也一樣會被眾人嗤笑。這邊兩人正沉默着，靖遠侯府的夫人謝蓉箐也替自己的女兒擔憂起來，她坐在一旁拉起夏蘭雪的手，道：「雪兒，這次的校考就算是沒有名次也無妨，畢竟靖遠侯府也不需要你的名次來索取一些其他。你只是閨閣女兒，就應該在閨中嬉笑度日，什麼校考之驗，無需那般計較。」。

    夏蘭雪暗自垂眸，她知道剛剛的沉默不言，應是讓自己的母親有所擔憂了，她淺淺一笑，看着謝蓉箐，道：「無妨的，母親。這次的校考我只是量力而為，不會以無知之學，對應考之命題，還請母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