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年

    張洋沒有打她，一手指都沒有。他捨不得。

    這是自己寵溺疼愛了兩年多的寶貝呀。

    心疼，難受，難過。

    兩個人就這樣沒提分手的分了手，他選擇了離開。

    辭掉穩定的國企工作，毫無目的的踏上火車。

    家裏人他都沒說，也沒提分手，就是說不想在單位閒着了，想出來打拼一下。

    就這樣，他來到了重慶。

    因為那天他到火車站的時候，第一列車就是駛往重慶的。一個完全陌生的新興城市。

    一晃兒，已經過去快三年了。

    從沮喪渾渾噩噩痛苦的混日子，到逐漸清醒過來修整一新從頭開始。

    從陌生到熟悉，到融入。

    過去的記憶在慢慢變淡。

    ……

    「你到底來沒來？我都等你多長時間了？」

    「到了到了，哥，真到了，馬上，五分鐘。」

    電話里是他的客戶，約好今天在楊家坪見面，從他一上車就開始催，開始不耐煩。

    但重慶的交通就是這個樣子，他從江北坐輕軌過來，其實已經算很快了，如果打車這會兒可能還在半路上，主城這邊的白天，就沒有一條路是不堵的。

    長長的車流一輛擠着一輛，從江北觀音橋環道一直綿延到楊家坪環道，中間絕對不會出現空檔。

    沒有辦法，在重慶不管去往哪個方向，只要一涉及過江就是這個樣子。新橋一架一架的建，通一架堵一架，好像汽車永遠都有那麼多。

    除非繞大圈，兩邊的橋到是沒這麼堵，但那需要的時間更長。

    在重慶開車，錯過一個路口代表的就是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

    也顧不上擦把汗，加快腳步頂着大太陽穿過楊家坪步行街中心廣場，從金融大廈前面走過，來到沃爾瑪上面的肯德基，客戶正帶着孩子在這裏吃東西。

    一進屋，一股涼氣迎面撲來，舒服的簡直想呻呤幾聲。在重慶，夏天就是個應該隨時抱着空調的季節。

    「哥，我到了，肯德基里。」一邊打着電話一邊用眼睛在屋裏找。

    「這邊。」臨窗的位置上一個中年男人招了招手。

    張洋按斷電話走過去，擠出笑臉「哥，你好，讓你久等了。」

    「坐吧，吃點什麼不？」男人打量了一下張洋，指了指孩子邊上的座位。桌子上擺着可樂薯條炸雞，一個漢堡拿在小胖小子手裏剛啃了兩三口。

    哪裏有有事要走等的不耐煩的樣子？

    張洋也沒生氣，重慶人都是這個樣子，他早就適應了。什麼事兒都是想着自己舒服方便，很少能為別人考慮。

    「我不吃。哥，你貴姓？」

    「連我姓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給我打電話？我電話你從哪弄來的？」

    「你看哥，這不也是為您提供服務嘛，總歸你花少的錢辦好的事兒，最後能讓你滿意就是好事兒，是不？怎麼聯繫上的你的並不重要。你說呢哥？」

    電話號碼是公司提供的，張洋知道從哪弄來的，開發商，供水公司，天燃氣公司，供電，樓盤銷售公司，到處都能拿到。

    還專門有些人到處賣這個，一份名單根據銷售次數越來越便宜。

    這些人很誠實的，從不做假，新樓盤一份三千兩千，高檔樓盤有上萬的，銷售過的樓盤一個號從十塊錢到五毛錢不等，這個要看具體的時間。

    有時候買幾份新名單他隨手就扔個u盤過來，算贈送。裏面全是全市各大樓盤的業主信息資料。

    裝修公司對各單是來者不拒的，不管是新盤老盤，逮着一個客戶就算成功，逮着兩個就是驚喜。

    「買個破房子，沒等交房電話都接爆了，一天煩的要死。也就是我這兩天心情好，算你有運氣。」

    「那是，哥一看就是面慈心軟的人，這也是咱們的緣份。放心，保證各方面讓你滿意，我也三十多了，說話辦事肯定靠譜。」

    「你有三十多啦？沒看出來。東北的人？」

    「嗯，老家東北的，來重慶幾年了，現在也算半個重慶人。」

    「來就對了，重慶多好，好吃的也多，好看的也多，好玩的也多，最多的美女，沒事可以去打望。」

    「嗯，這邊挺漂亮的。」

    「你們那裏的東西吃不得，不好吃，還是要我們這裏的才是好吃，來了有口福，就是難得吃到饅頭老。」

    「那啥，哥，我們東北是吃米的，西北和華北才是主要吃麵。」

    「反正都差不多，」男人擺了擺手「都沒得我們這裏的東西好吃的，隨便到個溝溝卡卡好吃的多的很。」

    張洋笑了笑點點頭，心裏有點膩歪。

    重慶因為直轄以後國家投資，這幾年建設速度確實快，現代化的高樓林立，打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商圈，城市規劃建設的確實挺漂亮。

    但要說好吃的，這個地域性就太強了，根本就沒法比較。

    可是這邊的人就願意說這個話題，就喜歡比較。他們的比較就是別的地方什麼都不好吃，就這裏的東西好吃。

    還有美女，這邊習慣的稱呼男的叫老師，女性都叫美女，和美醜年紀都沒有關係。

    長的好看的確實有，哪沒有？長的丑的還不是滿大街？到是敢穿，這裏的女人不分年紀都敢穿敢打扮，這到是真的，都在盡最大可能的露出更多的肉在外面。不管冬夏。

    和其他地區最大的差異是，這裏是個大女子主義的地區，女人當家，女人說的算，女人的道理就是道理。

    這是個夜夜笙歌的城市。

    一到夜晚，從路邊燒烤到各種夜店ktv，家家爆滿，女人們都把自己打扮得性感精緻，露出最多的肉肉活躍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享受各種刺激。

    她們不拒絕任何搭訕也不在意各種的不懷好意，要的就是痛快，舒爽，當然還有包包和化妝品。

    天色一黑，這裏的大部分男人就像發情的驢子一樣激動起來，到處尋找目標。

    什麼同學，什麼同事，什麼朋友的媳婦兒老公，哥們的情人小三，都無所謂，要的就是那個爽勁兒。

    重慶街頭最多的生意就是賓館，木桶浴和洗腳城。

    大大小小的賓館擠滿整個城市多到數不清，然而總是沒有多少空房間。

    然後等天色一亮，大家西裝格履光鮮亮麗的上班，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見了面也不會有一點兒尷尬。

    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