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天的事

    後山一處隱蔽的山洞內，雲初與雲中柔雙掌併合，盤膝而坐。

    一股若有若無的霧氣沿着二人的皮膚，流動至身體各處，以此往復。

    這霧氣，便是靈氣。

    靈氣是極為珍貴的一種資源，為素平界增添了不少色彩。它存於人體，獸體，或是一顆樹，一株草，甚至一塊石子，一粒沙子之內。

    在人類地操控下，靈氣可發揮出不俗的威力。

    人類通過修煉，使靈氣增強，同時靈氣又會滋養人體，使得人體機能提升，二者互利互惠。

    修煉靈氣初階，分為十段，每升一段，靈氣的強度便會增強一次。

    十段強度的靈氣，若再進化一次，便可成型，變為湛藍之色，俗稱「藍靈」。

    那時候，人體的潛能被開發出來，將獲得無可匹敵的力量。同時也可以催動靈氣轉化為不同的形態，發揮出極大的威力。

    雲山的古樹，是滋養靈氣的一處絕佳場所。而通過修煉『鍊氣訣』則可強化體內靈氣，正如雲初所修煉的『冰魂』。

    此刻，雲初正是通過藉助雲中柔體內靈氣的滋養，來完成對冰魂的修煉。

    凝神中，只覺手心觸碰到的肌膚，濕潤中不住地顫抖。雲初睜開眼，見雲中柔香汗淋漓，衣襟與身體已是緊緊沾在一起。

    顯然，雲中柔在滋養對方靈氣時，已是十分疲憊。

    雲初輕輕分開雙掌，圍繞在二人身旁的靈氣分離而來，回到各自體內。

    「雲初哥哥，完成了嗎？」雲中柔睫毛微動，低吟道。

    雲初「嗯」了聲，幫她擦着臉頰的汗水，眼中少女臉頰紅潤，嬌柔可愛，正呆呆地注視着自己。

    雲中柔道：「雲初哥哥，你這麼努力修煉，就是為了上雲頂嗎？」

    雲初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災難發生後的幾年，雲族人恢復了記憶，又過不久，新任族長雲帶酌制定了一條古怪的族規：族長外的任何人，都不得踏入雲頂一步。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雲頂就成了雲山最為神秘的地方。

    一道亮光射入山洞，雲初伸出食指點了點鼻尖，望着那道人影，道：「你回來了。」

    此人正是二長老之子，雲中謹，他用雜草將洞口遮住，看了眼雲初，詫異道：「曉初，你是不是將『冰魂』修煉成功了？」

    雲初道：「對，托你和柔兒的福，終於把它修煉成了。」

    「那可真好。」說完，雲中謹的臉色略微一變。

    雲初見對方木訥的臉上湧出凝重，想到因為此事，讓他半年的修行半途而廢，不禁過意不去。

    便道：「是不是黑紫風來報復我了，要不我下去見他們？」

    雲中謹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倘若黑紫風來雲山，也就很好擺平了。」

    雲初疑惑道：「那是怎麼樣了？」

    身後的雲中柔見他話中有話，不禁俏臉微變，眼珠滾動。

    雲中謹看了兩人幾眼，忽然道：「曉初，你們將那天的事詳細告訴我，黑紫風現下失蹤了，黑霧峰的人在腐地內到處尋不見他！」

    雲初眉心一跳，與雲中柔相視，沉吟一番，道：「那天……」

    那天雲初值日，負責守山門。

    雲山下樹林中，一片寂靜，輕風舞動樹枝的積雪。

    此刻，雲初在修煉鍊氣訣『冰魂』，正是緊要關頭，忽的身旁大樹左搖右擺，一塊厚實的積雪墜下，正中雲初額頭。

    受到外物影響，體內靈氣亂竄，修煉只得中斷。

    雲初躺在雪地直呼倒霉，雲中柔幫他撫開身上的雪花，咯咯笑個不停。

    「你們有見到一名二十來歲的青衣女子路過此地？」

    美好的畫面被一陣不和諧的聲音打破，雲初起身看去，那是四名棕發少年，衣着華麗，與自己年紀相仿。

    為首的少年臉龐瘦削，雙眼無神，帶着幾分邪氣，赫然是黑紫風。

    雲初很少見過外人，出于謹慎，將雲中柔拉在身後，道：「我們在這裏修煉已久，沒有見人來過。」

    黑紫風不以為然，掃了眼四周，便要繼續前進。

    雲初將他攔住，道：「你們要拜訪雲山嗎？」

    「怎麼？」

    「拜訪雲山需要帶上姓名，並且要得到族長允許，才可進入。」

    黑紫風不悅：「我是黑紫風，有要緊事要辦，讓開！」

    黑紫風這個名字，在腐地內恐怕無人不知，他是黑霧峰峰主之子，這些年憑藉其父親的名聲，在腐地內到處作惡，所做之事不合常理，下三濫至極。

    雲初臉色微變，黑霧峰的人不可得罪，但云山常年不與外界沾染，也不能放他進去。便道：「原來是紫風少爺，還請你在山下觀光一番，待我進去派人迎接，你看怎樣？」

    「你敢擋我？那人是我黑霧峰的罪人，她要是跑了，你承擔的起嗎？」

    黑紫風臉色陰沉，本要發作，卻猛的睜大眼睛，神色中流露出古怪，上下打量雲初，又望向雲山之巔，旋即與身後僕人嘀咕起來。

    雲初善於察言觀色，見對方神色有變，心想：「黑紫風口口聲聲說要進去找人，哪有人經過這裏？看來只是個藉口。他剛才直視雲頂，恐怕來意不淺，難道黑霧峰也對雲頂感興趣？」

    雲山之巔為雲頂，這些年來，在無數人的眼裏，都充滿了神秘色彩。

    許多外界人認為，所謂的災難，不過是雲族掩人耳目的手段。他們猜測，雲族在雲頂發現了一片極為神秘的區域，失蹤的人，都是去往這片區域生活。

    黑紫風吮了吮手指，面露邪色：「那好，我先放過那個女子……這可是你自找的。」

    雲初心中冷哼，知對方在打雲中柔的主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後者明悟其意，點頭道：「雲初哥哥，當心一點。」說完便躲了起來。

    回過頭，黑紫風正在解腰帶，仔細一看，他居然脫下了褲子，蹲在小路中央，口中還唱着：「是你自找的……」

    見此情景，雲初一陣愕然。很久前就聽過黑紫風的事，即便是與世隔絕的雲山中人。傳聞中，除了好事，他什麼都做，而做出的事，令人不堪入目。

    但云初怎麼也沒想到，他敢在光天化日下，並且是有少女在場的情況，做出這種事情……其心理扭曲程度令人發寒。

    黑紫風口中哼曲兒：「嘿嘿，雲山這地方可真是涼快，沒有蚊子……」

    雲初見他如此侮辱雲山，再也無法忍受，手指一動，一塊由靈氣聚起的雪球，「嗖」的一聲掠出，打在黑紫風胸口。

    黑紫風「哎呦」一聲，退後幾步，咳嗽幾聲。他常在其父的庇護下呼風喚雨，哪有人敢對他出手？

    只聽黑紫風叫道：「將他抓起來，帶回黑霧峰！」

    一名奴僕應了聲，面色一寒，抽出腰間鬼頭刀，向雲初劈來。

    雲中柔躲在不遠處，見黑紫風未想打自己主意，鬆了口氣，同時又心中膽怯:「他要將雲初哥哥帶回黑霧峰，不行，我的回山叫人……」

    轉眼一看，雲初腳步一踏，在刀芒還未落下前，身形移開。

    沉重的刀刃狠狠地劈在地面，雲初修行近十年，速度極快，輕易躲開這一蠻狠的殺招。

    見對方起了殺心，又見黑紫風依舊蹲在小路中央，雲初冷聲道：「黑紫風，雲族無論如何也是腐地內的大族，還請你放尊重些。」

    黑紫風微微變色，但又想到了什麼，獰笑道：「那又怎麼樣，世人都知道，雲族的大能在那場災難中盡數消失，現在的雲族，連屁也不是！」

    空氣中傳來陣陣渾濁氣息，黑紫風又道：「將他給我擒住，帶回去！」

    聞聲，那名奴僕身形一動，撲向雲初，揮起鬼頭刀，使出了一個與先前相同的招式。

    只聽「唰」的一聲，鬼頭刀劈臉而下。雲初又一個側身，行雲流水般避開，右拳飛出。

    刀刃未觸雪層，奴僕悶哼一聲，已是倒飛出去，滾落至黑紫風眼前。

    黑紫風提起褲子，一腳將他踢開，道：「敢動我的人，你是不想活了！你們一起上，打斷他的腿！」

    雲初眼睛微眯，伸出右掌，催動靈氣，登時發出一陣「沙沙」聲響。只聽「啪」的一聲，一條劍身大小的樹枝斷折而下，被雲初握入手中。

    見到此幕，黑紫風瘦削的臉動了動，心想：「還可以這樣？我的靈氣好像沒那麼厲害。」

    三名奴僕將雲初圍入正中，刀光四濺。雲初身形極快，衝出對方的包圍，想從側面迎敵。

    在三人緊密地攻勢下，雲初奮力拼招，林中「乒乒乓乓」聲絡繹不絕。

    四人交手一番，那三名奴僕竟不佔絲毫先機，反倒被雲初的攻勢所掌控。

    黑紫風見僕人攻他不下，拔出腰間黑紋彎刀加入戰場，心中冷哼，四個打一個，你還能這般得意？

    雲初心中嗤笑，只待黑紫風上前揮刀時，手中樹枝一閃，「啪」的一下，就擊在他的肩膀。

    黑紫風慘叫一聲，登時翻在地上，抽搐不已。

    三名奴僕見此景，連忙爬在一旁幫黑紫風順氣。

    不遠處樹後，雲中柔檀口微張，心中慌亂：「雲初哥哥打傷了黑紫風，這可怎麼辦！」

    雲初道：「這點本事也敢來雲山撒野，你們可知道，我只是雲族同輩中排行第三百四十名的弟子？」

    實際上，雲初現在的力量，已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他的靈氣通過冰魂的強化，絕非常人能比。他說出這番話，只為嚇住黑紫風，以防他報復。

    過了片刻，黑紫風緩過氣來，在僕人的攙扶下，艱難起身，臉色異常慘白，蹣跚離去。

    一股寒風竄入山洞，雲初打了個寒戰。雲中謹臉色不安，道：「聽起來黑紫風傷的很嚴重啊。」

    雲初神色微變，叫道：「我想起來了！」

    話出倉促，雲中謹與雲中柔二人一驚，怔怔地瞧着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