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

    這幾天，在醫院的我，除了吃就是睡，如果想拉屎撒尿就大聲的哀嚎，不用擔心大人看不出我的意思，只要我表達得意願夠強烈，一般他們都懂。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算算日子，在醫院待了，今天應該是第七天吧，聽父母親的意思，今天就能回家了。

    這一星期里，我的奶奶就來過兩趟，象徵性的走了個過場，就龜縮回去了，

    相反，我的姥姥倒是跑前跑後，伺候的我母親很是周到。

    雞湯，魚湯，大骨湯，小米棗粥，大米甜粥，蔬菜粥，八寶粥…總之，沒讓母親吃的重過樣，雖然，姥姥家也並不富裕，但是儘量讓母親吃飽，吃好。

    因為，我這兒還需要奶水滋養，那個時候，沒有什麼補充營養奶粉一說，全都是純母乳餵養（不像現在，還需要國家提倡：母乳餵養好）如今，明明可以母乳餵養的，還要花一堆錢，去買那個什麼所謂的進口奶粉…

    每次姥姥提着飯盒來時，父親總是抱着頭，蹲在醫院走廊里唉聲嘆氣，作為家中的長子的他，從來沒和奶奶發生過爭執，甚至從沒有紅過臉吵過。

    不管奶奶如何對我們一家，在我的記憶里，吵架的事，從來沒有過，真的從沒有過，可能父親認為，這就是所謂的「孝順」吧！

    「一會我們就回去了，正好單位的212吉普車今天有空，你和孩子不能着風，強子馬上就過來接咱們，我先把東西收拾一下。」

    不管怎樣，現在父親對母親是蠻好的，在我童年的記憶里，父親很少和母親吵架，或者是他們背着我吵過，反正我記不太清了。

    「師傅，都收拾好了嗎，師娘沒什麼事吧！」父親的徒弟強叔，來接我們了。

    「好了，你等我一下，我讓大夫簽個字，我們就可以走了。」父親拿着出院通知單，出了病房，找大夫簽字去了。

    「讓我來看看這小傢伙。」強叔來到了母親面前，瞅了我一眼，「好傢夥，這小傢伙，可真胖乎。」強叔驚嘆道，聽了他的話，我給了他一個後腦勺，翻了個身，我又睡了。

    「能吃能睡，小傢伙拉屎撒尿，哭的聲很大。」母親回應着強叔，對於父親的這個徒弟，母親其實了解不多，平時父親也不怎麼說單位的事，我真心知道，強叔還是不錯的。

    「好了，走吧！」父親走進了病房，和強叔一起拿上了東西，母親輕輕的抱着我，和病房裏的其他產婦道了別，然後，我就跟着父母回家了。

    強叔車開的並不快，那會街上車其實不多，街道也不太寬敞，街上到處都是二八大跨，在我的記憶里，飛歌，永久牌自行車，尤其是女士斜梁自行車，是這個時代永恆的經典。

    那時候，城裏的路也不太多，主要街道就那麼兩三條，夾雜着一些小胡同。

    路上交通很亂，自行車，行人見縫插針，記憶里…城裏只有1路2路兩路公交車，呈十字運行橫穿整個城市。

    路上跑的汽車出了公交車，主要有桑塔納和212吉普車（我現在坐的這個），還有當時，被年輕人摯愛的偏斗三輪摩托，俗稱「偏斗子」或是「電驢子」。

    對了，說到這電驢子想起來，那時候城市和農村沒有什麼界定限制，農民趕上快驢車，牛車帶上自家地里的棒子，紅薯，辣椒，柿子啥的進城就能賣，所以路邊到處都是吆喝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最主要的風景就是驢和牛吃跑了，喝足了，就「噼里啪啦」的拉一路，那會的人可沒有什麼社會公德心的認識，反正，最後負責掃大街的人，肯定一邊掃街一邊罵街的。

    臨近中午，本來就略顯擁擠的貢院街道，因為下班的，放學的，逛街的，買菜的，串門的，（那會沒啥太多的娛樂項目，串門是很熱鬧的一件大事）開始擁堵了起來，吉普車以龜速向家的方向行駛，由於人多，車熄了幾次火，搞的強叔非常惱怒，基本上是一邊走，一邊停，一邊說，一邊罵。

    前面突然出事了，一輛驢車的主人上廁所去了，這時，正好有個大媽買了一簍菜，路過了驢車，可能是驢餓了，也可能是綠油油的菜葉吸引，驢一下子大嘴一張，咬在了大媽的這簍青菜上，菜底下還有大媽剛買的幾斤雞蛋。

    猝不及防之下，大媽鬆了手裏的菜簍，「撲撲」的聲響下，雞蛋最少碎了有一半，大媽一見，這還得了，一下子生氣起來，只見她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大媽抬起手，就朝着驢頭打了過去，驢一見要挨打，下意識的一偏頭，由於驢車停在路邊，驢一偏頭，直接碰了一個騎二八大跨的男人身上，男人一個急剎車，由於前後慣性的原因，在車後座上，睡的搖搖欲墜的小男孩，跌下了車子。

    說來也巧，緊跟着騎車男人的是，一個挑着擔子賣豆腐的小販，小男孩碰巧不巧的掉進了豆腐框裏，這一筐豆腐，被掉在裏面的小男孩一壓，全部碎成渣了。

    這下可熱鬧了，賣豆腐小販抱出小男孩，找到騎車男子讓賠豆腐，騎車男緊緊抓住驢車不放，和後面的大媽吵了起來，驢車的主人，這時，提着褲子剛從廁所出來，定眼一瞧這情景，有點傻了眼了。

    大媽，驢車主人，騎車男和豆腐小販幾個人拉扯到了一起，唯獨剩下，渾身豆腐渣子，有點懵逼的小男孩，和一邊吃着菜葉，一邊欣賞眾人表演的驢…

    「這下可熱鬧了，師傅你下車看着後面，我倒車，咱們從鼓樓這條街走吧。」強叔無奈的說道。

    「好吧，倒車…」父親無奈的下了車，到了車後面，給堵在後面的汽車，牛車和偏斗子商量，大家一起動了起來，吉普車這才慢慢的退了出來，從東關大十字這邊，拐向了鼓樓方向。

    我記得，我家當時在鼓樓被西二巷，具體地五號還是六號我有點記不清了，反正這麼一折騰。一下子過去了兩個小時，等回到家裏，差不多都中午十二點多了。

    「你看，這強子都忙活了一上午了，中午咱們吃麵，你別走了。」父親對着強叔說道。

    「不了，我回去吃的了。」強叔推辭的說道。

    「幫了一上午忙，再讓你回家吃飯，傳出去我這臉往哪放，吃了飯再走，就這麼定了。」父親一邊說着一邊和強叔往屋裏拿東西，這時候，母親抱着我往屋裏走去。

    我已經醒了，黑溜溜的眼睛對這個叫「家」的地方感覺很陌生，突然，我看見了兩道冷冷的目光朝我看了過來，看的我一緊張，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