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始布局

    秦明義的父親是被人毒死的。

    秦明義的母親患有先天眼疾。

    秦明義自出生就是先天眼盲之人。

    在秦明義還懵懂的年紀，有一天，秦明義的母親突然遞給他一把刀，扔了他拄着的棍，她說：孩子，你以後就把這把刀當拐杖吧，有人心疼你，你就用這把刀多做好事，有人欺負你，你就用這把刀砍人！

    不久之後，秦明義的母親就過世了。

    從那以後，秦明義就只能和他手裏的刀相依為命了。

    很快，秦明義就開始用他手裏的刀砍人了，在最初的時候，他總是受傷最重的那個，有幾次，還差點死去。

    再後來，秦明義砍人就砍出修為來了，於是，砍人就成了他的修煉，在仙界這個地方，秦明義做了一件最本質的事兒。

    別人的修為都是：修煉靈動、修煉築基、修煉開悟、修煉結丹。

    秦明義的修為卻是這麼來的；砍人砍人砍人砍人靈動築基開悟結丹。

    砍人本就伴隨着被砍甚至被砍的更嚴重，所以到今天秦明義身上那『結丹五重』的修為，跟人家正規修煉來的就是不一樣，人家正規修為里的結丹三重都能開始『御劍飛行』了，他這砍人砍來的結丹五重，還是無法御刀飛行，只能跳閃、跳閃。

    這肯定不是所用兵器的問題。

    後來，秦明義也曾得高人指點，說他這結丹五重的修為困於『無神』，世上有種靈物名為『玉露天蘭』，可助他『凝神』。

    秦明義也曾遇到過一株『玉露天蘭』，但他沒有取，直接砍人了。

    最後一直就拖到他遇到張守心，把想逃跑的玉露天蘭抓在了手裏。

    秦明義這前半生，就是用黑暗和冰冷鑄就的。

    他的三觀，肯定是異於常人的，甚至，他把砍人當成了他的命運。

    在他的眼睛能看到的那一瞬間，他腦子裏確實出現了一些東西，對父母的想念、對過往的怨恨、對命運的期許、對未來的憧憬……可他竟然沒有捕捉到任何一點，只知道砍人。

    所以，在這一瞬間之後，秦明義依然認定，自己後半生要做的事還是砍人，一個只知道砍人的人，怎麼可能是天選之人呢？

    秦明義的修為上『無神』，而他的『本命之神』也被他這一路砍人的命運禁錮了。

    秦明義甚至都堅定地認為，他這樣的人，是不配享用第二座仙山裏的靈物的。

    然而，秦明義畢竟是看見了，還把玉露天蘭抓在了手裏。

    尤其面前站着的懷揣第二座仙山且一臉無助的張守心。

    肯定觸動了什麼……

    「也罷，以後我就跟着你吧。」秦明義又固執地想到了，既然讓自己遇到了張守心，那自己今後的命運，說不定就是護佑這份天意了。

    「……」張守心也就是耍個賴想留人，沒想到，轉眼之間竟成了收了個『超級保姆』的感覺，秦大叔這人，怎麼總是這麼直接，拐彎不會，停下來緩一緩也不會？

    秦明義也不管張守心是什麼反應，他做了決定以後，就把自己當成了張守心的護衛，神情戒備，含而不露。

    張守心明顯感覺到了秦大叔的變化，只知道砍人和含而不露根本就是兩個人。

    弄的張守心還挺矛盾，自己是無意間奪了秦大叔的志向，還是給了他一個新的命運？

    「這株什麼天蘭，是不是該吃了，別壞了？」張守心還是很務實的。

    張守心哪兒知道，靈物與靈物也是不同的。

    像之前他給秦明義的『龍睛果』是直接可以吃下去的，而這株『玉露天蘭』就需要煉化了，那是吃那麼容易。

    秦明義的修為雖然不正規，修煉起來也是需要點過程的：「我煉化這株靈草需要時間，我們可以先做你的事。」

    「我……沒事兒，你就先煉化吧，你看，它都出水了……要不要……」張守心只是靈物的『搬運工』，他自己還不知道靈物的妙處，像這株玉露天蘭，出水是正常的。

    秦明義也想到了張守心現在的狀況：「既然這樣，你就先陪我這裏煉化吧，我也可以教你一些東西。」

    「好！」張守心感覺到，自己和秦大叔說了那麼多，這才進入正題。

    兩個人就這麼在妙玄村附近的無名荒山里停下來了。

    秦明義拿了玉露天蘭煉化，而他的煉化方式肯定是『暴力』的，運用他畢生所成的『殺招兒』，開始在自己體內『砍』這株玉露天蘭了，畢竟，剁碎了才好消化嘛。

    張守心閒着沒事兒，肯定是想過去看看秦大叔的修煉的，可還等他靠近秦大叔五十米範圍內，就已經感受到了那股凌然殺意。

    過去就是找死的感覺，還看什麼。

    秦明義在那裏盤膝坐了沒一會兒，突然就抓起他的長刀，在這層層疊疊的荒山里舞動起來了，霎時間，飛沙走石，地動山搖。

    張守心趕緊退到了幾百米之外，生怕自己被這位『超級保姆』給誤殺了……

    張守心是上午醒過來的，跟那幾個小子打了一架，又跟秦大叔僵持了一兩回，到秦明義開始拿起長刀修煉這會兒，已經到了下午三四點鐘，日頭偏西。

    那邊轟轟隆隆、石子亂飛的，張守心肯定不敢過去，只要一個人在這山里轉悠了。

    張守心生在平原地區，想像中的山，就是青山綠水、聳立入雲，山林間還有野味可尋，而這還是仙界裏的山，卻是那麼的貧瘠，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有些地方還是泥土冒充的，泥土上長了一片雜草，看着也沒什麼稀罕的。

    走着走着，張守心就覺得自己餓了，停下來仔細查探了一下，不餓。

    第二座仙山也不是白來的，起碼，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張守心在秦大叔附近轉悠到了傍晚時分，好不容易等到秦大叔那邊沒動靜了，跑過去一看，還是殺氣四溢。

    繼續等吧。

    張守心口銜一片草葉，躺在一塊大石頭上，不知不覺地就睡去了，可是剛睡下沒一會兒，秦大叔那邊的動靜就傳過來了，差點把他從石頭上震飛下去。

    張守心只好換一個更遠的地方睡覺，依然是很美的，穿越啊仙界啊第二座仙山啊修煉啊……

    張守心做了一個夢，夢境中，好像總有什麼人在跟自己打招呼，可他卻總是見不着那個人。

    後來，一直就是這樣的境遇……

    「張守心。」秦明義不知什麼時候來了。

    「啊……」張守心蹭一下坐起來，昨天夜裏的夢一直在持續，到秦明義喊他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夢裏什麼的東西在喊他呢，坐起來就左右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秦明義也跟着看了看：「這附近沒人。」

    「哦……」張守心從石頭上下來了，正想問問秦大叔修煉的情況，卻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事兒：「對了，可能是我體內的那座仙山在召喚我，秦大叔，你教我修煉吧？」

    「好。」秦明義還是遲疑了一下的，因為，他這修煉方式不太適合別人，而他也不會正規修煉里那些東西。

    「哦，那我先做什麼？」張守心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還覺得身上特別的有勁兒。

    「盤膝入定，吐納凝神。」這種基礎的東西，秦明義還是知道的。

    「好……」張守心四下找了找，找了塊比較平坦的石頭，跑過去了，往石頭上盤膝一坐，終於開始了自己的修煉。

    秦明義知道從開始修煉到進入『靈動期』需要一些時日，而他又不太清楚進入靈動的法門，所以，也不在這兒守着張守心，又去煉化自己的玉露天蘭去了。

    他更知道，想教張守心修煉，得找別人，唯有自己儘快把玉露天蘭煉化了，才可以動身。

    不一會兒，秦明義那邊又開始天搖地動了。

    而張守心哪有什麼定力，覺得身下的石頭晃的厲害，馬上起來找了更遠的一個地方坐着，坐了沒一會兒，就跑到溪邊轉悠去了，無意中找到一條小溪，溪水裏面還有魚……

    到天黑，張守心又睡下了，睡下不久，那種有人給他打招呼的夢境又來了，循環不止，很是折磨人。

    而到第三天早上醒來，張守心就直接可以查探內息了。

    那座傳說中的仙山，怎麼……

    當張守心通過查探內息『看』到自己體內的仙山時，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震撼之外，還有許多滑稽的韻味，仙山成了他的骨頭，天材地寶就是他的肝肺……

    像秦明義改變了砍人的命運一樣，張守心也開始重新審視自己了……

    張守心睡了兩覺就進入了靈動期，他的修煉自然也是與尋常仙民不同的，秦明義得知了這種狀況，也沒有再指點什麼，只是偶爾過來給張守心講一些仙界的基礎認知，對張守心來講，這還是很有必要的。

    張守心一邊查探着自己體內的仙山，一邊聽秦大叔講着仙界的知識，他對自己的認知和將來的行事，都做了考慮。

    十四天之後，張守心醒了，靈台方寸，神采奕奕。

    「秦大叔，從今天開始，我就要佈局了，您要是跟着我，只許做，不許問。」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