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授課（上）

    「你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異能者這種東西？」沉默半晌後，程彥開口。讀書都 m.dushudu.com

    「嗯。」

    陸韶寧點點頭，「我爺爺曾經是，我小時候……也是，這種能力是爺爺遺傳給我的。」

    「小時候？」

    「有些事從前我沒有告訴你。」

    黑暗中，陸韶寧笑了笑，只是有些感傷，「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輟學了，因為有一次我用異能誤傷了班裏的學生，事情鬧得有些大。

    「事後，安全部里的人花了很大力氣擺平校方，總算把事情壓了下來，但自那次以後，我知道自己沒法呆下去了，就離開了學校。」

    「有段時間，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陸韶寧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落。「沒人能理解我的痛苦。」

    「不過幸好，長大一些後，我的能力便很少發作了。」

    「後來陳乙爺爺告訴我，異能如果很長時間不鍛煉，就會漸漸遺忘，就像我現在一樣，已經完全忘乾淨了。」

    程彥一愣，繼而沉思，「這麼說來，異能也會用進廢退？」

    「說實話，我挺慶幸的，那種能力不是什麼好東西。」陸韶寧說道。

    程彥沒有問下去。

    每個人都有不希望回憶的過去，程彥如此，陸韶寧何不是如此？

    程彥忽然有些同情起陸韶寧來。

    黑暗中，程彥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無論你以後身上出現什麼能力，在我眼裏，你都不是怪物。」

    陸韶寧沒說話，只是把頭輕輕搭在了程彥肩膀上。

    像是一隻無助小動物，想要在昏暗的世界中，找到一點可以依靠的東西，比如來自同類的支持。

    程彥心裏咯噔一下，不過這次沒有抗拒。

    被陸韶寧靠着，程彥那顆有些惶惶然的心，也慢慢安定下來，不再輾轉反側。

    閉上眼睛後，程彥感覺呼吸平穩了很多，倦意襲上心頭，讓他緩緩向睡夢過渡。

    靠了一會兒，程彥忽然睜開眼睛。

    「對了，你剛才說異能很久不用就會遺忘，那是不是可以重新鍛煉回來？」

    陸韶寧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地道：「陳乙爺爺…好像有這樣說過，他是我爺爺當年的同事，聽說…是很厲害的異能者，應該不會有錯。」

    聽到這話，程彥不由兩眼放光。

    「那你能不能試着重新鍛煉一個能力出來，比方說憑空弄出一堆鈔票什麼的？不是津巴布韋幣那種。」

    「呵呵，早點睡。」

    …………

    第二天，程彥照例出門上班。

    敲完代碼，讀讀文檔，一個上午又過去了。

    隨手發佈了今天的章節之後，程彥打了個哈欠，起身朝工作室里的同事們打了個招呼，「我走了，等會還得買菜。」

    美工荔枝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喲，準備做飯給女朋友啊？我男朋友要是有你一半勤快就好了。」

    程彥嚴肅正經地澄清道：「請不要侮辱我，我現在的身份是一名高貴的單身狗，和你不是一個品種。」

    「呵呵，你上次在逗魚年會現場表演鋼琴曲的視頻，全工作室都看了，你敢說你跟那個專程帶你去女主播沒發生什麼?還有，彈幕里一堆小姐姐嚷着要給你生猴子，你都沒看見？」

    「沒有，我以我高尚的狗格擔保。」

    「切！」

    程彥笑了笑，轉身向樓外走去。

    買完菜後，回到靜安小苑的出租屋，發現出租屋裏多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捧着酒壺悠哉地喝着，老人滿頭白髮，氣度從容，眉宇間的神態淡定，仿佛能將塵俗中的一切皆當酒水一飲而盡。

    是陳乙。

    看見程彥回來，陳乙放下酒壺，抹了抹嘴，認真地看了程彥一會兒：「地鐵上的那件事，你做得不錯。」

    「小寧啊，再來瓶酒！」

    陸韶寧從廚房走了出來，沒好氣地丟給陳乙一瓶啤酒，「您老少喝點吧，喝完趕緊走，反正我是不會回家的。」

    陳乙搖了搖頭，「你放心，我今天不是來勸你的，既然你不肯回去見你父母，又對修煉靈能沒什麼興趣，我也懶得勉強你。」

    「我找的是程彥，你回房間。」

    陸韶寧撇了撇嘴，回了臥室，把談話空間留給陳乙和程彥。

    陳乙扭頭望向程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程彥沉默了一秒，露出痛苦的表情：「房租漲了？」

    陳乙：「……」

    你覺得我老人家是那種想錢想瘋了的人嗎？

    還有，你這副快死了爹媽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陳乙揮了揮手，說道：「我給你的那片龜甲，記得吧？」

    程彥下意識從褲袋裏掏出那片龜甲，露出沉思狀：「您給我的這片龜甲，上面記載的是一種獨特的冥想術，可以鍛煉人的異能？」

    地鐵站上，程彥能逃脫一劫，在愛德華手下撐了近半個小時，固然依賴了進化之種的力量，但龜甲片上記載的冥想法門也發揮了極大作用。

    老人仔細注視着程彥，犀利目光仿佛洞穿了他的身體，直至五臟六腑。

    露出了讚賞的表情：「不錯，你能這麼快發現這一點，並且走到這一步，我很欣慰。」

    「不過有一點要糾正一下，鍛煉的不是你的異能，而是你對靈能的感知和掌控，這是兩回事，從前我想讓陸韶寧也修煉這法門，可惜那丫頭拒絕了，她不想走上她爺爺的老路。」

    程彥問道：「她爺爺怎麼了？」

    陳乙抿了口酒，平靜道：「死了。」

    程彥微愣，情緒忽然變得有些複雜，也不知道是該同情陸韶寧，還是詫異於陳乙語氣中的平靜。

    「我和她爺爺從前是同事，一起在外國工作，也一道出生入死過，從前我們在境外執行任務遇到危險，都是我優先擋在前面，但沒想到最後一次卻是老陸比我先走一步。」

    「也是自那次任務以後，我就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