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夜 猝不及防的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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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個人都是依靠內心的諸多願景而活着,不同的願景都是對生命意義的不同詮釋和註解。人生在世,總有一些東西比命重要,凡是拿自己性命去維護的,必然是你的世界裏最珍貴的部分。
文小果在家的最後幾天過的十分輕鬆和愉悅,他不敢相信,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已經慢慢地融入了這個家庭。
他沒事兒的時候喜歡爬到村子旁邊的山樑上去,這裏視野極為開闊,目光所及的遠處,是山脈在天邊畫出的一條蜿蜒又綿長的波浪線。他喜歡在這個地方感受清晨涼爽的風,喜歡看天色昏暗時的霞光漸逝,喜歡盯着對面山頭下的那村子發呆,那裏原本是他的家,不過,已經很久沒有人煙了。
這天的一大早老趙兩口子去瓜地里看藤蔓的蟲病,阿落還在家裏賴床,文小果就跑到山樑上去轉悠一圈,半晌過後,當他返回家的時候還沒走到院子門口,老遠就聽見阿落的叫喊聲,他扔下手裏的外套,急忙跑進院子裏,耳朵里迅速辨別出嚎叫聲的方位後,朝着廚房衝進去。文小果看到妹妹被一個已經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摁在床上,阿落拼命掙扎着,卻遭受到這個男人粗暴地一記耳光,她的上半身衣服已經被撕開,身子最裏面的吊帶和黑色背心被扯下來,凌亂地纏在腰上。這個男人剛想要俯下身去試圖霸佔女孩兒的體香,文小果的眼睛瞪得奇大,眼珠就像快到蹦出來似的,爆吼一聲:
「混蛋,放開我妹妹!」
同時發瘋了一般撲上去,一隻手牢牢地攥着施暴者的頭髮,另一隻胳膊緊緊地抱住那人的脖子往地上拖拽,文小果怒目猙獰,眼睛都快要爆出血來,嘴裏不停地咒罵着:
「狗日的、敢欺負我妹妹,我弄死你!」
兩個人在地上扭打起來,飯桌上的碗筷全被摔碎在地上,可文小果卻在力量上遠遠不敵那個漢子,兩人抱在地上翻滾幾圈後文小果便被壓在那個男人的身下,那男的掙脫出一隻手來,對着文小果的腦袋一拳拳的擊打着,文小果死死地拽住男子的頭髮,一下下頭部遭到的打擊讓他身體意識越來越模糊,同時嘴裏隱隱約約覺得一股鹹鹹的味道,他依然衝着男子激動地叫罵着:
「狗日的、弄死你、你敢碰我妹妹,我要弄死你……」
文小果漸漸沒了知覺,他昏了過去,他半暈半醒間好像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自己的旁邊看着他,他怎麼也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臉,好像他父親,又像老趙,感覺又好像自己,他在奇怪怎麼自己能看見自己呢,當緩緩地把頭轉過來,門外的光變得那麼明亮又刺眼,他又聽見妹妹的叫喊和哭泣,使勁地了半天,微微地抬起頭,雖然只有一隻眼睛能勉強看到一些視線,但他還是辨別出剛才和自己扭打在一起的男人又朝着炕上挪動過去,阿落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兩個膝蓋,頭髮亂着一團,臉上掛滿淚水,靠在炕角落的牆上劇烈的顫抖着,原本釘在牆面上的圍布和掛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被撕扯下來堆積在炕上,看到那男子又朝着自己靠了過來,拼命地叫喊,拼命地往身後的牆上靠。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腳腕,將她的身體從牆角拖拽到炕沿外面來開始撕扯她的褲子,慌亂中阿落奮力地用腳蹬着男子,做着垂死掙扎,無意間一腳踹到那男子襠部,男子短暫的哀叫一聲後,卻變得更加暴虐,又是一記重耳光打得阿落眼前劈出一道刺眼的光,就算她緊閉了雙眼依然讓她感到眼睛和臉部火辣的灼熱。就在她心裏已經絕望,想要放棄抵抗的時候,她聽見文小果一聲沉悶又憤怒的低吼,緊接着那男子突然停了下來……
當阿落再次瑟瑟發抖的睜開眼睛,看見文小果身體僵硬的依靠着灶台,眼睛瞪地像熟透了的冬棗一樣,又大,又紅。
「哥……哥……」阿落邊哭邊喊,一個還未滿十六歲的孩子,哪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折磨和驚嚇。
文小果愣了半天,他感到全身麻木,四肢僵硬,想動卻動不了。聽到妹妹帶着哭腔對她的召喚,他才反應過來,惶恐的跳到炕上,隨手抓起一件床單裹在妹妹的身上。
阿落的媽媽和鄰居四嬸最先趕到現場,衝進廚房的一剎那,看到眼前的場景,大叫了一聲:「我的媽呀……」便暈倒在了同樣驚恐的四嬸懷裏。
「孩子,別慌,我這就去喊你爸去……」
四嬸小心翼翼地把阿落媽媽放倒在廚房的地上,看了一眼蜷縮在炕角里的兄妹後,像一隻受到驚嚇的水牛一樣,飛奔出了院子,朝着山腳下的阿落家的田地里跑去,一路不停地喊着:
「快來人啊,阿落家裏出大事了……快來人啊……壞啦,壞啦……」
這一聲聲叫喊,拉起了山腳下的回音,像火車的鳴笛,像拉響的防空警報、像夏夜暴雨前的一聲聲驚雷,將這座小山村原本寧靜的天空撕裂開來……
當老趙慌慌張張地衝進家裏的時候,院子裏和自家廚房的門口已經圍滿了村里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着:
「二河這小子這回可把麻煩鬧大了……」
「這憨貨咋還能幹出這混事哩……」
「平日裏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也就算了,這沒畜生事兒咋能幹呢?」
「唉,不知道人還有氣兒沒……」
「阿落這女娃可憐了,這才剛到上高中的年紀……」
「已經打電話報警了,就是不知道鎮派出所和醫院的人啥時候才能來……」
大家看到老趙回來以後迅速讓出一條道,紛紛閉口不言。
一步跨進廚房的門,老趙看到愛人暈倒在地上,兩個孩子抱成一團躲在炕角,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炕沿上,老趙進一步往屋裏走,視線繞過男子肩膀遮擋的位置,竟然是鄰村那個叫二河的無賴,老趙看見一把明晃晃的改錐扎在男子右側的脖子上,血,好多好多血,老趙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血,大半個炕的床褥被蔓延的血跡浸泡成褚紅色,還有好多來不及被床罩吸收的血沿着炕沿流了下來,就像冬天窗戶上凝結的水蒸氣一條條的掛落下來,在地上匯集成一灘。
「小陽,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別怕,告訴叔叔……」
這時老趙也跳到床上,女兒阿落馬上撲進父親的懷裏泣不成聲。
「他,他想欺負,他想欺負,阿落,我……我攔不住,我被打暈後,他又,又想上炕,我沒辦法,就拿起窗台上的……改錐,扎過去了,叔叔,我沒,沒辦法……他,他要欺負阿落,我,我要保護妹妹……我……我不,不讓他欺負妹妹……」文小果緊張的說不出完整的話。
「沒事了,別怕,爸爸在這兒呢」老趙一邊聽文小果敘述,一邊撫摸着女兒的頭髮。
老趙抬起頭注視着文小果,他的腦海里飛速運轉着該怎麼處理和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老村長從院子裏趕了進來,一進屋就被眼前的場景鎮住了,自己活了半百,當了二十多年的村長,也從來沒經歷過這樣恐怖又醜惡的事情,他剛想去仔細看看地上的男子還有沒有生命跡象的時候,老趙突然制止了他的進一步舉動。
「大伯,你先別動!讓我來看,您先守在門口,別讓村里人進來!」
村子一時不明白老趙的意圖,但一想,這種事,自己還是別沾惹的太多比較好,便退回到門口。
老趙慢慢的靠近那男子,將手輕輕地按在男子的肩膀上一推,那人身體便向後暈倒了過去,後腦勺重重的摔在地上,這一幕將門口的村長和炕上的孩子着實嚇得不輕,阿落被嚇的哇一下哭了出來,一頭扎進身邊文小果的懷裏。
老趙繼續湊上前,摸了摸男子的脖頸,有把手按在男子的胸口感知了半天,他越來越緊張,感覺自己的頭髮都已經豎了起來。他繼續俯下身,趴在男子的胸口側耳聽了半天。過渡的驚嚇讓老趙的眼睛裏的瞳孔放大到極限,他轉頭看着炕上的孩子們,看着瑟瑟發抖的文小果緊緊地抱着哭泣不止的女兒,沒有人知道老趙此時此刻腦海里的掙扎和心裏的焦灼。
老趙回過頭看着老村長,和擁擠在門口的鄉親,他故作鎮定地說;
「人沒事,小陽只是給打暈了,還有心跳,還有氣兒呢。叫救護車了沒?」
「叫了,已經十來分鐘了,鄉里的衛生院應該快到了。」也不知道是門口哪個村里人回應到:
慶幸的也是,,鎮派出所的民警終於來了現場。
不幸的也是,鎮派出所的民警終於來了現場。
當院子外面響起警笛的時候,老趙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這個人渣,他突然意識到警察一介入,他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宣洩內心的怒火和仇恨,自己克制許久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和惶恐了。
他一把拔出扎在那男子脖頸上的改錐,然後瘋狂的對着傷口捅了回去,又對着心臟的位置一連扎了好幾下,一邊扎一邊唾罵:
「雜種,竟然敢欺負我女兒……」
「你個王八蛋」
「老子不活剮了你……」
站在門口的老村長被老趙的這一行為嚇傻了,根本不敢上前阻攔,只能站在旁邊一邊跺腳,一邊不停地用語言勸阻:
「風雷啊,你這是幹啥!快停下,你停下啊……」
老趙此時的手裏沾滿了又流出來的血,衣服上也染了血漬。而他的這一行為,直到警察衝進廚房後見狀把他摁倒在地上才終止。
老趙被拷上手銬帶出院子的時候,村里人都圍了上來,老趙看着鄉親疑惑又畏懼的目光,大聲的說:
「這雜碎想欺負我閨女,我弄死他都不多,捅幾改錐還不夠我解氣哩!」
一起被派出所帶走的除了老趙一家人,還有老村長,鄰居四嬸,其他村裏的人圍觀的太多,警車載不下,就留了兩個民警封鎖了現場,並在老趙家的院子裏當場做起了勘查和筆錄,同時也等待着下一批派出所的警力支援和醫院正在趕來的救護車。
一個星期後法醫的屍檢報告上寫着,被害人因受刀金屬利器刺穿心臟和脖頸的動脈失血過多死亡。
如果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這一年的夏天,那最貼切地似乎只有猝不及防了。都是在這種猝不及防的節奏里,夏天過去了,暑假結束了,有人住進了你的心房,有人告別了你的生活。
老趙和文小果作為犯罪嫌疑人需要繼續接受警方的調查,而阿落和媽媽再次回到村子的時候,她的媽媽剛剛走到院子門口,看着大門緊閉,貼着封條,便忍不住大聲地痛哭起來,是啊,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原本平靜祥和的家庭,就這樣被打散,就這樣支離破碎,就這樣被生活的晦暗夾雜着絕望淹沒。
接下來的幾天,她們母女臨時住在了鄰居四嬸的家裏,每天都有好多村里人來陪媽媽聊天說話,拉家常,這件事給她們母女兩人留下的心裏陰影實在不輕,雖然是自己家的房子,可到了下午天稍暗一些的時候,阿落路過自己家的大門,身體總會不禁發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仿佛一閉眼那天的情景就浮現在眼前,歷歷在目,十分清晰。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覺得夜晚是煎熬地、漫長地東西。每天晚上都在被窩裏緊緊拽着媽媽的手,努力地睜着自己的眼睛,艱難地熬過瑟瑟顫抖的夜,直到天邊開始微微發白,直到窗戶上打進黎明的曙光,也許是身體真的堅持不住,也許是白天的到來幫她驅逐了一絲內心的恐懼,阿落才能勉強入睡。
2011年9月18日
市中級人民法院宣判,老趙因正當防衛明顯超過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損害致人死亡,屬於故意傷害罪,應負刑事責任,一審判處有期徒刑12年。
文小果未滿十八周歲,防衛後被害人尚有生命體徵,屬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
坍塌,這個家庭徹底地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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