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鬼神驚

    年輕的燕國士兵們驚慌失措，他們抽打着坐騎想跑得更快些。

    高高的荒草一掠而過，耳畔是呼呼的風聲。

    李澤仍然處在潰逃隊伍的中間位置，兔兒灰雖然可以跑出更快的速度，但李澤控制着它，不讓它跑得太快。因為蠻兵獵殺隊是以人字陣形從左右兩側包抄而來，擺出這樣的陣型他們的目的就很明確了，那就是要全殲這支燕國部隊。如果跑得太快，反而會成為蠻兵獵殺隊的重點關注目標，生存下來的機會更小。

    風聲呼呼，馬蹄隆隆，燕國兵在前面逃，蠻兵在後面追。由於燕國兵毫無準備、混亂不堪，也由於蠻兵獵殺隊騎着世上跑得最快的馬-蠻族巨馬，因此，兩軍的距離越來越近。

    李澤仍然平靜如常，他知道越是面對危險越要保持鎮靜。他側耳傾聽，當確定身後的蠻兵已經追近到三百丈的距離時，李澤觸發了羽鱗盾的按鈕，隨着「噗『』的一聲輕響，羽鱗盾打開，如巨鳥的翅膀一樣，將自己和兔兒灰遮蓋得嚴嚴實實。

    果然如李澤估計的那樣，三百丈的距離就達到了蠻兵獵殺隊弓箭的攻擊範圍。

    羽鱗盾剛剛打開，他就聽到空中傳來『』吱吱「的響聲，天空忽然暗了下來，就像烏雲遮住了太陽。然後，上百支白色羽箭落下來，羽鱗盾發出了「砰砰『』的撞擊聲，但很快被人類的慘叫和戰馬的悲鳴取代。

    二十餘人馬中箭，有人摔下馬背痛呼不止，有的馬匹中箭鮮血狂噴，周圍的野草被染的一片猩紅。

    這就是戰爭，慘烈而無情。

    餘下的燕國士兵更加驚慌，他們拼命奔逃，心中只怪老天不公，為何把自己送上這麼殘酷的地方。

    又一陣箭雨落下，十餘名士兵再次中箭。

    身後比李澤還小兩個月的年輕士兵摔落馬下，一支羽箭從他的背後刺入，箭頭從前胸露出，鮮血像噴泉一樣湧出。

    年輕的士兵面容扭曲，他蜷縮在地上抽搐，嘴中發出了痛苦的、含糊不清的呻吟。

    李澤也倒在地上，但他沒有中箭。當箭雨落下，身邊的人中箭倒地的時候，李澤卻將自己的左腳從馬蹬中抽出，然後用力踢了一下兔兒灰的左前腿。兔兒灰明白李澤的意圖，它在前沖的過程中順勢倒在了地上。這是他們早就練得非常熟練的動作，以備戰場上在特殊情況下使用。

    李澤躺在地上，他的左側身體緊貼地面，右側身體朝上，右手中緊緊地握着虎頭金槍。他眯着眼，眼皮之間僅有一條窄窄的細縫，可以清楚地觀察身邊的情況。

    兔兒灰緊挨着李澤躺在地上，兩隻像銅鈴一樣的眼睛緊緊地閉着，就像死去一樣。但只要李澤一聲呼喚，它可以立即一躍而起，迅速奔跑起來。

    前面，一匹紅色戰馬的頸部中箭，可能是大血管破裂，傷口中血液噴出足有五米遠。血液噴灑在李澤和兔兒灰的身體上，就像他們也中箭受傷一樣。

    仍有十餘騎燕國士兵在拼命奔逃，最快的兩名士兵騎着大宛天馬，兩馬當先欲絕塵而去。

    大宛天馬是世上名馬，這種馬不比蠻族巨馬慢。直到此刻，兩名騎士才從混亂的人群中衝出，把天馬的速度優勢發揮出來。

    如李澤預估的一樣，蠻兵獵殺隊並未停留，繼續策馬加鞭以更快的速度追趕逃兵，僅留下跑在最後的六騎清理戰場。

    蠻兵獵殺隊伴着『』隆隆「的巨響，像兩股狂風從李澤的身旁橫掃而過，所到之處，野草匍匐於地，沙塵騰空而起，很快，人影便消失在遠處。

    剩下的清理戰場的蠻兵手段殘暴而簡單，他們揮起長長的彎刀用力斬向燕國士兵的頸部，一刀斬下頭顱。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荒原上一片腥紅，人的血液飛濺，頭與頸分離，這裏成為最恐怖的屠宰場。

    李澤身後那個受傷的年輕士兵已經停止了呻吟，他睜着大大的眼睛、蜷曲着身體、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他已經死了。

    一個蠻兵走來，他揮起彎刀斬向這名年輕的，但已經死去的士兵頸部。

    蠻兵的灰色獸皮甲上沾滿了鮮血，他的臉因極度興奮、極度刺激而扭曲變形。因此，這張臉在李澤的眼中顯得更加醜陋。

    李澤握住虎頭金槍的手攥得更緊了，手臂上肌肉一條條地隆起，血管暴露出來。

    就在蠻兵的刀將要斬在那名年輕士兵的頸部之時，李澤手中的虎頭金槍猛然抬起，自下擊上、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金色的槍尖驟然發出了金色光芒，下一刻就出現在蠻兵的頸部，從牛角頭盔與獸皮甲連接的縫隙中刺了進去。

    頸部是人類最脆弱的部位，不論他是姬人還是蠻族。虎頭金槍的槍尖輕易地劃開蠻兵的皮肉，切開筋膜，最後割斷血管，大半個頸部都被切斷了。

    這一槍非常迅速、非常詭異，正是李澤家傳驚艷三槍中的第三式，名叫鬼神驚。

    這一槍的特點是出槍角度刁鑽、速度奇快，出乎敵人的預料，即使鬼神遇到也會大吃一驚。

    鬼神尚且大吃一驚，那個蠻兵更是如此，他只來得及眨了一下眼睛，當他的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他看到一股血液從自己的頸部噴出，然後就是極度的痛苦。

    蠻兵的雙手緊緊地摁住自己的頸部，但仍然控制不住血液的湧出。他的口中發出了「嘶嘶『』聲，臉部因痛苦變形而更加醜陋。

    他非常不甘心，以自己精卒三等的水平為何接不住這個燕國士兵的一招，他感到這個燕國士兵的戰力並不比自己高。

    是自己太大意了？是襲擊太突然了？還是對手的槍法太驚艷了？

    這個蠻兵沒有想出答案，因為他已經死了，巨大的屍體跌落在長滿野草的荒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