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小道士要逛青樓

李常衫翻過山頭，看着眼前遼闊平原上立起的幢幢高樓，心中不禁豪氣大發，運足目力，數着視線里房屋的數量，數來數去也數不明白，這裏到底是有多少戶人家。李常衫不禁感慨：「以凡人微薄之力，竟能建造出如此巨大的城池！」

「據戶籍記載，這郢京足有十萬戶人家，再加上許多沒能在郢京安定下來的流動人口，這郢京所居住人數應當已超過百萬之巨。」韓文松也在一旁感嘆道。

「光會望着感慨又有何用，這時候就應該快快進城才是。」余常滿臉興奮，撒開腳丫子就往山下跑。

「有這感慨的時間，還不如趕快進城多度化幾個凡人。常輝施主，等等小僧。」無聰小和尚也急忙跑起來，為了追上余常輝，小和尚不得不用起了神足通。

「別攔我，我也要看看！」藏虛棒中傳來一陣清脆的女童聲，小女鬼辛紅正吵鬧着要出藏虛棒。

而李常衫右手死死握住藏虛棒，真氣在掌中流轉，包裹住藏虛棒，那小女鬼完全出來不得。李常衫對着小女鬼說道：「小紅，別着急，暫時先忍一會，今後有的是機會出來。」光天化日之下，李常衫可不敢將小女鬼放出來，以這小女鬼的性子，保不齊會引來什麼騷亂，最後遭殃的還是自己，自己等人初來此地，還是得低調行事。

「我們一同進城，別走散了。」李常衫喊道，帶着韓文松迅速追上余常輝和小和尚，一同進入郢京城。

李常衫等人走近城池，順利通過郢京城北門進入郢京之中。進城之時，李常衫抬頭一看，城門正上方斑駁的城牆之上刻着「郢京城」三字，筆畫剛健有力，風韻盎然。

一進城，李常衫便感覺到這城裏氛圍和自己之前到過的村莊完全不同，街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什麼叫賣聲、呵斥聲、大喊聲等等交織在一起，將街上行人團團包圍住，不論是誰都休想逃離。李常衫環顧四周，街上那些商鋪、酒樓、客棧的門面均捯飭得極為奢華，那些刻着各種店鋪名稱的牌匾在陽光照射之下油光鋥亮，手藝比自己這鄉下木匠不知好了多少倍。

「好了，總算進了郢京城。離會試開始尚有五天時間，在下準備先租一間小院住下。不知諸位未來有何打算？」韓文松問到。

「小僧明日便要去靈隱寺講經，今日可先去拜會一遍，順便求靈隱寺收留小僧住上幾日。」小和尚老實說道，小和尚此次出門身上自然沒有任何錢財，只能去靈隱寺借住幾日。

李常衫見狀，提議道：「依我看來，既然我們四人同行至此，又均是初次來這郢京城，人生地不熟，這些時日裏，不妨住在一起，也好互相有個依託。」

「對對對，小和尚你也別去求那靈隱寺的和尚了，他們還不一定會給你什麼好臉色看，我看你就和我們住一起。我身上可是有好些銀子沒地方花呢。」余常輝也在一旁說道，眾人一同趕路也算培養了些許感情，此時余常輝尚還不願分開。

「那可得租個大院子嘍，常輝你銀子夠嗎？」韓文松笑問道，顯然對眾人住在一起也表示同意。

余常輝嘿嘿一笑，一拍腰帶，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錦囊，打開袋口給眾人一看，裏面竟是白花花滿滿一袋銀子。

「常輝你竟然隨身帶了這麼多銀子，難道你們方外之人也喜歡這黃白之物？」韓文松不禁詫異道。

「自然不是。常有凡人上齊雲山燒香，每次上山都會供養些銀子，所以山上這些金銀之物積累良多，偏偏在齊雲山那偏遠地方想花銀子都沒地方可花，所以我們下山之際，師門長輩給了我和常輝許多銀子，要求我們全部花完。」李常衫解釋道。

「所以你們就放心吧，這銀子不花完我都沒法回齊雲山交代了。」余常輝笑着，雙臂一隻摟着小和尚，一隻摟着韓文松，推着兩人向前走，說道，「快快快，我們去找個好地方住。」

小和尚見狀也不好拂了眾人心意，只能跟着余常輝走去。

四人在城裏逛了許久，終於在太陽西沉之前找到了位於城南的一間僻靜院子，四人商定後決定往後多日就居住在此。余常輝拿出定金租金共四兩銀子交給房屋主人，約定好租期為一個月，然後房屋主人將院子鑰匙交給余常輝，雙方在紙上簽字畫押，便算交易完成，從今日起的一個月里，這間院子便歸餘常輝所有了。

這院子倒是有個雅名，喚做「青鶴」，也不知是何來歷。

四人迫不及待進入青鶴院中，院子佈局十分簡單，四間廂房和一個庭院。

李常衫說道：「這四間廂房正好一人一間。」

其餘三人自然沒有異議，連連答是。就在這時，小女鬼飛出藏虛棒，向着李常衫皺起鼻子說道：「別忘了老娘，李常衫，老娘才不要和你住。」

接着小女鬼轉頭望向韓文松笑靨如花，說道：「官人，今夜就讓小女子來給您侍寢吧。」

韓文松見小女童這幅模樣，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明白這小女鬼還未心死，心頭頓生一計：「在下還是和小和尚住同一間屋吧。」

接着韓文松在無聰小和尚耳邊一陣嘀咕，說得小和尚眉開目笑，顯得高興極了。小和尚聽完，看着小女鬼，雙掌合十說道：「女施主不介意的話，不妨一起來住，小僧也想好好給女施主說說佛法。」

「哼，你們四個都是臭男人、負心漢！」小女鬼眼見不能得逞，只得扔下這句話後飛回藏虛棒中。

韓文松見狀萬分得意，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韓文松雖然奈何不了小女鬼，可這小和尚便如同小女鬼克星一般，小女鬼活怕被這小和尚抓去做尼姑哩。

李常衫在一旁哈哈大笑，有了小和尚，這小女鬼再也沒有辦法無法無天了。

「文松兄不必擔心，我不會讓這小女鬼半夜去打擾文松兄歇息的，我們還是一人一間，住起來也方便一些。」李常衫最後說道。

韓文松也沒有意見，剛才本就是開玩笑嚇嚇這小女鬼。

四人一個撿了一間廂房收拾好後，便各自歇息去了，這次趕路花費了近兩旬時光，雖然各自依仗了術法、神通、符籙等，可終究難免有些疲憊。

翌日清晨，韓文松率先起床，先上街買來一些包子豆漿，再喚來眾人一一吃過早點。李常衫和小和尚倒還好，再累也沒忘了修行，昨晚兩人皆是閉目打坐了一晚，早早就起來活動筋骨，而那余常輝則是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一直睡到李常衫來喊他起床。

「該做正事了。」李常衫等余常輝吃過早點，說道。

「嘿，昨夜養足了精神，是時候出去好好逛逛了。」余常輝笑着作勢就向外走。

「等等，常輝，別忘了我們來此的目的是送信，今天我們先去送信，送完信後隨便你怎麼逛。」李常衫撫着額頭，頗有些無可奈何。

「也是，差點忘了，我們快去吧。」余常輝這才想起送信一事，下意識地一拍掌。

「那小和尚和文松兄今日如何安排？若閒着無事，不妨和我們一起出去到處走走。」李常衫看着兩人問到。

「小僧今日要去靈隱寺講經。」小和尚答道。

「在下這幾日都會待在房裏讀書複習一番。」韓文松也答道。

李常衫見其他兩人已有安排，不再強求，帶着余常輝走出青鶴院，走入街上人流之中。

拿着百劍道人給的地址，李常衫和余常輝兩人在街上好一頓找尋，終於來到一幢三層高樓之前。

這高樓外觀尋常並不如何稀奇，只是佔地比一般房屋大些，樓外屋檐上有幾處地方還纏有一段紅綠布條，在這大街上顯得格外惹眼。這高樓大門上方掛了一塊寫有「醉花樓」三字的紫木牌匾，大門口不斷有些男男女女進出，女的均是衣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男的則都是進去的時候一本正經，出來的時候滿面通紅。顯然，這醉花樓正是一處男人飲酒作樂的風月之所。

李常衫看着這醉花樓不禁大跌眼鏡，想不到山上那白鬍子老頭竟還與這等風月之地有所關聯。

「常衫，我們快進去吧。」余常輝在一旁一臉興奮，哪想到送信送到青樓來了，這不正是老天爺要讓我余常輝逛青樓嘛。

「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修行之人就是要隨心所欲。」

李常衫再看過一遍信上寫的地址，確信寫的就是這醉花樓，只好裝作無可奈何的模樣，欲拒還迎地和余常輝走進醉花樓。

一進樓，兩人就被一個龜公看見，那龜公笑着走上前，對着兩人說道：「兩位公子，可是要喝花酒？樓上請。」

一旁有幾位姑娘也瞧見了兩人，各自對着兩人說說笑笑，有那膽大的對着兩人喊道：「兩位公子可真俊啊，第一次來我們醉花樓吧，記得要點本姑娘，保管給你們包兩個大紅包！」

李常衫和余常輝兩人均是頭一回聽到此等直白言語，哪裏經受得住，頓時面紅耳赤，看着樓里看不盡的鶯鶯燕燕，聞着空氣中瀰漫的胭脂香，只覺得心都醉了，雙腿無力，連路都走不動。

李常衫強行壓下心中的旖旎心思，叫停了走在前方的龜公，問道：「閣下，我們倆並非是來喝花酒的，我們來此是為了找一個人。」

「哦？找誰？」那龜公並不十分驚奇，在這醉花樓做得久了，見多了女人來花樓抓那偷偷喝花酒的相公，男人來醉花樓找尋昔日的舊相好。下意識里，這龜公就把李常衫兩人定位為後者，無論李常衫說出醉花樓里任何一名姑娘的名字，龜公都準備叫酒保把兩人給攆出去。

「我們所尋之人叫做施獻玉。」李常衫說道。

那龜公聽得一愣，「施獻玉」這名字醉花樓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估摸不透這兩個雛兒找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