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難以忘卻的憎恨

    新曆紀元372年1月2日

    歐弗王朝，圖存堡，忠嗣學院

    「敖茲華同學，請認真聽講。不要繼續把頭看向窗外。」

    「是，古茲亞老師。」

    「雖然我知道這門歷史課對於你，以及在座各位同學都是相當難受的；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夠盡最大的克制，聽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作為一個父母雙亡，其他家屬均已罹難的孤兒，上課開小差的敖茲華只能從窗口外面那一片黑色荒原的風景那裏收回自己的心思。在歐弗王朝特殊子弟學校，專門給烈士後代提供免費教學與伙食的忠嗣學院念書的他，一直對於每天太陽升起的地方——東方有着一種難以忘卻的憎恨。

    「古茲亞老師，那些跑到東方的人類，還有南方的卡萊把我們克里根稱為魔鬼、惡魔、魔族……」

    「我知道，所以，敖茲華同學，還有其他的九位同學，請記住一件事。我們是克里根一族，無論是過去、現在、未來都是光榮、勤勞、偉大的克里根一族。我們既不是所謂的神，更不是所謂的魔！敵人對我們的蔑視與辱罵，只能證明他們從各方面根本不能匹敵於我們克里根一族！因此，他們說我們是魔族什麼的，沒必要理會，那是屬於劣等種族的遺言。當我們一腳踩在他們頭上時候，他們除了臣服就是滅亡，別無選擇！」

    對於這位腦袋上長有犄角，頭上盯着一頂白色圓帽，灰白色的鬍鬚大約一隻無名指長的老教師如此堅定而充滿傲氣的話語，同樣也是頭上長有犄角，紅色皮膚加黑髮金眼的年輕人，今年190歲的敖茲華異常討厭那些肆意妄為發明「魔鬼」二字來形容他們一族的人類。

    「那為什麼我們要學習劣等生物的文字、語言，甚至我們所有人都要根據自己名字的發音，再用三個人類使用的文字給自己取名呢？」

    比起從臉上就能看出討厭人類的敖茲華，坐在他左邊的一個男生則是舉起了自己右手向古茲亞老師進行提問。

    「因為我們輸了。從我們克里根一族的飛船墜毀到這片大陸到現在的332年間，我們跟人類、卡萊持續了300年的戰爭，以我們剩下最後四座城堡，700不到的人口的結果，敗了。我們睿智而偉大的君王，也在90年前死在了人類刺客的手中。戰敗不可恥，可恥的是不總結自己為什麼戰敗的原因！」

    古茲亞老師的話語說得很慢，可是每一個字都充滿着無盡的憤恨。而敖茲華這個胸膛有着一道一字型貫穿傷的學生，他是忍不住隔着自己定製的黑色校服，將自己的左手捂在自己的傷疤位置上。

    「敖茲華，你沒事吧？」

    「沒……沒事。謝謝。」

    話是這麼說，應付了旁邊同學一下的敖茲華可是沒那麼輕鬆，他身上的這道傷疤就是人類刺客在90年前留給他的標記。而在之前，那個兇手還搶走了他家的三叉戟，殺死了他全部的家人以及所有的鄰居。試圖拿着一柄兒童用短劍進行阻攔的自己，胸口也被他一記三叉戟刺穿，接着從三樓甩到一樓的地面。

    最讓他難以忘懷的是，正臉朝下的他被甩到地面之後，還被兇手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短劍刺穿後背釘在地上。如果不是領主第一時間發現他離死不遠，他就真的在那天跟他的家人永遠葬在一起了。

    「所以我們要總結，要學習，要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輸給人類還有卡萊。好，大家請看地圖。」

    隨着古茲亞老師的右手觸碰到他身後的黑板，一副目前已知的世界地圖以彩色虛擬屏幕的形式，在黑板的前方清晰無誤的形式顯現出來。

    地圖上從左到右，歐弗王朝位於左上，卡萊一族的國家艾羅蘭位於中間下方；而曾經殺害敖茲華全家的人類，就佔據了右邊的大片面積——這片大陸上目前最大的勢力。

    「同學們，人類目前分為五個國家，其中鐵拳帝國是人類國家當中的翹楚，同時也是長年累月派出刺客獵殺我們克里根一族的幕後黑手。然而你們可能不太相信，300年前的歐弗王朝跟人類是處於友好關係的。我們現在使用的米、秒、克等度量衡單位就是從人類交流過來的，而且，一元一塊金幣，一角一塊銀幣，一分一塊銅幣也是人類原來使用的貨幣體系。可是人類太奸詐了，視財如命的他們居然強制推行一張張的紙幣取代金屬貨幣，對我們克里根一族實施明目張胆的詐騙。因此，各位同學，不要相信人類說的花言巧語。這些詐騙犯每打死一個，就是對死於非命的君王，以及每一名陣亡將士的告慰。因此，能夠在忠嗣學院入讀的你們，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這些劣等生物進行徹底抹殺。」

    聽着古茲亞老師的教導，敖茲華心裏面還要給人類加多一個名詞，強盜。因為忠嗣學院，顧名思義，是歐弗王朝的烈士後代們上學的地方。敖茲華因為領主大人的可憐，全家死於人類刺客手中的他也在這裏得到了一個學位，正式成為一個研究實用靈能的在校學生。比起其他人的家裏頭都是什麼優秀巫師或者戰士的後代，敖茲華自己只是一個磚瓦工的孩子。他家的三叉戟也只是他爺爺，一個老鍛造工在老家用剩餘的材料打造出來，並且作為兒童禮物送給當時年齡還小的爸爸。

    從根本意義上來說，他敖茲華並不是什麼上層貴族，反而是伺候上層貴族的僕人後代。光是他所在的13班，他的9個同學都是他父母應該要伺候的少爺，或者小姐。

    然而，在他第一天向同學們自我介紹，老師讓他脫下上衣讓同學們看見自己身上的傷疤後。班裏的同學們都是用着一雙幾乎控制不住淚水的眼睛看着他，因為他前胸的傷疤，加上後背的傷口印記……他在醫院呆了足足三年，整個人泡在專用儀器里進行治療。

    遭受如此殘酷對待的他正是因為傷口的原因，在靈能，也就是東方的人所說的魔法方面並不如13班的其他同學那麼順暢自如。可是被醫生們「縫補」過內臟，乃至肌肉組織與皮膚的他卻在可憐他遭遇的領主要求下，必須跟其他的同學一起學習靈能方面的知識。

    尤其是他的傷口曾經切斷過他的靈能的生成迴路，如果不認真好好地學習……他以後就很有可能再也不能使用任何靈能法術。

    「敖茲華同學。」

    「在。」

    「你站起來再試試自愈法術，治療你胸口的傷疤。」

    「是。」

    作為一個男生，給大家看到自己的胸膛是自然不是一件讓人害羞的事。當初在醫院，他還不是一絲不掛地浸泡在特製儀器里呆了三年的時間？然而，也正如之前的情況一樣，治療術的光芒是從他敖茲華的右手出現了，可是一到試圖治癒自己傷疤的時候，他的嘴角就開始有血液滲出。

    「停！敖茲華同學，比起你第一天來到這裏，好多了。基本的能量集中你都能做到，很好，很好！作為一名從小就勇敢抵抗人類刺客的孩子，很好。」

    啪啦啪啦……

    在忠嗣學院，特別是這個13班，所有的同學都會在這個時候，跟着老師一起向敖茲華鼓掌。原因無他，敖茲華是90年前君王遇刺與親王家屬樓慘案的唯一倖存者。而在那一天，人類刺客殘忍殺害267名歐弗王朝的無辜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