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席忘憂

    東荒，一個幅員遼闊的世界。在東荒，普通人終其一生也不知東荒外有什麼，甚至他們有點連東荒有多大也不知曉，他們只知道一個傳說，在深山之中，有神仙在其中隱居，他們飛天遁地，神通廣大，平時很難見到。

    現在，在東荒地區，樹木稀少，很難看到連綿不絕的森林，但卻有連綿不絕的大山、山峰。蜿蜒盤旋在這荒涼的大地上。

    青山，此處是東荒少有的生機繁茂之地，連綿不絕的青山河水使這裏看起來充滿了生氣，飛禽走獸更是數不可數，而青山城也因此而得名，青山城附近有着大大小小的村鎮，如眾星拱月一般圍繞着，最重要的是，這裏的青山深處是落月宗的駐地。

    青山里，一處遠離人煙的地方，這裏人跡罕至，越是深處植物也變得越多，小河流在期間流淌，顯得越發碧綠，樹林的深處，無數的水流從山崖上墜落下來，形成了瀑布，日復一日，這裏好像凡塵之外，時間在這裏好似都成了多餘，不曾變化。

    直到一天，簌簌聲響起，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個男孩兒緩緩的走了過來，打破了這裏的寧靜，黑色的短髮上面沾了些許泥土，臉上髒兮兮的，看上去十一、二歲，身高一米五左右，一身破破爛爛的衣物，或者說已經不能算衣物了，看上去只是一些骯髒的布料，不知經歷了什麼，流落於這荒無人煙之地。男孩的眼瞳中沒有焦距，好像只是渾渾噩噩的走着，最終，男孩倒在小溪流旁，濺起的水如花一般綻放，開出些許花瓣，溪流擁擠着，從其他地方涌過。

    這裏又再一次陷入了不變的寧靜當中，可是，寧靜總會被打破，世界終究會陷入變化之中。

    寂靜的天空，一道影子飛過。

    只聽到空中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娘，下面，下面，那邊有東西。」

    「靈兒，怎麼了？」一道成熟的女聲疑惑着停下了動作。

    「剛下邊瀑布那邊有個什麼倒着呢」稚嫩的娃娃音響起。

    「恩？」只見白衣女子那邊看了一眼，臉上浮出驚訝「咦。」

    白衣女子帶着小女孩飛落下來，站在男孩兒旁邊，仔細查看，疑惑的神情浮現在臉上，自語道：「為何會有一個少年郎倒在這，他是怎麼通過結界的。」

    小女孩粉嫩的臉上，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瞧了瞧小男孩，隨後便搖着白衣女子的手撒嬌道：「娘親，這個小哥哥好可憐哇，我們把她帶回山上好不好?可以讓他陪我玩，師兄他們都不好玩，一個個只知道修煉。」說着說着便撅着嘴巴，委屈巴巴的。

    「靈兒，在這個世界上，修煉才是根本，你總有一天會懂的。」白衣女子蹲下來，雙手牽起小女孩的手認真的說道，然後才慢慢站起轉頭再次看向男孩兒，遲疑了一會兒後自語道：「罷了，既然遇到了，便先帶回去看看吧。」說罷，伸出右手一揮一卷，左手牽着女孩沖天而去。

    ……

    落月宗。

    白衣女子飛入其中的一個山峰之頂，只見一個中年男子笑着迎了上來，「慕秋，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的寶貝靈兒，快讓爹爹抱抱。」

    「爹爹。」靈兒張開雙臂，躍入中年男子的懷抱中。

    中年男子抱着靈兒問道：「慕秋，這孩子是？」

    靈兒奶聲奶氣的在父親耳旁說道：「爹爹，這是我和娘親在回來路上的瀑布邊發現的小哥哥。」

    白衣女子看着男孩兒的樣子有點擔心的講道：「弘毅，這孩子昏迷在瀑布邊，在水中浸了許多，我想先把他安頓一下吧，為他調理一下吧，其他事等他醒來再說。」

    被稱為弘毅的中年男子放下女兒，讓其先回去休息，上前接過男孩，對其身體查看着。之後便取出一道玉牌，說了幾句。

    不久，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身穿着黑白道袍的儒雅少年走了過來，行了一禮，問道：「師傅，有何吩咐？」

    只見中年男子轉過身，對他指了指手中的男孩吩咐道：「逸仙，他便由你照看，為他換洗一下然後調理一番吧，等這孩子醒了後再通知我們。」

    「是，師尊。」劍逸仙應道，便接過男孩下去了。

    「一個普通的孩子怎麼會出現在這普通人罕見的深林當中，雖然裏面沒有什麼特別厲害的妖獸，可一個孩子，早應成為那些走獸的食物了吧，會不會有誰設計。」

    「不會，這次從父親那回來，期間因為靈兒想看看凡人的城鎮，便臨時改了回來的路線，所以應該沒人能預測的，當時看到這孩子的時候，周邊沒有什麼獸類活動，倒是挺奇怪的。」

    「既然如此，不如等他醒來再問問吧。」

    ……

    緩緩睜開眼睛，光線映入眼中，慢慢的看清了事物，首先進入眼帘的是褐色的帳幔，暮色微涼。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不適的動了動，卻發現身下的床有些堅硬，即使那繁複華美的雲羅綢緞鋪於身下，總是柔軟卻也單薄無比。不時飄來一陣紫檀香，幽靜美好。男孩用手撐起了那憔悴的身軀，不時還是感受到了那來自全身的疼痛，一雙茫然的眼睛看着周圍那陌生的一切，他不懂自己為何在這，周邊無人，他只得靜靜的靠坐着。

    半個時辰過後，門外傳來了聲音。「逸仙師兄，那個小哥哥他怎麼還沒有醒啊。」

    「這個，小師妹，你問我也沒用，師兄可不是萬能的。」劍逸仙的聲音里夾雜一絲無奈。

    緊接着，門就打開了，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走了進來，少年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一雙劍眉下有着清澈的星眸，烏黑的頭髮以髮簪束起，臉上雖未脫去稚嫩，雖身穿黑白道袍，但看起來有種儒雅的氣質。小女孩身高只到少年腰前，俏麗的小臉白裏透紅，粉嫩粉嫩的，像極了水蜜桃。身穿着一件鵝黃的羅衣裳，小巧玲瓏，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好奇，讓人不禁憐愛。這便是劍逸仙和上官月靈。

    劍逸仙進門看到男孩已然坐着，不由停住了腳步，用手點了點還把臉朝向她的上官月靈指着男孩，講道：「你看，他已經醒了。」說罷接着便取出了玉牌，進行操作，之後對着玉牌說道：「師尊，他醒了，您現在要過來嗎？」

    上官月靈順着手指，好奇地看向了床榻，男孩身上沒有了之前的污垢，穿着一身弟子服，靠坐於床邊，一頭的黑色短髮，陽光照耀着他那眉清目秀略帶蒼白的臉龐，那清澈迷惘的眼睛。

    上官月靈走到了旁邊：「小哥哥，你醒啦。我叫上官月靈哦，爹娘都叫我靈兒，那是我師兄劍逸仙，是我把你從外面帶回來的喲，你叫什麼啊。」說着便拍着胸部，昂起了頭。然而並沒有得到什麼回應的月靈感到奇怪的轉下頭，看着坐在床上的男孩。

    只見男孩一雙眼睛沒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喃喃道：「我是？」

    「我叫什麼？」

    男孩突然將雙手捂住腦袋，冷汗出現在額頭，全身顫抖着。

    我是誰？我怎麼了？腦海里一片空白，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師兄，師兄，小哥哥不知道怎麼了，你快過來。」上官月靈有點害怕的對着門口的劍逸仙喊道。

    劍逸仙從門口來到床邊，看着男孩陷入混亂，只能抓住他的雙肩搖晃：「小兄弟，醒醒，你冷靜點。」

    男孩將頭緩緩抬起，將睜大了眼睛正對着劍逸仙，沒有焦距的眼睛聚焦了起來，眼角滑了一滴眼淚，口中一字一字的問道：「我？是？誰？。」那聲音深沉，其中帶着痛苦，那種如無根浮萍般的感覺環繞着他，好似找不到曾紮根的地方。

    就在這時屋外踏入了一對男女，其中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長錦衣，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珍珠紅葉髮簪點綴在那秀髮之中，鳳眸瀲灩，煞是美麗。男子頭戴束髮銀冠，身穿黑色錦袍，腰系金色腰帶，一雙登雲靴，面帶嚴肅，雖已到中年，卻英姿不減。正是之前的白衣女子和中年男子，也就是上官月靈的父母上官弘毅和席慕秋。

    劍逸仙轉過頭，見師傅走來，便站起行了一禮，說道：「師尊、師母。」

    「爹爹，娘親。」上官月靈喊道，「你們快看看小哥哥。」

    「他怎麼樣了。」上官弘毅問道。

    「小兄弟好像不記得自己是誰了，現在感覺非常混亂。」劍逸仙回答道。

    上官弘毅聽後，將手伸到了男孩的額頭，閉上了眼睛，只見手上湧出了光芒。些許時間過後，上官弘毅睜開了眼睛。

    「他的精神好像在之前受到強大力量的壓迫，受到損傷，這大概就是失去記憶的原因吧。」

    席慕秋坐到床邊，看着又陷入迷惘的男孩，聽着他嘴角邊的自語：「可憐的孩子。」她伸出手，放於男孩的臉上。

    臉上的溫暖讓男孩停止了呢喃，將眼睛看向了席慕秋。

    「孩子別怕，以後你就把這裏當做你的家吧。」席慕秋將他攬入懷中，將手放在男孩的後腦勺上撫摸。「那些忘了的就忘記吧，過往如雲煙，不記的也好，不曾記得名字，那我就為你取一個吧，我從林中瀑布的溪邊將你撿回，與我有緣，我收你為義子，從今晚後，你便隨我姓席，名忘憂，叫席忘憂，我希望你今後能生活如意，遺忘煩憂。」

    男孩感受着來自席慕秋的憐愛，那種溫暖似乎讓他如有了根，心中暖暖的，眼中漸漸出現了色彩：「席忘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