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憶

    青年不敢不答：「白銀一兩可供下人吃用半年，十兩可買瘦馬一匹，百兩可置小院一處。」

    「嗯，倒是不少。」秦海洪點了點頭，心想這裏一兩銀子差不多相當於現代的一萬塊錢。接着卻忽然笑道，「但那是十八斤銀子，你怎麼可能隨身攜帶？騙我？」

    青年見他不信，指了指腰間玉佩說道：「在下確未攜帶許多銀兩，但此玉佩乃蓮花青玉所制，價值二百兩以上。我願以玉佩相抵，請英雄笑納！」

    說着，他解下玉佩拋與秦海洪。

    秦海洪接過玉佩一看，嬌翠欲滴，果然質地不凡。

    「嗯……好，那便這樣，你走吧。」

    他收回長棍，重返火堆旁邊。

    青年見狀，爬起來提劍欲走。但忽然想起一事，抱拳回頭道：「在下還未請教英雄名號，今日既敗，他日好再請教！」

    秦海洪知他想記下自己的名字日後來找麻煩，但他可不願意做縮頭烏龜。便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秦海洪。你若想報復，以後只管來找我。作為一名劍客，難道還怕人尋仇嗎？！」

    「什麼？你也是劍客？你在何處供職？」

    青年聞言自是一驚。其實秦海洪只是隨口一說，他並不知道，劍客在這個世界裏是一種特殊的稱謂。

    劍客，乃是大陳國對精通劍術的習武之人分階定級的段位之一，從下至上依次是劍士、劍客、劍豪，其餘統稱段外。

    所謂劍士，是指初習武學，鑽研劍術之人。若能通過講武堂試劍，便能晉級劍客。

    劍客則是精通一門劍術，可以申請供職的武者。根據武藝高低，共可分為十二階。十階之下，多無內力；九至七階，內力漸生；六至四階，內力漸純；三階之上，內力雄渾。進階升級，皆由講武堂設關試劍。

    劍豪多為長者，內力外化而劍氣生。更有天賦超凡者將內力凝練為真氣，不僅收發自如，而且取用無盡。劍客至極，可向任一劍豪挑戰，不敗則晉級劍豪。

    此三者皆有講武堂繪冊備案，且多於朝廷供職。至於段外，乃是對未定段的江湖武者之統稱，其中既含末流匪類，也有超凡聖者，不可同日而語。

    秦海洪哪知自己在什麼地方供職？只是笑了笑，卻不答話。

    青年見狀臉色一沉。

    他見秦海洪自稱「劍客」，故問他在何處供職。但見對方不答，自忖從未見過此人，便猜他可能供職藩王。然而各地藩王與中央關係複雜，他身負重命怕有閃失，不禁沉下臉來。

    兩人沉默一陣，青年終於忍不住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閣下既不願透露身份，在下就此別過。他日再向英雄討教！」

    說罷轉身離去。

    秦海洪也不理他，一邊撥弄火堆，一邊暗自思考。

    劍客……何處供職？看來劍客是這個世界裏的一種特殊人群啊？恐怕還都是有地位的人。他本就打算以武功立身，看來這計劃倒是對了路。

    只可惜自己錯過了築基的黃金年齡，雖有補救之法，卻也非輕易可得。今天這種小角色雖好對付，但若真遇到了高手，不免陷入險境。看來以後還是凡事謹慎為妙。

    想通這一點，秦海洪稍稍安心。心想自己有着常人難以想像的強大異能，再加上之前的奇遇，只要自己不作死，假以時日，必能龍騰崛起！

    想到此處，他不禁微微一笑，回憶起半年前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那場奇遇。

    那是一個月圓之夜，秦海洪將剛剛逮着的野兔帶回居住的山洞，望着熊熊燃燒的火堆，心中思緒萬千。

    他來到這世界已經一個多月，大致摸清了自己雙眼的神通。

    每次他閉目靜思，周遭的環境便會化作一張黑色大幕，萬物皆以白色線條呈現。

    若聚精會神觀一物，則線條越發細緻。移動的軌跡亦清晰可見，由此便可知其來龍去脈，預判走位。

    若放空心思，則視角豁然開朗。少則三五里，多則六七里，方圓事物盡收眼底，有如刻圖於心，一目了然。

    若有意尋找某物，只需心中動念，視角便會緩緩移動，覆於其周里許。那物件便有如自報家門，於大幕中不住閃動，叫人輕易尋見。

    以上三種，均需耗思費神。憑他的體質，堅持半刻便已氣息紊亂，昏昏欲睡，非得休息和補充飲食不可。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神奇之處。有時當他閉眼，視界邊緣會隱隱泛起一圈顏色。時紅時白，時紫時碧，有時會出現組合，就更為惹眼。

    起初他以為這是眼神通的副作用，但一次偶然，卻發現這顏色似乎與自己的運氣息息相關。

    他前世生活於現代都市，自然不會野外生存。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摸索着取火、打獵。

    每次打獵之前，他總會先閉眼搜尋獵物，然後想辦法設置機關陷阱。若不奏效，便只好赤膊上陣，與「兇猛」的野兔野雞搏鬥。有時窮追猛打，卻終究被獵物逃脫，不免心中懊惱。

    既然是門外漢，便少不了被自己的獵物抓傷咬傷。但幾次下來他突然發現：每次自己受傷，之前閉眼或眨眼時總會看見視界邊緣有一圈紅色！

    難道紅色代表着血光之災？

    他心下懷疑，之後便留心驗證。經過一個月的實驗，他終於發現了規律！

    的確，紅色代表着血光之災，而紫色往往代表火劫。他好幾次在生火時被燙傷，每次都會預先看見紫色。他還發現白色和碧綠代表好運，打獵會比較順利；而黑色代表生病，鬧肚子之前會看到。至於顏色組合，遇到的次數太少，一時還難以摸清。

    然而今天晚上，他打獵回來後發現視界邊緣出現了厚重的黑邊，內里則全被薄薄的白色籠罩，就像一層面紗，卻是前所未見。

    「哎，今晚不知會遇到什麼事，也不知是好是壞啊……」

    吃完晚飯，仍然沒有事情發生。

    秦海洪心下不安，輕輕閉上雙眼。周遭地形頓時化為線條，視界裏卻仍被黑框白紗所籠罩。

    忽然，他察覺視界邊緣有一絲異動，一個移動的物體正飛速向他靠近！

    咦，那是什麼？

    幾天來他遇見過狼和狗熊，但都不可能這樣飛速移動！便想會不會是什麼巨大鳥類。

    但隨着凝神掃描，他卻驚奇地發現：那個物體，居然是一個人！

    「我擦！是人！這片深山裏，居然有人！」

    他在深山裏生活了一個多月，期間沒遇到一個人影。今天，他總算遇到同類了！

    秦海洪心中興奮，但卻不敢貿然有所動作。他還不清楚自己身處的是個怎樣的世界，對方敵意如何。更何況自己運氣不明，不得不格外小心。

    就在此時，他突然發現視界的另一側邊緣也出現了一個快速物體，竟又是一個人形！

    「我去，還有一個！」

    他集中精神關注。只見那兩人均飛速移動，一路上披荊斬棘，高起高落，片刻便匯於高山之巔。正是秦海洪平日練習神通的地方。

    秦海洪忽然意識到，那兩人絕對不是凡人！平常人怎能在山間如此移動，又怎會於深夜相會於此處？

    他不敢接近，只好繼續掃描。本欲密切關注對方動向莫讓自己被發現，誰知畫面里突然出現的內容卻嚇了他一大跳！

    「黃師兄！多年不見了！」

    「多年不見，你卻依然英姿如舊。這些年還好嗎，程師妹？」

    我的天，這是什麼？

    秦海洪驚奇地審視着腦海中的畫面，由線條構成的兩人在線條的世界裏交談着，旁邊，卻出現了文字樣的對白！！

    我的天，這眼神通，居然還有這樣的功能？！

    秦海洪大喜過望，他本就苦於不敢接近，沒法偷聽以了解兩人情況。而這功能，卻正是適於此刻的神通了！

    他心知自己精力不濟，便取出全部囤積的食物，大口吞食。只為掃描持久一些，莫錯過了對話內容。

    那兩人久別重逢，不免互訴衷腸。對話中談及過去，又牽涉各自經歷。秦海洪腦仁欲裂，卻仍勉力堅持。

    半個時辰過去，兩人又談起奇聞趣事。秦海洪早已到了極限，悶哼一聲，便昏昏睡去。恍惚間，只覺得「玄門」二字反覆出現。

    一覺醒來，東方既白。

    秦海洪一個激靈，心想自己終是沒能堅持住。但這也怪不得他，使用神通本就極為耗神，他勉力支撐半個時辰，已是平時五倍時間了。

    他試着閉眼凝神，腦仁仍隱隱作痛。但他卻驚奇的發現，山頂上那兩個人，居然還未離開！

    他密切關注情況，只見兩人均倚於樹下，氣喘吁吁，似乎經歷過戰鬥。隨着兩人交談，對白文字又現！

    「師妹，沒想到你閉關多年，功夫卻一點沒拉下。」

    「師兄見笑了。你常年在外雲遊，臨戰經驗豐富，倒讓我漲了不少見識。」

    「嘿，那也比不上你補全的《紫破劍訣》！看似循環繁複，其實環環相扣、變化無窮。含盡天下劍法，直通武學真理，得窺玄宗大道！」

    「師兄過獎了！你劍氣所致，金石盡為齏粉，若非我有寶劍護體，幾乎無法抵擋，足見師兄真氣鼎盛。入門十四式反覆使用，七百餘合我竟奈何不得，師兄功力，遠非我能比擬。這麼說來，師兄定是練成《古霧神功》了。」

    《紫破劍訣》、《古霧神功》……我去！這是武俠世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