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們，不怕死嗎？」

    幽州一座邊陲小城，一家小館內，桌上擺放着幾個小菜，一壺酒。

    蘇玉的南山牧野都已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坐在了桌前。

    外面夜明星稀，雨已停了很久，他們足足走了五個時辰才找到這家小酒館。

    大概是晚上十點多，酒館內的客人只有兩桌客人。

    「南山兄，在下囊中羞澀，買衣住店與借你的銀兩恐怕要過些時刻才能……」

    「蘇兄說的這是什麼話！」南山牧野不悅地打斷蘇玉的話，舉杯道，「你我也算同生共死，若非蘇兄你救我，我早已死在方博手中，區區銀兩算什麼。大恩不言謝，一切盡在酒中，今夜你我不醉不歸！喝！」

    蘇玉和他碰了個杯，一口喝下算是慶祝此番勝利。

    雖然他從一些細節中知道了南山牧野的盤纏其實已經所剩無幾。

    南山兄接下來有何打算。」蘇玉隨口問了句。

    南山牧野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很認真地說，「其實今天這一天給我觸動很大，」南山牧野低頭喝了一口酒，「我爺爺是將軍，伏妖一等兵馬大元帥，鎮守青海關。我爹和我的叔伯是我爺爺的副將，與我爺爺數十年一同抗擊妖族，南山家可以說是大晉抵禦妖族的第一堡壘。」

    「我從小就不喜武功，能完成百日築基也是我爹硬逼着我練的。之後……」南山牧野聲音有些低沉，「……我爺爺一次出巡，受妖族偷襲，身受重傷，我爹和幾位叔伯在一夜間失蹤，青海關在三天之內淪陷，朝中不知那裏傳來消息說我爹和叔伯們都投靠了妖族，我當時還在洛陽讀書，不久後聽聞陛下直屬的天鏡司竟然派人將我南山家滅門，就是方博被派遣來洛陽殺我，幸虧有唐猛叔叔救我才倖免於難。

    唐猛叔叔想要邀我去唐家堡，但我家剛遭逢大難，我不敢連累唐猛叔叔，便化名之後流落江湖，一直兜兜轉轉。實力也因為缺少後面的修煉功法，一直停滯不前。

    直到一年前皇上查明青海關淪陷是妖族那位狐尊者的預謀，還我南山家清白，我才開始恢復姓名。沒想到那方博氣量如此之小，我從他手中逃過一命，竟然一直懷恨在心……」

    南山牧野一杯杯地喝着，臉上已經有了醉態，說的話有些凌亂，但蘇玉依然靜靜地聽着，知道他死裏逃生需要一頓發泄。

    ——即使他知道南山家背負的一切這很可能只是朝野派系爭鬥的犧牲品。

    有些東西一直憋在心裏太久對身體不好，更何況是三年。原本優渥的生活一夜間消失，視為南山頂樑柱的老爺子的死，父輩音訊全無，世人的一些惡意猜測，還要時不時擔心天鏡司的追殺……

    南山牧野心裏承擔太多了，他需要釋放。

    也許酒本來只是他的消遣，但現在卻是他無法離開的片刻安穩。

    「我想變強啊……」

    南山牧野的眼睛迷離，醉意上心頭。

    「再說一次。」

    蘇玉淺飲一杯，看着他淡淡道。

    「我想變強啊……」

    「如果我有實力可以保護自己，有實力可以保護父親和爺爺，可以保護人族那……那……像我這種悲劇就不會太多了吧。」

    「再說一次。」蘇玉鼓勵道。

    「我想變強啊！」南山牧野紅着眼睛大聲強調了一遍！

    「記住噢，這是你的夢想。」

    蘇玉湛然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麼秘密，笑得像是一隻小狐狸。

    南山牧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看着蘇玉不甘地反問道

    「那，蘇兄的夢想是什麼？」

    「唔……」

    蘇玉還真被問住了，如果還在地球，作為《俠郢》十年路人王的他，夢想就是成為全服務器第一人，讓全世界知道他的名字。

    然後，賺很多很多錢，給父母養老吧。

    可是……

    現在呢？

    父母已不在，這個世界能稱得上朋友的只有南山牧野一個人，至於遊戲，他現在乾脆就在遊戲裏……

    「想看遍有趣的風景，遇到有趣的人。」蘇玉眼神飄忽，想到意識中那道門，笑着加了句，「或許會當一個老師吧。」

    「是嗎……」

    南山牧野有點不太理解蘇玉想當老師跟他之前說的那些有什麼關係，但只要是友人的夢想他覺得應該去支持。

    「那不如蘇兄跟我一起去唐家堡當老師？」

    「包吃包住？」

    蘇玉眼睛亮了，透露着一股財迷的味道。

    「呃……」

    南山牧野僵硬地點了點頭，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蘇玉卻愉快地開始跟南山牧野談論起以後當老師的事宜。

    夜色已晚，店內只有他們一桌客人，兩人相談甚歡。

    這時一道冷清的聲音卻在他們聊得起興的時候突然響起。

    「你們，不怕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