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魔女的蹤跡

    老傑克是阿瓦隆小鎮上最出色的獵人，年輕的時候是，現在老了依然是，敏銳的五感，精明的頭腦，傑出的身手，快速的反應能力，以及最好的夥伴，獵犬「瑞恩」。

    哦，好吧，不得不承認，傑克確實老了，五感敏銳度下降了，腦袋也不太好使，有些迷糊了，身體早已虛弱，再無法做劇烈的運動，反應也慢了一倍不止，就連最可靠忠誠的夥伴「瑞恩」，也已經進入遲暮，身上原本黑的發亮的長毛早已脫落，只留下乾瘦的身軀，稀疏的可憐的毛髮，就連曾經尖銳鋒利的獠牙也殘缺了。

    不過老傑克可不這麼認為，依舊沉浸在自己年輕的英勇中，這不，一大早，朝陽還未完全升起，小鎮裏仍帶着淡淡的夜色的時候，老傑克就帶上他的好夥伴老「瑞恩」朝鎮外的密林走去。

    「哦，見鬼的天氣，最近總是這樣陰沉沉的，空氣中的霧霾不知從而來，越靠近密林越明顯，鎮子裏的小伙子們如何外出捕獵呢，這樣下去可不行，看來是「獵犬傑克」再次出發的時候了，是不是，老夥計？」老傑克伸手扒開擋在眼前的樹枝，用力甩掉已經爬上胳膊的蜘蛛，對他的夥伴「瑞恩」說道。

    「嗚~」回答他的是「瑞恩」的低鳴，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的樣子，老「瑞恩」已經不復年輕時候的活躍了，耷拉着腦袋跟在傑克身後，貌似還有一條腿不太靈活，是左前肢，應該是從前跟獵物搏鬥時留下的舊傷。

    時至盛夏，萬物繁茂，密林中的各種灌木、喬木、草叢都像是被施展了魔法「迅速生長」一般，整個林子幾乎連成一體，本來應該是草木的清香，但被不知名的霧霾所籠罩後，林子中居然飄着淡淡的陳腐味道，好似深淵沼澤。

    潮濕的空氣，悶熱的環境，交疊生長的樹枝，惱人的昆蟲，揮不走的霧霾，一切的一切都讓老傑克覺得異常心煩，「哎，我真是老糊塗了，這樣的天氣真該呆在家裏，享受小羅格泡的金銀花水，和老瑞恩躺上一會，聽聽小莉莉絲的歌唱，再吃點克麗絲做的麥餅，幹嘛來這裏受罪，小伙子們都無能為力，我一個老頭子還逞什麼能，對不起啊老夥計，讓你跟着受累了。」老傑克歉意的對着瑞恩道。

    「汪~」本來沒什麼精神的瑞恩好像發現了什麼，從老傑克身後繞到他身前，低頭嗅了嗅地面，轉身向老傑克預示着什麼。

    「恩？瑞恩，有什麼情況？是獵物出現了麼？」聽到瑞恩的提醒，老傑克的精神也振奮了起來，一掃之前的煩躁，好像又恢復成了一個精明的獵人，「小聲點瑞恩，別嚇壞了獵物，我們慢慢的過去，先看看是什麼動物。」

    說着，老傑克伏低了身子，儘量使自己的高度下降，隱藏在茂密的草叢中，放慢腳步，緩緩地向前移動着，眼睛緊緊盯着地面，期望避開一切可能會引發響動的東西，「瑞恩，指引我方向，但是不要離開太遠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這樣移動了大約50米的距離，在前面引路的瑞恩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了老傑克一眼，同樣的伏下了身子，緊貼地面，尾巴輕輕向右抖動着，這是瑞恩和老傑克合作多年學會的傳遞信息的方式，告訴老傑克獵物就在前方5米內靠右邊。

    得到瑞恩提示的老傑克緩緩停下了移動的步伐，慢慢抬起身子，移動着視線，在周圍搜索者，心中祈禱道，「約克牧師保佑，起碼得是頭野豬，至少可以保證全鎮人都能嘗嘗腥，太小的話根本不夠分啊。」

    當老傑克的頭終於從灌木叢中抬起，眼前的一幕卻令他定在了當場，那是什麼，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場景，深深地震撼着老傑克的心，連拿出武器的勇氣都沒有，老傑克戰慄着，只想最快速的逃離這裏，回到村子，真該死，今天出來就是個天大的錯誤，這輩子最大的錯誤，老傑克恐懼的想着。

    就在老傑克右手邊不到3米的距離，一顆三人懷抱粗的大樹旁，安靜的坐臥着一個類人形生物，全身深紅得發紫的皮膚，健壯的肌肉，沒有瞳仁的全白眼球，黑色猶如鋼針般聳立的濃密短髮，刀削般的堅毅臉盤，此時的類人形生物身高目測有8米，左手還支撐者一把如鋸齒般的石刀，深深地插入地下，看不出石刀有多長，在其周圍散亂着一些明顯不是人類肢體的零件，猶如蝙蝠的巨大頭部，長着尖刺的手肘，有鱗片的殘肉，鷹一般的爪子，散發着淡淡的黑色煙霧，周圍的樹木很多都被腐蝕成生了鏽的鐵皮一樣，斑斑鏽跡。

    石刀上的血液還未乾涸，看得出流動的跡象，明顯是剛剛發生過一場大戰，可奇怪的是老傑克完全沒有聽到任何聲響，瑞恩也並沒有提示危險。

    這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約克牧師口中的惡魔麼，該死的，我要離開這裏，儘快，我的身體啊，給我動啊，不要在顫抖了，停留在這裏會死的，會死的啊，老傑克心中瘋狂的吶喊着，極力的想要挪動身體，可惜恐懼已經戰勝了他的理智，他無法準確的指揮自己的身體。

    哦，不，仁慈的約克牧師，保佑我，賜福我，幫我離開這裏吧，我還想活下去啊，小羅格失去我會很傷心的，誰來照顧他啊，天哪，恐懼，無助，軟弱，一次又一次侵襲着老傑克的心靈，他感覺快要崩潰了。

    哦，瞧那高大的身影，瞧那軋結的肌肉，瞧那門板大的石刀，瞧那滿地的殘肢，一萬個我也打不過這位巨人啊，笨蛋瑞恩，幹嘛帶我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已經老到分不清危險與安全了麼，如果今天能活着回去一定餓你三天，讓你清醒清醒。

    這時，一直低伏着身子沒有動作的瑞恩突然朝着巨人沖了過去，倒是把在內心掙扎的老傑克給嚇醒了。

    不，瑞恩，不，你幹嘛去送死啊，天那，這個世界瘋了，瑞恩，我的老夥計，不要這樣，我不是詛咒你啊，回來啊，跟我一起逃離這裏，瑞恩~老傑克絕望了，他感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死神的衣袍了，寬容的死神啊，請賜給我不那麼痛苦的死亡吧。

    在老傑克心中翻江倒海之際，獵犬瑞恩已經奔到了巨人身前，飛身朝着巨人撲去。

    唉，傻老狗，你是填不滿那位的肚皮的，老傑克感到沒有任何的生存希望之後，反倒放鬆了，心中一抹悲哀，淡淡的調侃着自己的老夥計。

    想像中瑞恩肢體斷裂滿天亂飛的情景並沒有出現，就在老獵狗快要接觸到巨人的時候，巨人渾身發出淡淡的金光，如同鏡子破碎一般，緩緩消失，留下滿臉茫然的老傑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汪，汪汪汪~」再次被老夥伴的叫聲驚醒的老傑克，朝向巨人消失的地方看去，除了滿地的坑洞，未乾涸的鮮血，被腐蝕的樹木，倒在地上的身着緊身皮甲的黑髮少女，趴在少女身旁舔舐着少女臉龐的老獵狗瑞恩，什麼也沒有了，巨人去哪裏了？那把比門板還大的石刀去哪裏了？地上的殘肢斷體去哪裏了？黑色的煙霧去哪裏了？貌似就連濃密的霧霾也淡了許多。

    等等，等等，少女？什麼時候出現的少女？為什麼巨人消失的地方會出現少女？一連串思緒紛擾着老傑克早已衰老的大腦，又過了一會，周圍沒有任何變化，老傑克忍住心中的迷惑與不安，地上的少女走去，

    「恩，微不可查的呼吸，應該是脫力後精神衰竭，但總算還是活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夥計？」輕輕探查了少女的呼吸與心跳，老傑克迷惑的問道。

    「汪，汪~」

    「好吧，無論如何我們先把她帶回去吧，回去問問約克牧師看他了解些什麼，留在這裏太危險了，如果有大型野獸順着血腥味找了過來可就不妙了，若是引來魔獸，咱們三個都得交待在這裏了。」說着，老傑克將手中捕獵用的工具塞入腰間的布袋，騰出雙手，輕輕的搭在少女的雙肩上，「嗯...」，就在這時，少女緊閉的雙眼微微張開，發出一聲低吟，瑪瑙湖般藍色的雙瞳還未來得及聚焦，便再次閉上了。

    「沒事了，你安全了，」老傑克輕輕的安慰道，「我們先回阿瓦隆，那裏有牧師，你會很快得到治療的。」，說着，老傑克緩緩的將少女背起，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瑞恩，我們走，回家吃羅格做的小餅乾。」

    「汪，汪汪...」

    「啊，我知道，今天沒有獵物，只有小餅乾！」

    「汪！」

    「是，是，都怪我。瑞恩，我們都老了。」

    「汪，汪~」

    「是啊，應該安享晚年咯，小羅格可不能失去我呀，當然，還有你，瑞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