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尿一點給我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滴老牛是我同伴，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騎牛的小行家……」

    李柯終於走出了家門，漫無目的走在鄉間的田野上。伴隨着夕陽的餘暉，拉長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許是他的歌聲太過迷人，身邊走過的同村人，都會時不時地駐足聽上一小會兒。待他走遠後，才帶着和曦的笑容離去。

    村後的盡頭是一片曠野，這年頭沒有房地產，更沒有開發商。百姓們隨便找幾個羊糞蛋子一圈，這片地方就能暫用些時日。

    走在廣寂無人的曠野上，李柯的心情也隨之變得開闊起來。相比於後世的大廈繁華，這裏更加讓他着迷。

    又走了些許，李柯停下了腳步。倒不是他不想走了，而是眼前出現了一條半人深的小河。這條河正是從那長安城裏通出來的永安渠，所流出的分支。

    而且這條河也意味着，他已經走到上楊村的邊界了，再往下就是老爹口中所說的下楊村了。

    儘管初夏的河水已經不再刺骨，可當他把手伸進去的時候，還是感到一陣冰涼。

    李柯站在河邊，默默看着流淌的河水，心情有些鬱卒。

    還是太小了……不僅小，而且身子骨太脆弱，受不得熱也受不得冷。看來以後要強加鍛煉，別好不容易撿了條命，結果被一場小感冒給弄死了。

    想到這裏，李柯的心情略微好了些。正如他所想的，可不就是撿了條命嗎？

    估計這會兒後世的微博上，已經炸了鍋吧？連那些小編們用什麼標題，他都能猜到了：『醉酒男，開車暢遊黃浦江。這到底是人性的瘋狂？還是內心的變態？』

    ……

    悠閒地坐在河岸上，清澈見底的河裏，時不時便會游過幾條小魚。一切都顯得格外的寧靜安詳。

    不過此時的他，卻開始思考起另一個問題。

    怎麼活？

    是隨遇而安？還是借着老天爺施捨給他的記憶，在這貞觀盛世里輾轉出個名堂？

    在這種極度封建的社會制度下，寒門的莊戶人家想要博一番成就，那就得死讀書，讀死書。

    別說他不會那些四書五經，就算他樣樣精通，而後十年寒窗苦讀。到頭來也不過是人家權勢下的一名小兵罷了。

    鄭重的思慮後，李柯決定……還是好好地活着吧。

    這年頭，誰有錢誰才是大爺。亦如後世一樣，沒權沒勢還想出人頭地？名人訪談看多了吧？

    如今這般生活，他已經很滿意了。有爹有娘，有地有房。要是在後世，怎麼說也是個小康階級了。

    ……

    眼看落日漸消，李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草屑，轉身向着家走去。

    可沒走幾步，他頓時感覺眼前一黑。面前一個壯如小牛犢般的少年，正好擋住了他的去路。

    「打……打劫的？」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大出兩圈兒的少年壯漢，李柯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不是。」少年憨聲憨氣的搖搖頭。

    「那就好……」李柯心下稍安，轉個身繞了過去。

    少年也不阻攔，卻緊緊地跟在了他身後。

    有了身後這股『強大』的威脅，李柯不自覺的便加快了腳步。心中暗道：小樣！有種就跟我回家，看我老爹打不死你。

    此刻他終於體會到，有一個強壯的父親是怎樣一種感覺了。自己那老爹可不是吹的，兩白多斤的胖豬，扛着能走一里地。正兒八經的兵哥哥出身……

    好不容易走到了門口，李柯終於放下心來。站在院門前停下了腳步，神色中好似還帶着略微的挑釁。

    過了好一會兒，李柯看着壯漢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欠打的弧度：「是不是很想揍我？」

    少年耿直的點點頭，呼吸着院子裏飄出的飯香，用力的咽了口唾沫。

    「我爹可在家呢。」這回他是真不怕了，十三歲的小身板兒挺的筆直，兩隻細麻杆兒般的胳膊掐在腰上，十足的欠打。

    大眼兒瞪小眼兒了好一會兒，可少年還是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沒意思……」李柯撇了撇嘴轉身便往裏走，心道：本以為能夠一睹老爹的雄風，看來這回是沒戲了……

    「等等……」少年見狀，急忙一步跨進門裏，伸手抓住了李柯的肩膀。

    「爹！！！」

    一聲足以別過卡車的喊叫，立刻驚到了屋裏的李大莊，一個箭步便沖了出來，下一秒就已經將李柯拉回了自己身旁。李母也同樣緊隨其後，抄着擀麵杖沖了出來。

    「二狗子？」李大莊看了眼面前的少年，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家兒子，見其無事這才放心下來。

    站在老爹寬厚的身板旁，李柯頓時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咋哭了？他真打你了？」

    見兒子哭的淚流滿面，李大莊頓時慌了神，而後惡狠狠地看了眼少年，後者立刻嚇得退到了門外，卻依然沒走。

    「沒有。」李柯頓時反應過來，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搖頭道。

    「嚇到了？」老娘顯然是不想輕易放過這個問題，眼中的擔憂讓他滿心都是幸福。

    「恩……」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心中的情感，李柯只好紅着臉點點頭。

    「沒出息。」李大莊頓時烏雲轉晴，笑罵了一句。

    「二狗子，你來我家幹啥？」由於先前的不愉快，李母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二狗子……身後的李柯差點笑出聲來，不禁慶幸自己找了個好爹。和『二狗子』比起來，自己這個『李二小』明顯高大上了許多。

    這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嘛，畢竟我這麼帥……

    「我……」少年語噎了一陣後，磕磕絆絆道：「我想要……想要二小……尿一點給我。」

    「啥？！」李家三口異口同聲。

    二狗子磕巴了好一陣兒才解釋清楚。

    可解釋完，李柯的臉卻更黑了，咬着後槽牙道：「哪個王八蛋告訴你，我的尿能治瘟疫的？」

    「村口劉大爺說的，還有你家對門兒的張寡婦也這麼說……」

    「張寡婦？」李母頓時變了臉，掐腰睜眼得看着老爹道：「李大莊！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張寡婦瞎咧咧了？！」

    「瞎說啥嘞！娃還看着呢……」李大莊老臉一紅，心虛的瞪了眼自家婆娘。

    這回可算是破案了，李柯後退兩步和老娘站到了同一陣線上，怒視老爹。

    你找寡婦扯閒篇兒這可以理解，但這麼坑兒子……李柯很懷疑，他是不是遇見個假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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