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年

    鄉村的生活依然平靜，特別是閉塞的南窪村，如果非要說變化，那就是當年的孩子們不再滿地跑，而是背起了書包，村邊的柿子樹也不再結出果子，倒是樹下不是有人供奉過得香灰。至於原因嘛，有些人還記得五年前周孩在樹上撞暈，頭上卻毫髮未損。

    不止如此，這五年來，周孩神童之名也是傳遍了鄉里。同伴們還在小學的課堂上打滾，他就早早進入鄉里的初中學習，如果不是年齡實在太小，如今怕是已經進入高中。

    山口鄉中學初中二年級六班，也就是周孩現在所在的班級。現在正是上課時間，不過神童周孩此刻卻是有些鬱悶。

    這節數學課講的是一元一次方程求解，老師講的津津有味，堂下的學生也是個個正襟危坐。倒不是這一屋子的學生都那麼熱愛學習，實在是這位秦老師脾氣不大好。曾經有人因為上課開小差，被提溜到講台下，答不了問題還頂了句什麼話。這可惹惱了秦老師，愣是把這小子一腳一腳從講台踹到教室後面。

    後面學校和家長不知道怎麼鬧，反正秦老師還是秦老師，這事也由一代代的學生講給下一代學生。反正傳到周孩他們這些人耳中，就是上秦老師的課，都得精神點，不然肯定挨揍，是真揍。

    「這就是你的答案！？」秦老師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虎着臉問周孩，實際上他經常虎着臉。

    「額，秦老師，我能重寫嗎？」周孩也知道搞錯了，有些怯怯問道。

    周孩挺無奈的，初中的數學他早就學完了，或者說，初中的所有課程他都學完了，可是當他提出想要跨年級的時候卻是不被學校允許，家長來說都不行。無奈只好求到各位老師那裏，想要借到一些更高等的課本用來學習。不過求了一圈，也只有從語文老師那裏得了兩本閒書，不是老師們不借，這年頭的老師，科班出身的少，半路出家的多，更高等高中的課本，他們也確實沒有。

    不過少歸少總比沒有好，拿着從語文老師那裏挑來的兩本書，周孩權當消磨時間。借的這兩本書，一曰《左傳》，一曰《八卦分爻》。左傳是老師選的，八卦分爻卻是周孩自己挑的。

    上課前周孩正是在看這本八卦分爻，用他自六歲那年得到的神奇能力，看書幾乎不存在看不懂的地方。這八卦分爻也是着實玄妙，看的不禁便有些入神，等老師在上面講解數學題目的時候，也不自覺將書裏面學到的東西往上套。這一來還真讓他發現了點東西，若使用書中的理論來解題，竟然比原本的計算方法更加高效。

    這一興奮，兩隻眼睛簡直要放出光來，秦老師一看，這是有想法吧。對於這位神童，學校里又有誰不知道呢。當即點了周孩的名，要他來代替給學生講解。

    周孩愣愣走上講台，雙手不知不覺間，竟將心中的推演過程寫在了黑板上。

    秦老師看的懵然，周孩是不好意思，而堂下的學生更是看的一頭霧水。

    「你把這個東西寫在紙上下課給我。」想了想，秦老師對周孩說道。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麼意思，畢竟是多年的數學老師，秦老師覺得周孩寫的東西並不是混亂寫下，也就產生了一些興趣。

    「好的老師。」周孩答應一聲逃下講台，噓，還好還好。

    接下來的客堂很平淡，轉眼到了下課時間。這是個大課間，全校的學生都要到校園裏去做廣播體操，周孩起身也跟着往外走。

    「嘻嘻，小孩兒，你可真厲害。」說話的是同村的一個姐姐，嗯，是小學校長家的閨女，上小學時候就是孩子頭，雖然年紀比周孩大，卻是一起升入的初中。對於這個小自己幾歲，卻聰明異常的小傢伙，陳丹丹很喜歡拿他逗趣。

    「哪厲害了？」還在思考着書中東西的周孩莫明問道，連被叫做小孩兒也沒在意。

    「咋不厲害，秦老虎的課你都敢搗亂，還沒被揍，你說厲不厲害。」看陳丹丹的表情，仿佛真的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周孩還是感覺莫名其妙，他倒是從未覺着哪個老師如何可怕，明明都很好啊。也是周孩這樣的神童理解不了一般學生對老師的畏懼，哪個老師不把他當成個寶貝。別看陳丹丹有個當校長的老爸，學習成績可是一點都不好。

    「小孩兒，你什麼時候教我打拳啊。」看周孩不說話，陳丹丹又問了一句。

    「我還沒學會呢，怎麼教你。」周孩聽她提起打拳，有些無措的搔了搔腦袋，這事還得從前幾天說起。像周孩，陳丹丹這樣離家遠的孩子，平時都是住在學校宿舍，只有到了周末才回家一趟。

    上周五下午一放學，周孩還有陳丹丹，以及幾個順路的孩子便蹬着自行車往家裏趕，本來南窪村也有幾個被送到初中上學的孩子，可是他們都嫌棄周孩年紀小，玩不到一塊，周末回家也就沒有一起走。只有陳丹丹因為校長老爸的囑咐，到學校後對他常有照顧，後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一起上下學。

    這天也跟往常一樣，陳丹丹慢慢蹬着自行車，周孩在旁邊也斜跨着一輛大橫槓，沒辦法，剛過十歲的小身板，站起來也沒有自行車高多少，只能着麼騎。

    可是剛離開學校沒多遠，前面路口就被人給擋下了。那應該是幾個初三還有初二的學生，還有幾個不是學校的，一人一輛自行車，把路堵的死死的，上去理論倒是沒人敢，雖然認不全，中間那個一撮黃毛的倒是所有人都知道。

    老子是副鄉長，在學校里沒少欺負其他村子裏的學生，學校知道了頂多口頭批評兩句，完全沒有一點辦法，整個學校里敢把頭髮染一搓黃毛的也就只有他了。

    看着學生們一臉憋屈的推着自行車從旁邊的渠溝里繞過去，這幾個堵路的半大孩子一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