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大結局中

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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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部的春天,真是花團景簇,鳥語啁啾,美不盛收。書神屋 m.shushenwu.com

    每到一個小鎮,都讓人感覺像進入了採風的攝影畫卷,不需要特別換角度,都能拍出美美噠的照片。

    任蓮盈身上的那個大大的相機基本就不離身了,時不時地就叫停車,要去拍了拍,順便借着相機遮擋眼睛的空檔,采點兒異世界的藥草啥的。這一程蜜月似的旅行,可讓她歡喜極了。

    那時候,鬍子挑着根狗尾巴草,嘀咕着,「看樣子,咱們隊長這會兒被相機和藥草這等小三兒搶去了最佳老公的位置啊!」

    丁暢一邊埋頭打電腦,一邊抬頭瞄了眼,「呵,咱隊長高興,怎麼滴!沒媳婦兒的人就只等着眼紅羨慕妒嫉恨吧!」

    鬍子回頭就是個爆粟子,「你個小屁孩兒得瑟個頭。回頭看你哥我立馬把你笑笑姐拿到手!」

    「切,你就吹吧!這大話都吹了好幾年了,還沒咱隊長給力。」

    兩人正槓得火熱時,韓笑就過來了,正聽到某人大言不慚地說着「哥馬上就辦了她」時,停在了兩人面前,並且還非常負責任地咳嗽一聲,提醒他們嘴裏的「女主角」已經就位。

    得,美人兒的眼神兒犀利秒殺,兩個男人立馬乖乖閉嘴。

    屠崢招了三人過去商量事情,一張地圖攤開在六隻眼裏,屠崢指着幾個點,三人立即開始撥弄自己手上腕上的戰術手錶,對時間,確定信息等等。

    那時候,任蓮盈正俯着身子,對着一間民居廊檐下的特別花朵拍特寫。

    在燦爛的陽光下,她長長的黑髮如水般泛着華膩的光彩,將一張雪團似的漂亮鵝蛋臉襯托得尤其漂亮,殊不知此時的自己也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美麗風景。

    在對麵茶水吧的二樓房間裏,剛剛推開窗戶的一隻長臂就頓了一下,然後慢慢探出一雙狹邪的眼,並還有一隻玉臂想要纏上來時被那長臂不耐煩地攥了下去。

    「嘖,沒想到,這破地方還會跑來這麼水亮的妞兒。」

    男人的聲音充滿痞氣,更有種目中無人的傲慢灑意。

    「米爺,人家還沒走呢?你就這樣兒,太狠心了。」

    「小蹄子,昨晚爺沒伺候好你嗎?去去去,給爺弄些吃的,邊吃邊欣賞美景兒,才夠味兒。」

    「討厭!」

    女人雖心下不滿,可也知道這位爺是絕對得罪不起的,嬌嗔了一句就乖乖地退了下去。

    被喚作米爺的男子看着下方一路拍走的任蓮盈,也順着挪了一個又一個窗口,在終於挪到第三個窗口時,目中迸射的貪婪之光終於噬盡了心頭最後一縷顧慮。

    「媽,的這妞兒爺上定了。」

    他喝了一口女人拿來的早茶,就呸地一口吐在女人腳面上,嚇得女人嬌嗔地退了兩步,但此時的呢噥軟語聽在米爺耳里已經成了不堪入耳之音。只想着剛才樓下那小女人喚出一聲「崢哥」時的嬌憨可愛,心就癢得不成。

    被哄走的女人端着杯盤下樓,憤憤地扔進前台里,目光穿過店面投向外面,就正見着任蓮盈在對着他們門口用來招攬吸引客人的大型根雕拍個不停,立馬甩下手中的抹布就沖了出去。

    「哎哎哎,你,你拍什麼拍,誰准你拍了,沒看這兒寫着東西嘛!真是城裏來的土包子,半點兒規矩都不懂了。看着穿得人模人樣兒的,怎麼連這種基本素質都沒有啊?!」

    啪嗒一聲,一塊寫着黑字的白板子被女人從後面拿出來,放到了樹根雕前的小架子上。

    白底黑字寫着:拍照收費,一張5塊。與樹合照,一張10塊。

    任蓮盈一看,心頭暗罵一句:還真是偏村小地沒有工商局管,坐地起價啊!可是你坐地起價就起吧,居然還跟這兒擺臉擺色的,以為這有多麼了不起嘛什麼的?!

    其實,任蓮盈只是剛才用蓮眸看了眼,發現這足有近兩米直徑粗細的老樹根樁子上面,竟然長着靈芝樣的異草,哦,她把通過蓮花墜做鑰匙採到的藥草都統稱為異草了,這樣方便區別。所以,就想靠近看能不能采上一兩隻回去。誰料才剛靠近,就被這個一看就知縱慾過度的女人給喝住了。

    她迅速收斂起靈氣,讓眼睛恢復正常後,道,「哦,抱歉,我就拍了兩張,諾,這是錢。」

    就從包里掏出10塊,遞了上去。

    女人哪稀罕這點小毛皮,要知道她陪了樓上那位爺兩天,就得了一根小指粗的金鍊子,隨手就扔好幾塊錢磚讓她辦事兒,別提有多美了。可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小花皮子就跑出來壞她的事兒。她真恨不能立馬將她趕走,可又不敢。只能藉機拿喬,逞逞地頭蛇的威風,出出心頭氣罷了。

    但女人還是一把搶過了錢,塞進自己胸口裏。

    任蓮盈愣了下,雖然知道這邊民風奔放,可一大早地穿得這麼暴露,動作也這麼粗俗,實在是不想再多有接觸。

    回身時,她還是藉機摸了一把那老樹根,瞬間就采了一顆異草掩在掌心,收進了懷裏。

    「喂喂喂,你摸什麼摸?誰讓你摸的。你不懂非禮勿摸嗎?!給錢,給錢!」

    任蓮盈迅速收好異草,回頭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好奇,想試試手感。而且你上面也沒說,不能摸啊?」

    任蓮盈一邊說着,一邊朝後退着,眼角餘光也看到了男人們朝她這方向過來了。

    那女人一下子怒目圓瞪,似乎是被噎了一下,「你,你還想賴帳了是不是?你拍了我家的樹,還摸了它的根,你敢不負責了。這裏上下街坊鄰居可都是看得很清楚的,我們家的樹根可不是什麼普通貨,就是聞一口它身上的氣兒都能治病的。這氣味兒咱們就當免費送給你們這些遠到而來的客人了,可是你們也不能太過份,平白佔了咱便宜就不給錢的!」

    任蓮盈心下惡了一把,這女人還真當自己是出來賣的,口口生生地叫着「錢錢錢」。

    這時候,丁暢先過來聽到這一茬兒,打了個哨,道,「這位姐,你莫不是出來賣的,口口生生地死要錢?!」

    「你胡說什麼?!」女人一下被刺得聲音拔高三度。

    但毫無疑問,四下周圍還有不少旅客,也都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要我不胡說,那就麻煩你先把自個兒妝容收拾妥當了再出來招客,否則真會讓人誤會你這小店兒賣的不是茶水,而是免費觀光肉彈表演。」

    剎時,周遭有大笑聲響起,包括樓上趁機看便宜的那位米爺。米爺直盯着一顰一笑都風情獨具的任蓮盈,尤其是那飽滿的胸膊,和一雙裸在修身牛仔褲里的長腿,身體立馬就起了反應。

    他是一眼就瞧出這妞兒一定是大城市出來的,最近他因為犯了事兒一直藏在這邊鏡小村落里,打野食打得已經沒滋味兒了。好不容易來個精緻貨,怎麼着也要想法子償上一口才是。

    「好你個潑皮無賴,佔了老娘便宜還逞口舌了。今天老娘可沒便宜你們的!」

    說着,那女人竟然一撩頭髮,回頭提起廊檐下用來接屋檐水的鐵皮子小筒,就朝任蓮盈和丁暢身上潑去,立馬嚇得其他圍觀路人都退避三步。

    哐啷一聲響,在清晨的古鎮小街上顯得尤為刺耳。

    樓上的米爺瞬間眯起了眼,盯着那及時出現的高大男人,男人雖穿着一身極普通不過的旅行裝,但那挺得筆直的背脊,渾身散發的氣勢就不是普通人,多半還是個練家子。心頭壓抑多年的一股怒火,就蹭蹭蹭地往上竄。

    怎麼是他?!

    「老公!」

    任蓮盈的一聲輕喚,剎時讓米爺更是如遭雷擊。

    這漂亮小妞兒竟然是他的老婆?他有多久沒回帝都了,竟然不知道天帶孤煞命的屠家老三又娶了老婆?!這女人是哪家的?回頭必須問問。

    米爺終於離開了窗口,回頭翻出自己手機打起了電話。

    樓下想要逞威的女人被突然出現的高大男人嚇住,對方甩了她一張紅頭鈔,攬着那個漂亮女人就離開了。

    女人臉色陣青陣紅,怔怔地看着那一行三人離開的背景時,死死咬着唇。

    剛才那男人按他們這兒的話說,那就是最好看的漢子。瞧那五官,還有壯實的身子,要是能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那真是讓她死三回都行了。那個漂亮女人可真是好運啊!

    女人有些落寞地回了店裏,看着手裏的那張紅頭鈔,變得有些怔怔出神。

    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一眼看到米爺打着電話就要離開的樣子,就急了。別人的寶貝她沒本事覬覦,可眼前伺候了幾天的金主兒要走,可不能那麼簡就放開手的了。

    「米爺,你要去哪兒啊?我給您做了您愛吃的……」

    「滾開,賤貨!」

    米爺連看都沒看,揚手就將女人揮開,力道又狠又大,沒有一點兒憐香惜玉,讓女人完全沒料到就直直摔倒在地。

    米爺走出店面,立馬就有人開車過來接。

    他坐上車後,轉頭看了眼小茶館內,道,「把我的項鍊拿回來。給她一百塊!」

    他冷冷地勾起唇,想到剛才屠崢拿錢打這女人臉的樣子,就升起無限的惡趣味兒。媽的,他怎麼會上這種賤人,要女人至少也得要個像剛才那樣的妞兒,又純又美,媽的!憑什麼屠老三的妞兒,個個都比他的美,比他的純,比他的看着順眼呢!

    屠崢,這一次,爺就要償償你的妞兒到底是啥滋味兒。

    ……

    坐上車後,任蓮盈不自覺地搓搓突然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

    屠崢轉頭問,「早上寒,你也不多穿點兒。韓笑,給盈盈弄點兒姜水喝。」

    韓笑抿唇一笑,就用早準備好的野外工具熟練地燒水放糖磚,很快就端出一杯薑汁紅糖水來遞上來,搞得任蓮盈不好意思極了。

    「崢哥,你太誇張了啦!我就是打個噴嚏而矣,根本不是感冒。我也是半個醫生好不好,只是這邊天氣暖得早,已經進入花季,我這個只是有點兒小過敏。我已經……」

    「聽從命令,喝水。」

    「……」

    其他人都低聲笑起來。

    任蓮盈自不好在男人的屬下面前太嬌情,得給老公留面子呢,只能乖乖喝了水,又噴了噴預防感冒的鼻煙噴霧,才沒有繼續被某人碎碎念。

    但也不由暗嘆,找個年齡太大喜歡把你當孩子照看的爸爸型老公,有時候人格和尊嚴會受到嚴重挑戰呢?!真心不知是好是壞,總之,任蓮盈覺得這個問題還得好好跟男人商量一下才成。

    快天黑時,他們終於到了西南最大、最有名的旅遊城,並且訂了一家在半山腰的酒店,從酒店的房間陽台上,遠遠地就可以看到重巒之後的那座高聳入雲的雪山。

    屠崢撫撫姑娘的頭,說,「鬍子和韓笑他們對這裏很熟悉,回頭他們會幫咱們找個雪山嚮導,到時候帶咱們進山。這幾天,你就先在城裏玩玩。」

    任蓮盈一聽這口氣,就知道男人要開始做他自己的事情了。

    道,「崢哥,你要去辦你的事兒了?」

    屠崢聞言,表情默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其實這一路上,他沒有特意瞞着她,她也沒有特意過問。經歷之前不少事情,兩人之間的那種默契已經不需要再多的說明和保證什麼的了。

    任蓮盈心下微嘆,道,「那個,沒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屠崢一笑,「有。不過還不到時候,到了時候我不會客氣的。」

    任蓮盈心頭一松,她可不想有那種明明大家在一條船上,可總被他們排除在外的感覺。要知道,之前她可是幫了他們好幾次忙,找到失蹤的丁暢,找回陳風的遺體,還有流落在外的器官。

    自上次拍賣會之後,屠崢他們又通過特殊渠道找回了陳風的眼睛和肝臟,目前就還剩下陳風的心臟了。但是,卻是真正花了不少大價錢,錢都是屠崢和她出的。

    任蓮盈和鬍子等人私下裏分析過,遲昊這人必然會將最重要的最後一件上做手腳,專門誘他們上鈎。他們的仇除了錢財,更多還有鬥智鬥勇上。而最近屠崢獲得的消息,便是最後這顆心臟還在遲昊手中,沒有像其他六件器官一樣被放出來。

    而遲昊並沒有完全窩居起來躲避,偶時還會被人發現有出沒於大城市。不巧,之前遲昊突然跑到帝都的行蹤,還是被人發現了,屠崢通過重金買到了消息,並且經過特殊的追蹤方式,一步步查到了西南這邊。

    「這裏大概是遲昊的老巢,所以我們要特別小心。你也一樣,知道嗎?」

    任蓮盈點點頭,心下想到了一茬兒,但暫時決定先不與男人提,想要再尋找些線索。

    ……

    與此同時,遠在帝都的一隊警察敲響了酒店的大門。

    大門打開後,門內的顧水華還剛剛醒,有些分不清狀況,就被一群衝進來的警察嚇得尖叫起來。

    「顧水華女士嗎?我們是重案組負責陳東東惡意謀殺案件的第三大隊,我姓厲。」

    正是那位最不怕事兒的厲警司,他寒着臉通告他們已經掌握了一系列關於「顧」寶荷與陳東撞車案的作案證據,其中有幾張照片正是幾日前孫寶荷私下與陳東東幽會被拍到的照片,表示已經確定顧寶荷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要將現在的「孫」寶荷逮捕歸案。

    「另外,這裏我們還接到一起醫院報案,一位vip病房的女士家人控告您的女兒孫寶荷故意在病人輸液瓶中注入高濃度劑量的特殊麻醉劑,導致病人嚴重休克,差點死亡。病人家屬已經在警局立案,將對您女兒的蓄意謀殺行為追訴到底。」

    顧水華看着英俊卻宛如閻羅般的男人,用仿佛死神宣判般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出女兒的罪刑時,整個人都傻掉了。仿佛一夜之間,摔進了地獄。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什麼時候寶荷她……」

    「請問,您女兒現在哪裏?」

    「我想知道,是誰控告我女兒?是不是任蓮盈?還是屠崢?」

    厲警司眉頭微蹙,他向來本是不喜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可眼下這個嫌疑人牽涉的案件他已經查了不少時候,明明一個很簡單的案件,竟然讓對方屢屢狡詐逃脫,這讓他很是不爽,便多說了兩句。

    「顧女士,容我提醒你一句,任小姐和屠先生並不是警察,查案是我們警察的事。如果你不想透露你女兒的情況,我們會以妨礙公務罪起訴人。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什麼?我……我女兒已經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寵物,我怎麼會知道她在哪裏?今天她……」

    「還有。」

    隨着男人再次揚起的聲音,失神的顧水華聽到咔嚓一聲響,感覺手腕上發涼,低頭一看一副銀晃晃的手銬就戴在了自己手上。

    「顧女士,鑑於您之前對女兒孫寶荷監護職責的失職,在陳東東事件上的包庇和惡意謊言,檢方也將你立為嫌疑人之一,請跟我們到警局協助調查。抱歉了!」

    說着歉意,可是對方真沒有一點兒歉意和溫柔,回頭朝下屬打了個眼神,下屬僅拿了一件羊毛大衣出來披在顧水華身上,就架着人下了樓,直接上了警車。車後的鐵欄讓進出的其他客人看着都眼露驚恐之色。

    「等等,讓我打個電話給我……」

    剎時,顧水華臉色一白。孫子譽,算是她的什麼人呢?這種時候,怕他躲得比誰都快吧!

    「給我的律師!」

    「抱歉,顧女士,現在恐怕不太方便,等到了警局之後再說。開車!」

    那位姓厲的警司十分果斷冷酷地下了令,汽車很快開離眾人探案的視線。

    而那時候,孫寶荷看着警車嗚啦啦地叫着開走,才慢慢從大樹邊的灌木叢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臉色也是一片蒼白,神色中儘是無助。

    該死的,沒想到還是暴光了嗎?!

    可她明明遮掩得很好的啊?

    不行,她絕不能被他們抓到,她要去找陳東東,她要報仇,要讓那個該死的任蓮盈知道欺負她的後果。她絕不要被抓到,絕不!

    很快,陳東東接到了孫寶荷,孫寶荷又氣又急地哭倒在他懷裏。兩人互相寬慰,並同仇敵愾一番後,暫時住在了一起。

    那時候,周沖正和來到帝都準備入學的李思倫一起吃飯,他接到了醫院一個要好的實習生同學的電話,告訴了他孫寶荷被醫院辭退了實習生資格的事情,便權當沒看到似的,又收起了電話。

    李思倫看周沖的樣子,問,「周沖,那個……恕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現在不會還和孫寶荷在一起吧?」

    周沖道,「學長,那年蓮盈被車撞入醫院時,有一次我們和校領導一起去看蓮盈時,發生了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麼事?」李思倫微愕。

    周沖抬起的眼底里閃過一抹冷意,「就是劉立波用實驗副產品里的高效麻醉劑,毒害蓮盈使她短時間休克差點兒心臟麻痹死亡的事?」

    李思倫更加愕然,「你都知道了?」

    周沖點點頭,心想,當劉立波伏法之後,他就一直悄悄觀察着孫寶荷。果然在最近時,她突然跑到實驗室膩呼他,還背着他悄悄做了什麼東西拿出去。他悄悄保留了一份私下化驗之後,發現竟然有深度的麻醉作用,就起了疑心。

    但他並沒有辦法抓到孫寶荷作案,最終想了想,就通過實習的同學打探情況,得知任蓮盈負責的病人出了事情,也是突然休克時就知道那一定是孫寶荷搗的鬼,於是便將資料和圖片等證據,以匿名的方式直接寄到了警察局。

    「真相不可能永遠被埋沒,那些噁心的人遲早要遭報應!」

    周沖淡淡地說着,神色間早已經脫去了當年稚氣,更顯成熟穩重了。

    李思倫看着男子的樣子,心中微嘆,有些成長的代價是會刻骨銘心一輩子的吧!

    這晚,陳東東決定要帶着孫寶荷離開,已經準備好了出國的路線。

    可是孫寶荷哭叫着不甘心,一定要置任蓮盈於死地,陳東東愛人心切,最終只得答應下來想辦法。

    很快,孫寶荷就獲得消息,知道任蓮盈同當年任青芙一樣,去西南部的那座雪山尋找白靜的解藥了。當然,那也是任蓮盈根治身體內病毒的最終希望。當即決定要去雪山,趁機滅了任蓮盈。

    陳東東聽了很是擔憂,「寶荷,任蓮盈現在身邊的保鏢不少,當初我也想給她點兒顏色瞧瞧,卻發現除了當初的那兩兄妹,似乎他們家的人又多安插了一些人在她身邊。另外,屠崢那混蛋也在她身邊。想下手,恐怕……」

    「那又如何。你忘了,西南可是遲三哥的地盤。只要說服三哥幫我的話,我就不信這強龍還能壓得過地頭蛇了。」

    此時,孫寶荷從未怎麼跟遲昊打過交道,並不知道遲昊跟屠崢那邊的恩仇,倒是歪打正着了。

    遲昊當時接到這邊的消息,聽說大房的妹妹要來避禍,便有些好奇這個被孫子譽認回的私生女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結果從下屬那裏得知這個妹妹膽子忒大,竟然害借用醫院的職位謀殺孫子譽的那個病央子老婆,就來興趣了,當即同意孫寶荷過來避難。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們二房遲家最恨的就是大房,哪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然而,遲四嬸卻不太喜歡兒子這個決定,直說這孫寶荷謀害當家主母,罪加一等。這下被他們收留事後若被老爺子知道了,他們就是大大壞了家族的規矩,被老太爺不喜的話,就不好了。

    遲昊向來有些不喜母親太看重太爺的權威,一個將死的老頭子而矣,雖然不知那老鬼到底吃了什麼寶貝至今活了百多歲都不見掛的樣子,而且對於家中事務的掌控欲也不小。更喜歡干涉家族中晚輩的發展和行事,就覺得特別煩躁。

    他表面應着知道,私下裏卻安排去接人。

    如此,孫寶荷順利地到達了西南,再一次摸到了槍。

    「三哥,你查到任蓮盈和屠崢他們到底在哪裏了嗎?」

    遲昊也玩着槍,一邊說,「貌似已經到了最大的旅遊城那邊,不過我得提醒你,他們身邊跟着很多人。目前我還沒弄清楚,哪些人是他們的。最近又是旅遊高峰期,人員雜,不好辯論。小心別被人包了餃子,到時候把我供出去,老子可不會客氣。」

    說着,他微微一眯眼就對着不遠處的粑心射了兩槍,都在8環以上的位置,槍法亦了得。

    孫寶荷冷哼一聲,「她害我像過街老鼠一樣,走哪兒都被趕。這次就算賠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滅了她。」

    說着,她舉起手槍,就連開了幾槍,沒想到竟然還頗有天份,第一次開槍一個脫粑的都沒有,讓男人們也不由選了一句。

    「你有這個決心,的確不錯。不過我醜話說前面,現在我正馬安排將他們一網打盡,你的行動只可能在我們之後,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看着遲昊驀然間陰沉下去的臉色,孫寶荷暗暗咬牙,乖乖應下了。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遲昊覺得自己向來是個好人,很體貼家裏的兄弟姐妹的需求,「只要我拿到屠崢這人,任蓮盈自然隨胸處置。」

    「謝謝三哥!」

    孫寶荷高興地抱住了遲昊的手臂,一副妹妹向哥哥撒嬌的樣子,看得一旁的陳東東忍不住大皺眉頭,還是忍住了。

    遲昊看了眼手臂上掛着的東西,暗罵了句「婊子」,立即將手抽了出來。

    「別高興得太早。對方都不是吃醋的,而且可能還有異能。你最好去找到稱手的工具,等到那兩人分開了再下手。」

    既然屠崢是想來這裏找遲昊,那麼遲早是會跟任蓮盈分開行動的。到時候多的是機會,就看孫寶荷是否能把握機會了。

    不過遲昊很想看看,那個擁有奇怪能力的任家小妞兒怎麼對付已經被仇恨充昏頭的孫寶荷。

    陳東東在遲昊一走時,就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寶荷,我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你還是別那麼衝動,先觀察看看任蓮盈的情況,再下手不遲。」

    孫寶荷正在挑選武器,測試威力,一邊不以為然道,「有什麼好觀察的,之前有一年多時間我天天待在她身邊,知道的還少了嗎?那個女人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這回我要打她個措手不及!」

    砰砰——

    連續兩個刺眼的火光爆閃,刺得陳東東都別開了眼,那強大的威力讓他瞬間臉色大變。

    可是回頭看那個造成這一切的女子卻是滿臉得意笑容,眼底瘋狂閃動。

    那時候,遲昊接到屬下轉過來的一個電話。

    一接後,就笑了起來,「米大少,好久不見了。這會兒不是該在溫柔鄉里快活,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啊?什麼?一個女人而矣,你要喜歡,我隨時派人送你府上便是。呵呵!」

    那頭米爺立即拒絕掉,「不行,這妞兒我要好好收拾,不能打藥。」

    「喲,米爺這不會真是紅鸞心動,動了真心了吧?」遲昊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試探。

    米爺聲音就認真了幾分,「不是,這妞兒是屠家老三的婆娘。我跟屠家老三有舊愁,今兒沒想到正碰上了,反正天高皇帝遠,不玩白不玩。我就要趁機滅滅他的危風,讓他看看,當年他們在帝都怎麼修理我和我家人,現在我就怎麼修理他老婆。媽的,一想到那小蹄子,我就……」

    男人們剎時笑着,滿嘴裏吐出的都是不堪入耳的話語和見不得天日的齷齪心思。

    遲昊和米爺可謂是臭味相投的一對狐朋狗友,幾句話下來,遲昊就知道,原來米爺會被趕出帝都在老家廝混這麼多年,都是因為屠崢當年給修理的結果。

    因此,遲昊更是大力為米爺報不平起來,兩人說到最後,遲昊一下拍板道,「米爺,這屠家老三真特麼的不上道,要是你不嫌兄弟多事兒,這個忙兄弟我可是幫定了。你等着,我馬上調兩百個兄弟過來,幫你把那任家小妞兒綁了,隨便你玩兒。屠崢這邊,哥幫你收拾妥當了,保管咱們苗家九九八十一毒物教他叫咱們爺爺。」

    「你真要幫我?」米爺沒想到遲昊這麼給力,「什麼條件?」常在這條道上走,哪會不懂規矩。正所謂無利不起早,米爺也還沒被精蟲上腦忘了規矩。

    「米爺,我也不瞞您,要帶這麼人我刀槍進來,總歸需要些門路的,不然光是路檢那一關咱們肯定過不了。」

    路檢,那就是交管系統了。這方面,他們米家雖然早離開了帝都那個政軍權中心,可在自家老窩西南這邊的權威還是足足的,交通方面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米爺立即應承下來,回頭打電話去跟老爸和老爸的帖身秘書求情幫忙,三下五去二,一番安排就此完成了七七八八。

    ……

    住進酒店半天,任蓮盈又在酒店的後山庭院裏,尋着了幾株《淨世藥典》裏的異草,直想挖回家收藏。

    可惜這是酒店,園子裏都有人家的園丁,她在這兒胡來教人看到了就麻煩了呀!於是就託了丁暢幫忙放哨兒,自己拿着小鏟子去暗渡陳倉,兩個配合得頗為默契,很快就滿載而歸。

    當他們離開沒一會兒時,那庭院裏就傳出園丁的吆喝聲,「誰那麼缺德呀,把人家剛平整好的草地挖成這樣兒,太缺德了!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這都是怎麼教育的啊?」

    恰巧,屠崢從外面回來,就聽到這茬兒。

    回到屋子裏,正好看到丁暢和任蓮盈在擺弄幾珠花草,弄得滿地是泥,就知道那是誰幹的好事兒了。

    他輕輕一咳,丁暢就藉口「嫂子,我還有事兒先走啦」,任蓮盈正興奮地拿着自己的手機對號剛得到的異草的身份,沒注意那麼多。

    直到感覺頭頂一黯,就被人從地上攥了起來,看到從入酒店後就說有事兒要離開一會兒的男人,別了別小嘴兒,「回來啦!」

    順手就把爪子上的泥弄人家身上一抹。

    屠崢好笑地拉着姑娘進了衛生間去洗手,一邊說,「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我們就去雪山。」

    任蓮盈驚奇,「那麼快?你們找到遲昊家的老巢了?那個七大配方的仙人遙若干都被搗毀了?遲昊也抓到了?對了,我剛才想起一件事兒,就是那個第七種配方的由來,可能是人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以自己的身體合成後被人從體內提煉出來的。而他們的提煉方法……我想到有一種,就是把人的器官直接挖出來……惡,好可怕,那太可怕了,我想他們應該有一個秘密基地,也許會網絡一些外科手術的醫生吧?」

    屠崢聽着這些,心頭即感動又擔憂。感動是姑娘從來沒在他面前問東問西,知道很多事情他是不可能告訴他,否則那就是違反職責,而這一次行動其實是他自己的決定,不受上級機關部門的管束,一切責任義務和過錯都得由他一力承擔了,她都沒有追問他或阻止他,都是對他的信任;擔憂的是,接下來要執行的行動,可能會將她置於極端危險的境地,他於心不忍,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

    「盈盈,謝謝你!」

    他只能將她緊緊一抱,下定決心就算自己死也絕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哎,」任蓮盈被男人抱得有些喘,轉着腦袋抬頭看着人,急問,「喂,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呀!快說,你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需要我什麼支援?最近我又學會幾個新技能了。還有啊,我找到一些異草,有的可以置人於神不知鬼不覺中昏迷的效果,要是你要的話我可以立馬提煉一些,給你們用。還有……」

    「噓……」

    「盈盈,已經夠了。」

    他突然俯下身又將她抱了起來,放在洗手台上,她勉強比他才高了一點點,微微低首看着他仰起的俊容,心沒由來地砰砰直跳。

    「那個……」她紅了臉,「現在天還沒黑呢!」

    他輕笑着,輕啄着她的唇,「寶貝,把睛眼閉上。」

    閉上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兒重重地壓了上來,像要把她吞進肚子裏,灼熱的氣息吞吐在唇舌之間,火辣辣的使人一陣眩暈,便不能自矣。

    「這不就天黑了!」

    「啊,你……」

    她只來得及低嗔一聲,就被他徹底吃進了肚子裏。

    這一刻,沒有什麼更重要了。

    這一番纏綿後,夜色已濃。

    酒店舉辦了一場篝火晚會,有歌舞表演,鳥獸雜技,當地名菜,更不乏當地名流商賈遊走其中,規格還真不低。

    任蓮盈換了一襲早準備好的半正式的禮服出來,可是撫撫脖子上的那些吻痕,就直瞪廊下站着的那個男人。

    屠崢好笑地攬過女子,低聲哄着,兩人有說有笑地下樓去了宴會大廳。

    當他們一進場後,立即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尤其是已經在現場等得有些無聊至極想要使壞的米爺。

    「爺,來了來了,就是那個穿黑色禮服的妞兒吧?嘖,米爺,這回您的眼光可真不是蓋的,還真是大城市來的,一看那范兒真是……」

    「去你的,你懂個屁!給老子準備好!」

    米爺正了正衣領結,就朝任蓮盈的方向過去了。

    那時候,屠崢右耳的耳麥里立即傳出了丁暢的聲音,「隊長,有個阿三往嫂子面前湊,看樣子不簡單呢!我正在查這人的身份,貌似祖籍還是帝都來的……」

    屠崢正給任蓮盈端飲料,回頭瞥了一下等在那片用蝴蝶花拼成了漂亮花藝前,估計又瞧見什麼稀奇東西了,正借着之前在酒店的商場裏新買的一雙美瞳做掩飾,又想破壞人家園丁的辛勤勞動果食呢,根本沒注意有男人正朝她不懷好意地靠近。

    任蓮盈開始是以為自己見到被錯誤移植過來的「月光草」了,還以為自己人品太好,居然得來全不費功夫呢,誰知道再仔細一打量,孤僻是她認錯了。不過看樣子,她又開始懷疑,便研究了起來。

    恰時,米爺看着美人半彎着身子,微蹶着屁股,對着一片花藝發呆的樣子,心情激動得全身都跟差火似的,直接反應到了下半身。

    走過來時,竟然還有一兩個西南上層小圈子裏的人認出了他來,還跟他打招呼,他也沒心情應對,只想着立即將那柔弱無骨的小美人抱時懷裏,狠狠地愛上一番。

    還有五米了,他揣在褲兜里的手拿了出來,使得這褲子上的動靜一下子全顯了形兒,但因為庭院中燈火明暗不定,鮮有人發現他的異狀,他自己看到時,目光就像噴出火般,直直朝三步前的女子噴了上去。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哪知道手就差那麼一厘米的距離,突然一聲奇怪的吠叫聲滾過來,一頭撞在米爺的褲管子上,咬着他的褲管子就不鬆口。

    「我去,這,這誰家的狗崽子?媽的,酒店搞什麼鬼,放這牲畜出來?人哪,都死哪兒去了!」

    「別動,那是我的狗。」

    任蓮盈回頭一看,心叫怪了,小捲毛不是留在碧城,讓李叔幫忙照看的嗎?怎麼會跑來這裏的?!

    她忙去抱小捲毛,沒想小捲毛咬着米爺的褲管子不松,力氣還特別大,而且它最近牙牙長齊了一對四顆,在米爺想要抬腳踢來時,撕啦一聲,竟然將人家褲子咬破了,並且在嗷叫聲中硬生生地將人家褲腰也攥下來大半露,露出裏面米爺今天特別換的大紅色內褲。

    一下子,場面變得尷尬又丟臉。

    米爺整個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有些傻眼兒,「哎哎,你個小畜牲還攥,媽的,我的褲子,放嘴!女人,你還不快把你的狗給我拉開啊!」

    嘶啦——

    褲子更破了,可好死不死的邊角上卡到了某人的興奮處,支楞楞地撐在那裏,周人看得真怪笑,竊竊私語聲不少。

    任蓮盈見狀,直覺有哪裏不對勁兒,就沒有再去攥小捲毛兒了。

    恰時,屠崢也走了過來,低低地吼一聲,小捲毛像是接收到了什麼信號一般,立即鬆開嘴,就跑回到了任蓮盈身邊,甩着小尾巴一副邀功似的模樣,張開的小嘴裏,露出兩顆剛長出不久的白白的小牙牙,那模樣說有多萌就有多萌,根本讓人捨不得苛責。

    「米家的,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裏碰上,倒是緣、糞啊!」

    屠崢上前一把攥住了米爺正在提褲子的手,力道之大,剎時疼得米爺臉色刷了下去,瞪着迎上來的那張笑臉,恨不能掏出槍將之斃了。他一扭頭朝旁邊看了下,他之前吩咐下屬想辦法拖住這男人的,怎麼下屬的影兒都不見了。

    他這個動作,讓屠崢目光一閃,湊近了低聲一句,「你不會是在找你剛才跟你一起的下人吧?諾,我幫你找找看,嘿,在那兒呢!」

    米爺只覺得自己身不由己地被男人大力轉了一個60度,就看到自己的兩個最得力的打手,一個正被人踢進後面的池子裏,哇哇大叫起來,另一個則被個身形高大看不太清臉的鬍子男拘着,一點點跪到地上。

    此時歌舞聚起,魔術變起了老虎跳火圈兒,眾人的目光一下全被吸引開了,根本沒人注意人群里的這些小動作。

    「屠,屠崢,你給我,放手,你想幹什麼?我……我的手要斷了,回頭你還想背着你家的家法到我家來請罪嗎?」

    屠崢冷哼一聲,「笑話!你想調戲我老婆,還要我向你請罪,這你是不是這些年在這小山旮旯腦子都活回去了,連正常的禮義廉恥都忘了。那我只有代替你父母,幫你回憶回憶咱們在帝都小學裏一起學習的那些思想品德課的知識內容了?!」

    「啊啊啊……我,我錯了,我不該……我又不知道她是你老婆。你什麼時候結婚的?之前不是說你剋死一老婆,啊啊啊啊……」

    眼下這一幕實在是不堪極了,任蓮盈轉開了眼兒,跟着韓笑去看表演,吃東西了。

    隨即,就聽韓笑說起這人的來歷。

    「剛才丁暢查到,這人家裏曾是帝都交通廳的人,後來因為犯了事兒被逐出了帝都的圈子。西南這片兒貌似是他們米家的勢力範圍,好像跟當地的一些勢力關係都不錯。這個人稱米爺的傢伙平日追鷹逗狗,整個兒就是一紈絝,好色,好賭,總之什麼不入流的就做什麼,簡直就是個人渣。」

    「呃……笑笑姐,他是不是曾經得罪過你啊?!」

    韓笑沒有答腔,倒是丁暢溜了過來,爆了個料,「貌似,這顆不長眼的米以前跟咱們老大有過過節。」

    「呀!」任蓮盈突然叫起來,道,「我好像想起什麼。」

    之前,她似乎是聽外婆還袁家奶奶提過,當年屠崢帶她西行前,跟米家結下了梁子,貌似是差點害米家絕後,那個米家不會剛好就是這個米家吧?!

    看來,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剛才那個人的樣子,似乎是早就認出屠崢了,才想對自己下手嗎?!她回頭瞄了一眼,米家小子已經被屠崢反擰着手壓坐在一邊的木頭柵欄上,低頭不知在說什麼。但看着米家紈絝那樣子,八成不是什麼好壞就是了。

    只不過,從那人眼中透過來的眼色,還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如此想着,本來在懷裏安靜下來的小捲毛又嗷叫了一聲兒。

    「噓,小捲毛,你老實跟我說,你是怎麼偷跑跟來我們這裏的?」

    「哦嗚……」小捲毛立馬一垂腦袋,就往她懷裏蹭,明顯一副想要借着撒嬌矇混過關的樣子,弄得任蓮盈笑也不是氣也不是,最後只有找了杯牛奶逼迫明明只喜歡喝純正高級羊奶的小傢伙喝下,當成「懲罰」,看得旁人很是一陣兒無語中。

    篝火晚會順利結束了。

    米爺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幾乎是光着屁股被人扔到酒店下山的山道上,由於還是三四月的天,這山里入了夜氣溫只有幾度,凍得人嗷嗷直叫往山下奔去。好在半路上,遇到一直埋伏的人接應,才讓他沒有真的果奔回城。

    「媽的,你們怎麼不早點兒出來,存心看老子出洋相嘛!」

    米爺氣得揚手就想打人出氣兒,可車上的人都並不是他的人,可不買他的帳,負責領隊的人直接扔了只手機給他,說三少有話。

    接過電話,米爺不管不顧就發了頓脾氣,周人投來的眼神兒都是「這小子真是活膩味了,快要去閻王殿報到的節奏」啊!

    遲昊等人叫完了,才道,「米爺,之前我提醒過你,在他們兩人沒分開時,你最好不要出手。不過現在托你的福,我們也摸清了他們一些底線……」

    米爺可不管那麼多,爺他當下丟臉丟大了啊,那晚會上還有幾個跟他們家熟的,回頭要是在老爺子面前告他的狀,他就得被拘在家裏好長時間沒法出來逍遙了,那可怎麼行。

    「我不管你們要搞什麼,我只想要那個女人,狠狠折磨她,蹂躪她。憑屠家男人一根筋的痴情種天性,這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你趕緊想辦法,把那女人給我弄過來!」

    米爺大吼大叫着,根本不管對面那人是父親曾經再三警告過,不要多接觸的危險份子。

    遲昊再一次將手機拿開,倒沒生氣,而是耐着性子又道,「米爺,明天他們貌似就要去雪山了,雪山那邊還還在封山中,到時候咱們有的是機會。」

    「真的?嘖,他們去雪山幹嘛?算了算了,我不管這些,我只要那個妞兒。媽的,今晚把老子的火挑起來還沒地兒泄呢!喂,你們幾個,幫我找個乾淨點兒的妞兒,送我屋裏來。就這樣,遲昊,咱可說好了,我給你們開道,你們幫我把那小妞兒……對了,那小妞兒叫什麼來着?」

    一個下屬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米爺聽到名字,愣了一下,覺得有些耳熟的感覺,但也沒深想,就不客氣地向遲昊下命令。

    「嘖,蓮盈。這名字還不錯,蓮……嘖,之前我的確聞到一股蓮香啊,這要真能抱在懷裏干一炮,不知道會是啥滋味兒。屠老三這回找的妞兒,可比當年顧家那個看起來正點多了,至少,那胸圍就不只二兩。」

    米爺這般安慰着自己想,一手在身上胡亂摸着。周人見狀,忙將眼睛調開了。

    那時候,沒人注意在他們的汽車上,有一隻小老鼠正窩在車廂後,從半破舊的椅背洞裏朝一車人張望着。

    ……

    那時候,屠崢帶着任蓮盈回了屋,將室內的安全設施都全面啟動,確定了一切運轉正常後,才進了臥室。

    任蓮盈已經昏昏欲睡了,看到人進來,又朝邊挪了一點兒。

    屠崢掀開補子躺進去,就將小女人攬進了懷裏。他輕輕撫着她的背,不一會兒就聽到她的均勻的呼吸聲,突然想起什麼,心道:丫頭,你可別背着我偷偷出竅去搞什麼鬼啊!

    殊不知,待男人睡着之後,任蓮盈的靈體就飄了出去,尋找那隻幫忙跟蹤米爺的老鼠,很快就在一條後巷尋到了。接着就發現了米爺正在一家客棧里,跟一個女人打得火熱,發泄之前受的怒火。

    我去!還真是噁心死了這男人。

    左右晃了兩圈兒,也沒挖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便準備要離開。

    那時候,就看到客棧里有三個形跡可疑的人走了出來,這時候正是午夜三點,人最熟睡的時候,這三個人的樣子看起來明顯不對勁。隨即,那隻小老鼠就報告說那三人貌似是要去辦什麼事壞事兒。可惜小老鼠表達能力有限,只能到這兒了。

    任蓮盈想想,還是跟上去看了看,就見三人七彎八拐地轉了幾個小巷子,到了一間特別偏僻,還十分簡陋陳舊的小院子裏,院子一看就感覺是許久沒人住的似的,環境十分逼仄。

    一進去,任蓮盈就感覺到裏面並非像外表那麼安靜生僻,隨着三個男人在地上打開了一個通道,往下走了兩層,一層像是尋常家裏的地窖,放着些米麵油食等等,再下一層,竟然有一間黑呼呼十分低矮稍微高點的人都要弓着腰的小石屋裏,竟然關着一些男男女女。

    那些人都被綁上了手腳,東倒西歪着,都比較年輕,模樣十分狼狽,但看他們的裝扮似乎都不是本地人的樣子,還有穿着名牌運動服的學校模樣的人。看到來的三個男人,都顯露出惶恐之色。

    「媽的,挑兩個妞兒來玩玩。剛才給那孫子守門,聽得老子渾身都要冒火了。」

    「大根兒,別胡來。這些人是咱們好不容易聚齊的,不要節外生枝。等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到那兒,呵呵,天高皇帝遠,你想怎麼玩還不隨你。」

    「好咧,爺就忍忍。媽的,都是城裏來的嫩皮子……」

    三人一邊說着,一邊將流質的食品塞那些人嘴裏,有些人不吃硬吐出來,還咒罵三人,就會被拳打腳踢或扇巴掌,其中有幾個女孩被那叫大根兒的吃豆腐,嚇得哭了起來,甚至還有想奮起反抗的,都被三人輕易壓了下去。

    任蓮盈看得出來,這些人估計被關在這裏有幾天了,沒吃什麼東西,不過由這些人用流質食品餵着暫時吊着一口氣,但力氣已經沒有多少,要逃走都很難,那塊大石板她剛才看到是由機器提起來的,足足有米厘米厚重。

    她略想了想,這些人抓這些疑似遊客和外地來的年輕人,想幹什麼?走私人口?還是販賣人口?可是他們又說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可以隨便他們為所欲為,那所謂「安全的地方」又是哪裏呢?

    如此想着,這方三人已經餵食完畢,其中還發生了一幕十分不堪的畫面,一個之前掙扎特別厲害的女孩被那個叫大根兒的攥到角落裏侮辱了一番,雖然沒有動真格兒的,可是女孩的頭臉被打得紅腫發紫,完全沒了聲音,估計喉嚨已經腫了,整個人兒都奄奄地倒回了人堆里,被其他人急忙接住了。

    那大根兒提起褲頭,狠狠地朝眾人啐了一口,冒了一句,「哼,一群牲口。」

    說完就跟着另兩同伴離開了。

    厚重的石板落下來,整個屋子又陷入極端的黑暗中,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

    任蓮盈心頭難受,可她現在是靈體,能做的十分有限。最後她想了辦法,將上一層蓄的乾淨水順着那大石頭的石縫兒滲入了地下,藉此將自己的蓮花靈氣借着水蒸發出來,盈滿了整個房間,去除掉了那種因為不通風而造成的糟糕空氣後,那些人聞嗅了之後都發出奇怪的驚嘆,紛紛表示感覺沒有之前那麼難受,覺得似乎香味兒讓他們輕鬆舒服了一些。不一會兒,那個被蹂躪的女孩終於回了神兒,大哭出聲,終於將情緒宣洩出來。

    如此,任蓮盈也沒法再做什麼,急忙出去將整個小院兒的所在和路逕又仔細記了一遍,就溜回了酒店。

    屠崢被搖醒時,就知道自己是被老婆暗坑了一把,臉色很是不好。

    任蓮盈比手劃腳,兼帶床頭上立着一隻灰溜溜的小老鼠也跟着比手劃腳,一人一鼠竟然還偶時同個步什麼的,看得屠崢直撫額頭。

    「盈盈,夠了!」

    「老公,咱們快想辦法救那些學生吧?我看他們的情況很不好,要是再不救他們出來,恐怕有些人都會崩潰了。看到他們,讓我想到……」

    屠崢握住女子的手微微一緊,肅色道,「你答應過我不擅自行動的,又背着我跑出去,還故意把我迷昏。蓮盈,你這樣讓我……很失望。」

    說着,他就起身進了衛生間。

    任蓮盈一愣,就翹起了嘴兒,一頭扎回被子裏,可是心裏還是擔憂着那些學生樣的人,根本睡不下。

    等了好半晌,其實只有五分鐘,她就等不下去,跳下床衝去了衛生間。

    「嗷嗷嗷——」

    「盈盈!」

    小捲毛的驚叫,伴着男人羞憤的低呼,拉開了新的一天的序幕。

    吃飯時,屠崢的臉色還有些黑。

    因為長這麼老了,咳,還是第一次被人撞見自己上大號的樣子,真是……夫妻生活不可描述的情形又新增加了一條。


    「哥,人家都道了一個早上的歉了,你怎麼還一副大便沒有拉出來的樣子?!我昨天那麼賣力,你的火還沒泄乾淨嘛?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兒清熱的藥粥吧?哦,我想想,昨天我在花園裏挖到一珠皮皮草,」原名比較複雜的篆字某人不太認識,讀音比較拗口,她選擇只讀一半,就成了這樣,「有很好的清熱敗火作用。」

    呵呵,正好試驗一下效果唉!不錯不錯。

    立馬就收拾東西,去翻器皿。

    「任蓮盈,你不想救那些人了?」

    這一聲兒,立馬將人擰了回來,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乖巧得跟什麼似的。誰看到剛才她說那些話時的狡詐,真是不比他的隊員差一分了。

    「吃完了,讓丁暢放兩隻無人機去航拍,找找你說的那間小屋子。」

    「就這樣?」

    「不然你想怎樣找?」

    「我以為……」她想得是還是讓小老鼠帶露,只不過這大白天的老鼠不能過街,只能找只籠子,給小老鼠多賄賂點東西,讓它在籠子裏帶路了。應該會花一些時間,但是沒想到……

    不出半小時,他們就坐在鮮花遍地的旅遊城門口石墩兒上,從十幾張照片裏,找到了那個地兒。

    「行了,剩下的,讓鬍子安排人去處理,我們該出發了。」

    「處理?老公,你打算怎麼處理啊?那些孩子看起來好可憐的樣子,有個女孩子還……記得讓鬍子安排些醫生,尤其是心理疏導的那種……哎,你走慢點兒啦!」

    真是的,這男人竟然還在跟她耍小脾氣。

    不得矣,上車時,某人乖乖地送上水送上果子,各種討好蹭原諒。

    屠崢板着臉,心裏卻笑着,發動了汽車,朝一條人際極少的山路開了出去。

    「老公,開慢點嘛,山又跑不了。」

    「跟嚮導約好的在前面的入口處見,不能讓人家等。這可是鬍子好不容易請來的專家。」

    「哦……」

    任蓮盈有些挫敗地嘆口氣,放下手中的東西,回去扳自己的手機。

    半晌,兩人都沒說話。

    屠崢覺得這個機會教育的打壓時間到了點,才道,「盈盈,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最近能力提升,就可以瞎得瑟了?竟然還給我下迷香,你知不知道我有什麼感受?」

    「好嘛,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啦!我也就是……」

    「哦,你不會是拿你老公我做實驗吧?」

    「崢哥,對不起嘛!我錯了,我真的不知道效果會那麼好,我以為只有一小會兒的,誰知道你睡得那麼好。不過,你睡眠質量的確不怎麼樣,這樣子其實對你健康也挺好的啊!你這也算是……」

    「你覺得你這是歪打正着,我還佔了天大便宜?」

    「呃……沒有啦!」

    兩人彆扭來彆扭去,很快就到了一個窄路口,路口被幾個老式的蒺藜柵欄攔着路,路邊一塊黃石上正蹲着個人,嘴裏叼着個煙袋子,看到他們的車來,立即跳下了黃石頭,嗑了嗑煙頭子,但沒有朝他們的方向走。

    屠崢看了任蓮盈一眼,手者終於一垂頭,不說話了。

    屠崢上前跟嚮導示意,任蓮盈跟上來,看到那嚮導是個模樣精瘦的老頭子,皮膚黝極發亮,眼神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與實際年齡不相符、擁有相當山里生活經驗的高手。

    不過對方投過來的眼神,卻明顯閃了一閃。

    「你是……」老人竟然直接問起任蓮盈,「姓任?」

    任蓮盈點頭,「老人家,你認識我?」

    老人略皺了下眉頭,道,「不認識。但我認識一個比你大十來歲的女孩子,和你長得有些象,也姓任。」

    「那是……」

    任蓮盈心頭一跳,便要說什麼,後方就傳來了鬍子等人的吆喝聲,正是在喚那老者叫「康叔」,一行人就跑了上來,形容間頗為熟稔的樣子。

    而被叫康叔的老嚮導也露出了親切的笑容,打量着鬍子,還朝韓笑多看了兩眼,雙方說着有些繞耳的本地話,然後任蓮盈才知道原來鬍子算是本地人,在當地待了十幾年,成年後因為讀者考出了省去了大城市,和父母舉家遷離,每年只在放假時會回來看看爺爺奶奶,但近些年爺爺奶奶相繼過逝,就回來得少了。

    眾人交流完基本情況,其間鬍子還朝任蓮盈點了點下巴,那叫康叔的看她時眼光就多了一分敬意的感覺。跟着路上的木蒺藜欄杆就被眾人搬了開,汽車駛了過去。

    看着越來越近的雪山,一片片的樹木掩映其間,望不到天,望不到地,就像一片永遠無法逾越的屏障。

    對任蓮盈來說,這是第一次來到聽說了好久好久的母親逝世的地方,這裏就像是她當年心頭築起的一片心牆,她不自覺地開始緊張,憂慮,緬懷,低落,糾結,沉默……似乎曾經的感覺又襲上心頭,難以忍受。

    突然,手上一熱,被用力地握起,還有些疼。可是這種溫熱的疼痛,讓她迅速回了身,看看身邊的男人,她現在已經不用害怕會失去什麼了,她現在最重要做的是——保護!

    「崢哥。」

    「嗯。」

    「我想,我母親的遺體不是還沒找到嗎?也許這一次,我們可以試試。」

    她睜着期盼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他心頭略微有些猶豫,但隨即便點了點頭。

    「你是想通過出竅去尋找?」

    「不是的,我之前不是告訴你,我利用斷瓣的記憶看到母親當時失事的情形嗎?她和顧水華相爭時,蓮花瓣斷了一片就在她掉下去的樹洞旁邊。宮蓮與蓮瓣之間是有感應的,而且我發現我的能力增加之後,這種感應就更直接了,不需要我出竅,我就能利用蓮眸感應到斷瓣的方位了。」

    「那麼你現在可有感覺?」

    「我現在覺得,我們正在靠近那個方向,但是具體的還沒有感覺。」

    「那好。到時候你把護目鏡戴好。」

    當下這環境倒也不怕暴露了異恙之處,屠崢一口應下了。

    茫茫雪原,汽車在狹林中行駛,留下一條深深的車輾子印,一路直入雪林深處去了。

    老嚮導坐在吐着一圈圈兒的白煙霧,看着前面那輛越野車,目光微微一閃,便想起了十幾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初春,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子向他問路,之後還請他當嚮導。當時他身子骨比現在可壯實不少,他是背着行李陪着那女子走進這片雪林的。

    那女子笑起來,就像前面車上那女孩一樣清純,讓人不自覺地生出一種敬畏之感,就算有歹念不敢輕生的。他當時就是很好奇這女孩一個人跑這大老遠地小鎮幹什麼?還要進那麼危險的雪山,那時候雪山也是正在封山期,一個搞不好遇到雪崩可就完了呀。

    「沒辦法呀!有一位阿姨生了病,需要這裏的一味藥草治病救命,剛好我是阿姨的藥劑師,得為她找到這味藥。其實,我好久以前就想來這裏看看啦!不瞞您說,當年外公外婆都來這裏採過藥,我這也算是跟隨前人的步伐吧!」

    救人!

    剛才那個孩子也說是為了「救人」。

    哎,多好的人啊,為了別人的性命這樣豁出命地跑來,他以前是想不通那麼美好的姑娘,一看就是城裏家境挺好的人兒,怎麼家人捨得她來吃這份苦呢?想了這麼多年,他似乎慢慢能想明白一些了。現在知道這個女孩是那個女子的親生女兒,他就禁不住有些激動起來。

    ……

    當屠崢等人的車行過那個木蒺藜柵欄後,不足半個鐘頭,便有兩撥載着不少手拿槍械的黑衣人也開向了雪山的方向,並且,開在前面的那一撥人還故意跟着他們的車輾子走。

    ……

    同時,任蓮盈也不知道,父親陸盛喆也坐飛機來了碧城,並且直往這邊旅遊城趕來而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位老人,正是任蓮盈的親爺爺。

    陸盛喆剛在碧城住下時,去給父親買常用藥,就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孫子譽也正拖着行李,行色匆匆地走進酒店。

    陸盛喆故意避了一避,孫子譽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一路行來都沒注意周圍情況,很快就辦了手續上了樓去。

    陸盛喆微微皺了下眉頭,轉身離開。

    稍後,他回到房裏,就聽到父親壓抑的咳嗽聲,忙上前倒藥倒水,讓父親吃了藥,情況才好轉了一些。可是看着父親蒼灰白的臉色,枯瘦如柴的身體,做為子女的他眉心就從來沒有被撫平過。

    陸父抬頭,卻硬是擠出了一個笑,「你別管我,趕緊聯繫一下你認識的朋友,問問蓮盈現在在哪裏,千萬別讓她亂來啊!雪山那地方,多危險的,就算有屠家的人跟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唉,我真是拖累了你們一輩子。」

    「爸,你千萬別這麼說。要是你再說下去,我就不去找盈盈了。盈盈她現在有屠崢護着,她二舅我也通知到了,已經派人去了西南那邊。我相信,這一次盈盈不會再像青芙那樣,您別擔心過度了。」

    「可是……」

    陸父還想說什麼,看着兒子緊皺的眉眼,便還是壓了下去。

    陸盛喆想着剛才看到孫子譽,不確定這人突然回碧城想幹什麼?是否又懷揣着什麼陰謀?當年兩樁冤情,也該是徹底了結的時候,這一次,他知道青芙一定會保佑他的。

    ……

    臨近日暮,眾人在一處略開闊的林間空地上扎了營。

    其他人忙碌的時候,任蓮盈就又捧着自己的相機,開始東拍拍,西看看,並且隨時準備用腰間持着的一套植物收集裝備下手挖挖挖。

    她戴着護目鏡,卻是看不清真實環境的,而此時在她眼中的都是充滿了彩色靈氣團,長着奇特的大樹的森林,這林子裏沒有雪,卻生着奇奇怪怪、鬱鬱蔥蔥的各種植物,與她之前所在的旅遊城不同,這裏的空氣里飄蕩着格外冷意的香味兒。

    飛來飛去的古怪小蟲子、和枝葉間穿梭的動物,也和暖和的地方大不一樣,她竟然看到了只生了一隻眼睛,一隻腿,腿上有一隻大大的三趾爪的動物,在林子裏蹦來蹦去,十分機靈兒,她一動就嚇得跑掉了。

    那個……好像在哪裏看到過那種動物啊!不是她腦子出問題了吧?

    事實上不久之後,任蓮盈在書房裏隨意亂翻時,猛然想起了這獨眼單腳的怪物正是在《山海經》裏出現過的一種動物,貌似正是經中所著的四海八荒里的西二次經中的一種動物。

    不知不覺,她就越走越遠。

    男人們都紛紛提醒,她就揮揮手表示聽到了,但還是繼續往前走着。

    這邊屠崢正幫忙升火,看到女子的背景快要回復出自己的視線,便將東西交給了旁人,追了上去。然他剛走了一段,就看到還有一道身影也靜靜地跟在妻子身後,那正是那位老嚮導。

    老嚮導有些奇怪女子不時發出的驚呼聲兒,也不知那姑娘對着這一片光禿禿的雪地,有什麼好拍好照的。可是看她的樣子,似乎不斷發現什麼驚奇的東西,嘴裏還嘀咕着他聽不懂的話兒。

    看來,這些城裏來的人都有很多他們山里人無法理解的行為啊!

    突然,一陣風似的從身邊刮過,嚇了老嚮導一跳,就見一個高大身影越過自己朝女子衝去,三兩步到了女子身後,將人一把攥了回來。

    「啊呀……我的鏡頭。」

    「還鏡頭!你沒看到走到樹根區了嗎?這邊環境我們都沒偵察過,萬一掉進樹洞怎麼辦?叫你慢點兒,你還跑那麼快。真是不省心!」

    「哎喲,你幹嘛打人家屁股。」任蓮盈撫撫屁股,就去揀自己掉落的東西,沒想就看到一張黝黑蒼老的臉,叫起來,「崢哥,都被人看到了啦!」

    氣得在原地垛了一腳,就聽前面傳來撲漱漱的落雪聲兒。

    老嚮導呵呵笑着,說着「無妨」,把東西遞還給這活潑的小姑娘,就見兩人突然轉向一邊,臉色似乎慢慢變了。他朝那一望,也微微愣了一下,長長吁出一口氣。

    「丫頭,你還是聽你老公的話,想要尋什麼藥草,一會兒大家幫你尋便是。這裏應該是靠近這一片林牙子的邊緣了。大樹根系廣大,有的長出的山崖子,枯葉混着積雪把懸崖邊都給掩了,這要是人走過不小心,很可能踏空,就從樹根洞裏落下山崖,那是想救都來不及的。」

    任蓮盈聽着點頭,又忍不住道,「那時候要是多朝四周抓抓,也許能抓着根系什麼的,重新爬上來吧?」

    「少說天真話,還不餓?」

    「啊,餓了餓了,好餓!大爺,我們快回去吃好吃的。鬍子哥他們帶了羊肉吧?今晚有烤羊肉吃咯。」

    嚮導呵呵地笑了,心想,這一次他可不能再讓這麼好的姑娘消失掉了。

    屠崢無奈地搖搖頭,回頭看了眼那落下根洞的雪沫子,目光又冷了冷。他慢走了幾步,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就看到兩個小黃點兒正停在距離他們五公里後的位置。而那小黃點兒本來是一前一後,此刻似乎正在慢慢重疊中。

    這頓飯,吃得任蓮盈很是暢快,而老嚮導還拿出了自製的燒刀子酒,請眾人喝。

    任蓮盈忍不住,還是悄悄喝了一小杯,很小的一小杯啊,雖然屠崢極力阻止,在眾人的勸說下還是讓她得逞了。不過,很快眾人就後悔了。

    任蓮盈一醉,之前本來控制得已經比較好的蓮華之力,就有些收不穩了,在眾人打起拍子唱起當地山歌時,奇境就開始了。

    本來光禿禿的地面悄悄開始鑽出小嫩芽兒,一顆兩顆,麻麻密密地鑽出了硬土,慢慢抽出了藤條,均以距離任蓮盈距離的位置,朝四周漫延開來。

    接着,是靠得最近的一顆大樹慢慢也抽了同綠葺芽,眾人並不知,因為在樹下打鬧撞到了樹,樹上一下子嘩啦啦地跟下雨似地落下一片雪粒子。眾人剛要笑,就聽鬍子說「不好,肉啊!」急忙拿烤串兒的,端鐵鍋兒,有的來不及了呼得拿身子去擋。

    有的跑遠了,驚訝地看到了樹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長出來了,可是距離太遠,只是約約的感覺而看不真切,就沒有再去注意,卻在看還留在那裏的人時,發現了地上長出了綠綠的一片絨毯似的東西,眾人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從前冬天冷呀夏天雨呀水呀;秋天遠處傳來你聲音暖呀暖呀;你說那時屋後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某人已經開始唱醉歌兒了,一手執着關腿,一手掬着那個小酒杯,看着被雪沫子打成了兩個雪人兒的鬍子和丁暢,笑得咯咯直樂呵。

    「盈盈,別唱了。」

    屠崢上前就奪下那個小酒杯兒,其實這已經沒用了,姑娘雖沒醉,可是這時候的控制力變弱了,身上泛出的不是酒香,而是濃濃的蓮花香,在這清冷的雪山夜裏,聞着格外沁人心脾,振奮精神。

    「呀,這,這是……怎麼長出小草了?!啊,那不會是……」

    老嚮導在看到草時還覺得大概是喝酒喝多了,眼花了吧,忙去揉眼睛,可眼睛才揉到一半,就看到面前開出了一朵兒花,空氣里竟然還有花香。

    很快,眾人看到自己之前坐的篝火堆都被綠蔥蔥的草掩去了,整個空地上的雪沫子正在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綠草茵茵,紅花飄飄。

    若是他們這時候回頭看看被屠崢掬着進帳蓬的女子,就會看到她腳下所過之處,開出了一朵朵重瓣小青蓮,但因青蓮畢竟非凡物,很快就因為女子的氣息不穩而迅速凋謝消失掉了,但當任蓮盈被關進汽車裏時,車身都晃了兩晃,原來是他們的車下竟然生出一片青草,一顆青草的力量也許不算什麼,但一下子長出那麼多,還帶着長長的藤蔓時,響動就不是一下下的了。

    「啊,啊,那,那是……」

    老嚮導覺得自己今晚像是見鬼了,看到汽車那邊也長滿了草和花兒,而且那些植物似乎像瘋了似地朝四周漫延開去,簡直就像觀音瓶中的靈水落地,萬物生長!

    能有萬物生長的力量,這不是神是什麼啊!

    「老爹,你,你喝醉了,眼花,都是眼花。來來,咱們睡一覺,這就好了,就好了。」

    鬍子和丁暢一個拉一個推,雙雙將老嚮導扔進了另一輛車裏,回頭再看一眼篝火處,都覺得像在做夢,齊齊揉了一把眼睛,就被韓笑一人拍了一巴掌。

    「發什麼呆啊!快去睡覺,回頭你兩還要守夜。」

    兩男人對看一眼,還是鬍子留下了。

    他蹭到韓笑身邊,嘀咕,「韓笑,那個……」

    韓笑側轉過身,瞪他一眼,「什麼?」

    「呃……」

    一對上這雙清冷的眼,和着身後那片詭異的綠草茵茵,鬍子突然就不知該說什麼了。

    其實,要是陳風在的話一定會說:這還說什麼,直接行動啊!親了再說!

    「嗷嗷嗷,嗷嗷嗷……」

    夜裏,只餘下小捲毛偶時躁動叫餓的嗷嗚聲兒。

    ……

    然而,這一晚卻並不太平。

    遠在後方的那兩隊人馬終於遇上了,幾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混戰之中,有人開了一梭子彈,立馬就被領隊的抽了一巴掌。

    「瘋了是不是?說了不准開槍,這要是引起雪崩,還玩個屁啊!咱們都要葬送在這裏了。」

    那開槍的小弟嚇得直點頭,最後雙方只能抽刀子填命去。

    那時候,孫寶荷在遲昊的隊伍里,她和陳東東單獨開了一輛車跟上的,車上裝備齊全,都是陳東東為她準備好的。本來她還在抱怨任蓮盈沒事兒跑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幹嘛,就被那一梭子彈嚇了一跳。

    她一下從放平的副駕位上彈起來,「怎麼……出什麼事兒了?」

    陳東東將方向盤一打,就繞出了大部隊的車陣,朝前方沖了出去,很快就將交火的兩隊人馬甩在了後方。

    孫寶荷看着這情形,有些擔憂,「東東,我們扔下他們是不是不太好呀?你不是說三哥這人做事狠辣無情,要是咱們這樣子……」

    陳東東不以為然,「咱們的敵人是任蓮盈,可不是參和他們兩房的狗咬狗。」

    孫寶荷還是不太明白,問另一伙人是誰?

    陳東東道,「就是那個報警要抓你,把你逼到這西南雪山,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孫瑞。」

    「啊,他……他也來了?他來幹什麼?來幫任蓮盈他們嗎?」孫寶荷這一聽腦子就飛快地轉了起來,「我就知道,任蓮盈那小賤人不簡單,當初肯定藉機在碧城時就勾搭了孫瑞那個狼子野心的混蛋。我知道,當初我會被趕走,也有他的手筆在。哼,早知道我就該給他背後來一槍,反正他從頭到尾也沒當我是哥哥。」

    陳東東聽得直皺眉頭,覺得眼前的女子似乎越來越不像他當初認識的那一個溫柔清純惹人憐愛的小孤女了,倒是越來越像孫家那些汲汲營營、自私自利的傢伙。也許是她這兩年來過得實在不如意,總是被任家的那個女子壓在腳下,也許這一次若能順利完成她的心愿,他一定要帶她離開這個糟糕的地方,遠離這些人和這些事,讓她回到曾經。

    可惜陳東東根本不知道,孫寶荷根本就不想離開帝國。

    兩人的車很快進入了密積的樹林中,路途變得極不好走,也不好看路,為免危險,兩人還是決定先歇上一晚,隔天天一亮就跟着追。

    「哎,東東,你幫我搔搔,我後背有些癢我夠不着。」

    睡覺時,孫寶荷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蹭了半晌又夠不着,陳東東欺上前,幫忙摳了摳她的背,就忍不住偷起香來,兩人嘻嘻哈哈地磨蹭起來,衣服也沒褪,就着辦了事兒。

    事後,陳東東東撫過孫寶荷的背時,摸到了一掌濕意,抬手一看,都是些粘膩的液體也不知道是什麼,心頭跳了一跳就想看孫寶荷的背,但是孫寶荷直嚷着冷,忙着將衣服穿起來了。

    車內燈光太暗,陳東東也沒看清,似乎女子的後頸脖子上有什麼暗紋。

    孫寶荷只道,「看什麼看啦!一定是你剛才用力太大,把人家背都抓破皮兒了。好睏哦,我要睡覺了,明天咱們早點起來去追任蓮盈。你說,三哥會不會被我大哥滅掉啊?」

    兩人聊着天,很快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去。

    然而,那時候病毒已經開始瘋狂繁殖,並且正式進入了傳染性最高的時期。

    ……

    一夜無夢。

    隔日,任蓮盈就被一陣低低的咳嗽聲吵醒了。

    從睡帶子裏爬出來,身邊的男人早已經不在了,摸了把被窩,顯然離開有段時間了。

    哼,都不叫她。

    她迅速穿戴好,經過一晚,車窗內都是白白的霧氣,她一邊穿衣服,一邊抹一抹霧氣,發現車子外的窗檐子上竟然都掛起了冰溜子,心下一動就去看相機,電量已經沖滿了。

    於是立即換了一張新的儲存卡,掛上脖子,就開門下車。

    「哇嗚!」

    一開門,寒氣便撲面而來,她立即將領口拉高高了擋住了臉蛋兒,只露出一雙眼睛,也立即用護目鏡遮住了。

    這山裏的清晨真是比夜裏還要凍人幾分,但是空氣非常清新,而且陽光從山頭一側爬出來,照得整片樹林都閃動着晶晶瑩瑩的光芒,真是說不出的美麗,壯闊,令人目眩神迷。

    她仰着脖子轉圈圈兒,拿着相機拍不停,一不留神兒腳下就踩到了什麼滑溜溜的東西,往後倒,幸好一隻手臂及時伸來將她穩穩接住。

    咔嚓!

    鏡頭裏,一張男人的俊臉,襯着一片銀裝素裹的碧藍天空,視覺衝擊力真不錯。

    「起來了也不知道喝杯熱水,暖胃醒神。拿着!」

    屠崢將手上剛熱好的水塞過去,任蓮盈笑笑,享受起老公的體貼來。

    喝完水,就聽到一片笑鬧聲兒,看到丁暢正跟鬍子打雪仗,立馬扔掉杯子就奔了過去。

    「盈盈,慢點兒!」

    屠崢無奈地喚了一聲,看着姑娘腳下直打着滑兒,好幾次看着就像要倒下去了,偏偏又給她穩住了,硬是讓她跑上前撲住了韓笑。在眾人之中,還有一隻毛絨絨的小東西嗷嗷叫個不停,跟着他們追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

    一邊,老嚮導看着這一幕,笑着直吐煙圈圈兒。

    屠崢還是一隊老大,只能在一邊忙着給眾人準備早飯。誰叫他昨晚抱着愛妻享受了大半夜,也沒守多久的夜,今兒的餐食都由他負責了。

    「嫂子,你昨晚真喝high了啊!那展示的神技,可把隊長嚇壞了。」

    「神跡?」

    任蓮盈被說得一頭霧水,丁暢用下巴擼了擼篝火邊,雖然已經被一夜的雪沫子掩去不少,但仍然能看到零星幾顆小苗苗。竟然還有一朵紅花,蔫頭搭腦兒的支在一片雪堆里。

    她驚訝地上前探看,恍惚之間憶起頭晚的事情,暗銼銼地咽了把口水心想幸好不是在城裏,身邊都是熟悉她情況的人,倒也不用太擔心。便伸手碰了下那已經開始凋謝的小紅花兒,沒想到剛一碰到,花兒就像重新注入了生命一般,長莖打直了,葉子一下充飽實了,還慢慢又長出新的葉子來,整個花盤兒慢慢褪去了之前的衰敗之氣,花瓣慢慢舒展開來,向着太陽展露出旺盛的生命力來。

    一顆露水,順着抽出的新葉莖,慢慢地,慢慢地,滑落進雪水裏,在那裏滴出了一個小洞洞,洞子裏的黑土露出來後,立即冒出幾個綠綠的小點兒來。

    看得任蓮盈立即起身,就想用腳毀屍滅跡了。沒想目光一下聚落到三步開外的一片雪堆上,她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化為蓮眸,便在那晶晶瑩瑩的雪堆上看到一朵盛開的雪蓮花。

    她不自覺地走進了,同時另一隻手拿出了小撬子。那是一朵雪白里透着淡淡藍光的花兒,花瓣並不大,大概只有兩指寬,層層疊疊,遠遠看着就像一片針葉似的,葉尖兒上都綴着一顆珍珠似的水滴,美得難以形容。

    她真想把它拍睛來啊,可惜必須先從那佛國淨土裏摘到現世,才能拍,但是摘回來後,多少還是會受現世紅塵的污染,效果就沒有在那片淨土裏待着強了。但對於紅塵里的普通人類來說,卻是如同仙丹妙藥般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用撬子撥開雪泥,一點點抽了根系,因為她特殊的力量,神識可以感受到植物的感受,若是拉到重要的根須時能感覺到植物的不舒服。

    頗花了些功夫,中途聽到屠崢叫了她兩聲,才把雪蓮花挖了回來。

    那時候,這看在老嚮導的眼裏就很是奇怪,怎麼那姑娘對着一片光禿禿的雪地挖個不停,這是在挖什麼呢!

    等到任蓮盈轉過身時,手上霍然多了一個冰晶般透明的藍瑩瑩花朵時,眾人都驚訝得瞪大了眼。除了熟知的人是在為那朵雪蓮驚奇,老嚮導覺得這姑娘許是真有什麼神奇的力量,竟然能從雪堆里挖出這麼個一看就是寶貝的……藥草?!

    「你們看,我採到什麼了,這是佛蓮,真正的佛佗的青蓮啊!天哪,好冰哦!」

    屠崢連忙從車上翻出早準備好的盒子,讓任蓮盈將青蓮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這一下,兩人眼中同時看到盒子裏浮出一團團漂亮的彩色靈氣團。甚至,還能感覺到青蓮進入小小的盒子時滲出的一絲不滿的情緒:這么小啊,真是擠死花了啦!

    然後任蓮盈就介紹了這雪蓮的藥用價值,道,「這個東西的止咳平喘,消痰化氣的效力,比過吃幾罈子琵琶膏效果還要好呢!」

    她立即看向一旁的老嚮導,「老爹,回頭我給你做這個雪蓮膏吃吧,吃了你的這個老毛病就可以徹底治癒了。當然啦,你還是要少抽些煙,不然還是會復發的喲!」

    老嚮導一聽,心下感動不矣,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那個女子的女兒也會在第一時間想到給他治這老煙嗓子,忙擺手道,「不不不,不用了。我這老毛病又死不了,當年你媽媽都幫我看過了,還給我開了個老方子,這些年下來我都好多了。還有啊,你媽還讓人給我寄了這種電子假煙,我這些年一直抽的都是這個。呵呵!就是個習慣,其實冒出的都是水蒸氣兒,哦,味道是模擬煙葉,其實是香精油啊!」

    任蓮盈一聽,心下微微惻動,不由放緩了聲,「老爹,你說我媽媽當年也……你見過他?」

    老嚮導點點頭,目光變得遙遠,「是呀!你媽媽當年來,也是我給她當嚮導的。那可真是個好姑娘啊,就和你一樣。對了,你這個雪蓮這麼珍貴,就別浪費在老頭子身上了,回頭拿去救更重要的大人物吧!」

    任蓮盈也沒堅持,心想事後做成了雪蓮膏肯定要送老爹一份的,不為別的,就為當年今時的這份難得的緣份和心意。

    眾人再啟程時,車沒開多遠,就再開不動了。

    「崢哥,蓮墜在發熱了,應該距離這裏不遠了。」

    於是,眾人不得不下車開始步行。

    鬍子便要老爹留下了,「您那麼大年紀了,就不用跟着咱們去了。您在這兒幫咱們把車守着,要是有什麼人出現,哪裏也別去,也別開門,就藏在車上,這槍您留着護身用。」

    老爹一聽這茬兒,就知道情況不對勁兒,忙道,「不行。我必須跟着你們去,我不管你們還有什麼事兒,但這次我要幫那姑娘護着她女兒,我不想再帶着後悔進棺材。鬍子,這事兒你不能攔着老爹我。再說,那後面放槍的人要真追上來,我比你們都熟悉這裏,我還知道一些藏身避險的地方。別看我老骨頭一把,雪地里你們也不一定跑得比我快。」

    正所謂強龍難敵地頭蛇。

    最終,在老嚮導強烈的要求下,眾人只得隨着老嚮導的意思。

    任蓮盈也很擔心老人家,便拿了一瓶帶蓮露的水給老人喝。老人也不客氣,喝了一口後就大讚這城裏的礦泉水果真好。眾人心下暗笑,能不好嘛,那可是能讓這冰雪之地萬物復甦的神仙水吶。

    ……

    那時候,經過撕殺的兩隊人員,死傷都有,染紅了一片片的雪地。

    之後遲昊的人怕把人跟丟了,便開了車先撤了。

    遲昊給的指示,「跟着孫寶荷那兩個,到時候瞅准了機會就下手,一切過錯都推到那個蠢女人頭上,這麼好的替罪羔羊,咱們不用白不用。」

    遲昊的領隊人十分高興,一聲遵令後,就打開了他們的追蹤器,一邊器着,「這兩小狗日的,昨晚丟下咱們就跑了,以為真跑得出咱們的手掌心嘛!嘿,距離不太遠,前面六公里的位置,現在趕過去,爭取今天收拾乾淨他們,晚上咱們就能回自己的香被窩裏抱妹子了。」

    一眾人很快沒入了深林中。

    距離他們並不太遠的另一支車隊裏。

    孫瑞這邊的人請示了老闆之後,也暫時偃旗息鼓,慢慢跟在了後方。

    「大少,我們損失了兩個兄弟。還是讓他們逃了,他們應該是急着去追任姑娘他們了。我們在路上沒看到別的隊伍,看來,任蓮盈他們是真的只有四個人,一個老頭兒。」

    孫瑞想了下,覺得不該如此,但此時看來,自己也該再多派些人,「你們小心點兒跟上。儘量不要再跟遲昊的人發生衝突,到時候只需要保護好任蓮盈就行了。還有,確定她找到那月光花,一併帶回來。」

    「是。」

    孫瑞掛上電話後,回到病房,就看到母親在喝粥了,氣色已經比前幾日剛搶救回來時好了不少。

    白靜說,「你給你爸打電話了沒?他都一天沒來看我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她還是擔心丈夫在自己被害這件事情上受什麼牽連。

    孫瑞道,「媽,你不用擔心。我告的只有顧水華母女,我爸不會有事兒。他應該是回碧城去清理他和顧水華在商務往來上的一些資料文件。呵呵,你瞧,我爸就是這麼現實。不過好在他沒有跑來跟我求情放過那對母女,我也可以給他行點兒方便。」

    白靜嘆氣,「小瑞,你怎麼這麼說你爸啊!他怎麼也是你爸,而且……」

    孫瑞停下削蘋果的手,「媽,我不管家族老人們跟任家有什麼恩怨,為什麼總要跟顧、任兩家做對,牽扯不清。但現在時代不同了,我要走自己的路,就必須跟他們過去的那些恩急斬斷關係。現在任蓮盈已經跟屠崢結婚了,屠家是什麼家族,跟這樣的家族,咱們一個偏居小城的家族能與他們相比嗎?咱們的元首可也是姓屠的,我想你應該知道。咱們不交好就罷了,但至少不能結仇樹敵。若是能有機會交好賣個人情,那是再好不過了。」

    白靜知道兒子說的都沒錯,看着兒子這般日漸成熟穩重、自信強勢的模樣,她悄悄鬆了口氣。在這個孫家裏,她一直覺得自己其實就是個外人,所得的一切都是別人的施捨,只除了這個優秀的兒子。

    「好,媽都聽你的,你想怎麼做,媽都支持。還有你爸那裏,他到底是向着這個家更多過那兩個女人一些,所以有必要的時候,你也要好好利用你爸那裏的力量。別搞得太生份。」

    孫瑞一笑,將削好切碎的蘋果遞到母親面前,「媽,這種事兒你不用擔心,現在你只要養好病,以後讓爸陪你出國走走散散心。」

    「好。」

    ……

    那時候,遲昊正借着米爺提供的交通便道,大肆運輸自己新刮來的一批走私品,有古董字畫,玉器銅鼎等等。

    同時,那批被抓起來的學生或遊客都被裝箱出發,運去了西北。

    他自己則繼續坐鎮西南,在母親的大別墅里享受美味兒,和女人們的伺候。重點都落在了雪山那邊,想着要不要親自再去會一會屠家三少,順便把那個漂亮的任家女兒抓回來送給米家的廢物做禮物。

    然而,這日午時才過,一個電話打過來,他差點兒被女人餵進嘴裏的一塊香瓜給噎到。

    「你說什麼?」他氣得一腳踢飛腳邊匍匐的女人,女人撞在身後的厚重的老楠木長几上,發出痛苦的一聲低哼,桌子也摩擦出刺耳的響聲。

    「老大,點子被挑了,基地都被燒了。那些特種兵突然衝進來,我們完全沒有察覺,我估計他們是跟着那批剛送來的新人追蹤過來的,老大……啊!」

    電話里,砰砰的槍聲,還有巨大的爆炸聲,不絕於耳,夾着人們的驚叫聲兒,還有男人低沉有力的喝斥聲,狠狠地擊碎了遲昊本來還一派悠閒的精神,之前一直穩操勝券的自信在這一刻徹底破掉,方知上了當!

    本來西北那處的秘密基地的事務,可算是他整個毒品線上的最重要的一環,從他在國內被通緝之後,很多時候都愛待在那裏。他的東山再起,就只有靠新制出來的仙人遙。好在幾翻折騰,條子們一直不知道他的仙人逍是怎麼製作出來的,有這配方,他多的是機會。

    本來他該跟着押送人牲的車一起去西北的,可是因為屠崢現在西南這邊,他最恨的就這個盯着自己壞了自己好事的男人,這次想着說什麼也要滅了他。沒想到這種心思卻被屠崢利用,親自當餌,吸引他,從而聲東擊西,把他的西北基地給徹底挑了。

    「該死的,屠崢,老子要殺了你!」

    遲昊氣得跳起腳就往外沖,邊走邊招呼下屬,就要積結所有人手殺去雪山,短短十分鐘不到,十多輛越野車,百多號人就集結起來,算是遲家老巢這邊所有的人手了。

    遲四嬸一聽到這麼大陣仗,忙跑了出來,抓着兒子問緣由。

    遲昊哪有心情跟母親說這些,跳下高台就要離開。

    遲四嬸又急又氣,抓住了遲昊的一個心腹問明情況,急道,「胡鬧!都知道人家設了陷阱黑了基地,他還追去雪山,萬一還有陷井不是等着被別人抓嗎?!快叫他回來!」

    「是是,四嬸,您別着急,我這就去追老大回來。」

    那人一溜兒跑了,可是心裏想的是,現在老大正在氣頭兒上,要是叫他回撤的話說不定第一個吃槍子的就是他。他可不傻,才不會在這節骨眼兒往槍口上撞呢!再說了,這裏是西南地界兒,對方不可能從當地調到幫手,就算有也不可能及時趕到雪山,趕來了,估計人都死絕了。

    其實,遲昊想的跟這個心腹是一樣的,認為在西南這片地界兒,自己就是王,一切他說了算。

    當遲昊帶着大隊人馬衝過了那道木蒺藜柵欄時,一條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了西南總軍區這邊。

    顧州,顧稼樹的親爹,剛收到自己派出的特種小隊發回來的消息,稱他們已經進入雪山,找到了任蓮盈等人紮營過的痕跡了,微微鬆了口氣兒,就有人大叫報告衝進了屋。

    「報告,軍長,剛才我們收到屠少校傳來的消息,稱西南旅遊城那邊有人帶着十多輛車,車上載着不少人,都有武裝配備,衝進還在封山的雪山了。您看,那裏距離咱們這裏有1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是否需要調用當地的力量去支援?」

    顧州冷哼一聲,「當地的力量?哼,要是當地的力量要是管用的話,根本就不會養出這麼一知無法無天、敢光天化日持槍行兇的惡賊來。」

    通訊兵聞言,臉色就沉了下去,還多了一抹擔憂。

    這時候,顧州家裏的電話又響了,一看來電正是陸盛喆,他皺着眉頭揭起來。

    「顧州,盈盈在雪山那邊,我想過去,你能安排一下讓我坐直升機直接過去嗎?我想去看看青芙。」

    任青芙這個名字,一直是他們顧家男人的刺兒。

    陸盛喆這些年也不會輕易提起,但今日這麼直接跟他這個大舅子提起了,他自然不能等閒視之,而且這個時間似乎是太巧了點兒。

    「好。我派車來接你,我也要去看看,到底什麼人敢在老虎眼皮子下撒野!」

    說完,顧州戴上軍帽,拿起軍大衣,大步走了出去。

    ……

    這邊陸盛喆掛上電話後,就等着顧州的人來接。

    陸父也堅持要前往,並且連衣服等都準備好了,陸盛喆本來是想阻止的,可是老人十分堅持,想想老人時日無多,他只能忍痛點了頭,料想稍後顧州那邊也要琢磨一番。

    兩人在酒店大廳等人時,孫子譽出來看到了他們。

    「盛喆,你……」

    當他看到陸父時,目中一閃而過的心虛,立即別開了老人探究的眼眸。

    陸盛喆卻故意做了一番介紹,「這是我父親。爸,你應該認得出來,這是我同學,孫子譽,孫家現在的大家長。」

    陸父一聽孫家二字,面容明顯一顫,目光直直盯住了孫子譽的臉,像是要將之盯穿了似的,那眼神又狠又重,帶着說不出的激烈情緒,看得孫子譽就想藉口離開。

    「等等。」

    陸父開口,帶着咳嗽後黯啞的嗓音,一字一頓道,「孫家的,你們冤我這麼多年的帳,該好好算算了。你回去告訴你家的老爺子,還有那位老太爺,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他們做過什麼骯髒齷齪的勾當,終有一天會大白天天下的!」

    孫子譽嚇得腳步一個後撤,背後浸出一層冷汗來。

    「伯父,您……說笑了。咱們兩家相交向來不親,哪來的冤枉,哪來的勾當一說。呵呵,我就不陪你們說笑了,我還有事兒……」

    他轉身欲走,就聽陸盛道,「孫子譽,你是想把顧水華跟你的那些經濟往來證據都銷毀掉吧?呵呵,可惜你還不太清楚她的性格,她會那麼容易讓你在這件事情上抽身抽得乾淨嗎?要是她自己不保了,她也一樣不會讓跟她有關的那些人過得舒服。尤其是你!」

    這下,孫子譽可挪不動腳了,他沒想到陸盛喆一眼就看出了他回來的意圖,「盛喆,好歹你跟水華還是夫妻啊!」

    「夫妻?!」陸盛喆冷笑一聲,「你大概不知道,我和顧水華只是在明面上辦了一次婚宴,但我們之間即沒有財產往來,更沒有法律承認的關係。我想她會答應當年那場婚姻,骨子裏大概還盼望着你能幡然醒悟,想起她才是你的真愛,來搶婚吧?可惜……」

    孫子譽腳下一個趔趄,竟然無言以對。

    這時候,一個軍人跑了進來,陸盛喆扶着父親就往外走,沒有理睬孫子譽一瞬間變白的表情。

    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孫子譽,你才是欠了顧水華最多的那個人,你的下場,慢慢償吧!

    ……

    雪山。

    任蓮盈由着宮蓮的指引,慢慢靠近了母親當年失蹤的地方。

    同時,她又發現了問題,「崢哥,我感覺要近了,可是這裏的地貌風景和我當初在回憶里看到的,差異很大。」

    「那是。過去十幾年,這裏受地震影響,多少會有一些變化。」

    任蓮盈想想也對哦,同時又感覺胸口的熱度又提升了,並且有一個聲音仿佛在說「就在這裏」似的,她看看前後左右,都被大雪和樹木遮擋着,似乎地面更厚實了,可不太好找的樣子。

    幸好他們帶了專門撬雪的工具,都由鬍子背着。

    可是,她一直尋找的「月光草」,到底在哪裏呢?這一路上,她都沒發現類似的藥草,卻挖到了好幾朵雪蓮。

    這時候,老嚮導看着天,道,「哎呀,咱們得儘快了,看這天色,晚上會有暴風雪啊!」

    眾人一聽,也加快了速度。

    任蓮盈感覺就在腳下了,但又不是特別確定,便教屠崢幫忙打了個掩護,說是去方便,而順勢放出了靈體,鑽進地底去尋找。

    一出竅後,任蓮盈就沒有那種冷死人的感覺了。覺得舒服極了,像是來到了天堂一樣。而正好太陽也被烏雲遮住了,不會損耗她多少靈氣,她對準了鬍子下撬的地方,一頭扎進了地下,果然看到牽牽繞繞的一片大面積的樹木根系。

    由於木克水的性質,她下得有點兒慢,但比起人力挖掘自然是要快多了。四下探尋了一下,感覺着宮蓮的反應,她兜了幾圈兒,漸漸靠近了那個黑暗中隱隱散發着光芒的小點兒。

    就在那裏!

    她用力飛了過去,感覺到木騰穿過身體時的特別不太舒服的感覺,當靠近那小光點時,木根似乎一下減少,消失,她像是從一團凝固的液體裏脫身出來,跌進了一片黑洞洞的空間。

    她忙伸手揀起了那塊半露在雪堆里的斷瓣,對着宮蓮接了上去。

    這一剎,就像當初在老家小四盒院裏一樣,一股念力從宮蓮中激盪而出,刷過了她的靈體,以她為中心拂盪而出,而身在雪面上的人也感覺到了這種奇特的波動。

    屠崢對此十分清楚是什麼,當那種能量波動涮過身體時,再一次感覺到身體裏的什麼雜制被帶走,整個人都覺得像刷新一一遍,覺得格外地輕鬆起來。

    與此同時,連同四周的物什都被震動,頭頂似乎一下子砸下一大塊雪,穿過了她的身體,微微露出了一道天光,直直投入了黑黑的洞底。

    不知道這黑洞被埋了多少年,第一次被光照了進來,僅僅不過巴掌大的洞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一層薄雪掩蓋着。

    任蓮盈經過初時的能量震盪之後,感覺整個人似乎又發生了變化,若是她此時有小鏡子的話,就會看到脖子上那猙獰的紅斑又褪去了一些,而今只剩下極淺的一層印子了。並且眼中的蓮華從最初的墨紫,顏色又淺了一層。

    同時,周圍的一條條枯樹根竟然有小綠芽從裏面穿了出來。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那片雪微微隆起的事物,慢慢的,探出身子,心臟沒由來地砰砰地狂跳着,不敢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什麼,若是自己期待已久的那個人,會是什麼樣子?一具屍體的模樣嗎?!

    奇特的是,當她靠近時,那片微微隆起的薄雪慢慢融化掉了,露出了掩在下的一具人體,連她身上的衣物都能看出來是屬於很多年前的款式了。

    媽媽!

    任蓮盈最後一刻鼓起勇氣趨前,看着被靈氣照亮的人。

    女子緊緊閉着眼,髮絲有些凌亂,像是等着人來為她捋順一般,表情和動作,都是靜靜沉睡的樣子,而看她的模樣竟然與生前沒有多大的變化,五官,眉眼,都如任蓮盈幼時記憶的模樣,仿佛如生。

    「媽媽?!」

    這一瞬間,任蓮盈覺得母親似乎沒有死,也許……也許……

    

    



245.大結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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