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之初

    暗黃色的光澤在封閉的密室中明暗不定，猶如微小的火苗暴露在狂風中。

    灰白色的牆皮零零散散的勉強還掛在上面，昏暗的地下室里充斥着一股霉酸味。狹小的窗戶上只有一片訴說光陰的泥灰相伴，外面的陽光被無情的阻攔在了灰白之外，好似另一個世界透過來的斑駁虛影。

    秦恩緊緊裹着破舊的被單蜷縮在由紙箱和破布組成的「床」上，可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阻擋四周無形的寒氣。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那淡淡的呼吸聲，才使得周圍那寂靜的氛圍退去一二。

    深深的疲憊感不住的湧上心頭，秦恩胳膊交叉，左手緊握右手貼在胸前，雙腿收緊彎曲。

    身子像只大蝦一樣弓起，秦恩不由自主的將頭埋在胸前，似乎這樣做可以讓自己稍微暖和點一樣。晚春的天氣其實並不算太冷，只是常年不住人的地下室里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寒。

    盯着「床」頭一個藍色小巧，上面還有兩個小耳朵的鬧鐘看了半響。秦恩扯下身上這塊不知是哪裏撿來散發着一股霉味的被子站了起來，小心的將藍色小鬧鐘捧起放進了一個大紙箱裏。從上面可以看見紙箱裏是幾捆發黃的蔬菜，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裏面。旁邊還有一個粗糙的小秤，各種繩子和少量的次品膠袋。

    箱子上貼着一塊碎掉的鏡子，借着微弱的光線下可以看到一副年輕男人的面容。

    長到眉毛以下的頭髮偏到一旁，淡黑的一字眉下是一雙暗淡的雙眼。

    可惜的是從右眼角到嘴唇則是一條猙獰的傷疤，完全的破壞了原本的面容。秦恩的目光掃過自己倒映在鏡子中的容貌，垂下了眼瞼。

    拿起裝着自己全部家當的紙箱子，秦恩向外面走去。由於角度的變化現在鏡子上只有秦恩的側臉，從另外半張完好的臉頰上依稀可以看見曾經清秀俊美的臉龐。

    「秦恩，秦恩趕緊起床，我們今天回海市趕緊收拾你的東西吃了飯就出發了。」

    「嗯，知道了爸。」

    「秦恩，這次去了學校可要好好學習，別在像原來那樣自由散漫了，你明年可就要高考呀！」

    「兒子，好好努力考個好大學，出來找個好工作。你老爸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你媽一年前離開了我不怪她，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你以後可千萬不能像我一樣窩囊，要足夠爭氣掙大錢。」

    「兒子，聽到了沒有。」

    「哎，爸看着點前面，開車呢。這段路這麼窄就好好開車，小心點要轉彎了...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耳邊似乎還殘留着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秦恩低着頭一拐一拐的扛着自己的紙箱子走在街頭，向着自己以往擺攤的地方走去。

    兩邊是來來往往的人群，上午八點鐘正是上班高峰期。這時候街上的攤販都早早的起來開張了，由於昨天實在是太累了，所以今天起晚了。

    要趕快了，這時候才起的小販，根據以往的經驗受益至少縮減一半。想着，秦恩連忙加快了步伐。

    已經一年多了，自從上次車禍發生後。

    那是秦恩在經歷了父母離婚後的第一個國慶節秦東明帶他回老家散心，可是老天好像是專門來跟他作對的。

    車禍中秦東明死了，秦恩自己被破碎的玻璃直接劃在了臉上，車子翻倒時壓斷了腿。

    等被送到醫院時下肢神經已經全部壞死了，家裏全部的積蓄就用來保住了他的這條命。

    只是今天自己的運氣似乎不怎麼好，有一個不認識的小販霸佔了他的地方。看着別人那一大堆透着翠綠色澤的果菜，在看看自己紙箱裏的幾根「雜草」，秦恩向另一邊走去。

    對此秦恩並不在意，對於小販來說，只要沒人佔據的街邊都是可以開門做生意的店鋪。至於原來有沒有人，那一點都不重要。

    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從記事以來，秦恩就從來沒有發現自己有所謂的運氣。不，或者說秦恩從來沒有好運氣。

    在最小的時候開始，秦恩就發現自己周身霉運不斷。記得小時候跟村裏的一堆小孩一起玩捉迷藏，不管秦恩藏得有多好總是第一個被找到。其實按正常來說這是不應該的，秦恩腦子很好，每次都能找到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可惜，每次都是秦恩自己跑出來的。原因就是秦恩藏好後，總會發現像蜘蛛啊，蟑螂等長相猙獰恐怖的東西。隨着秦恩的一聲悽厲的慘叫，就會開始一整天的當鬼抓人。

    或許這並不能看出他運氣的好壞，秦恩上小學，老師分配座位秦恩永遠是最後一個。走在路上，經常會有東西莫名其妙的向他飛來。

    路過同一個足球場三次，兩次有足球向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的關照着秦恩。至於為什麼不是三次，那是因為其中有一次球場沒人。

    在學校上體育課跑步時，秦恩每次都會被前或者後面的同學拌一跤，上演一出真人版的滾地葫蘆。為此，上體育課時秦恩周圍絕對沒有一個人。

    連體育老師都很無奈的說：「倒霉孩子，你去最後面跑吧，特許你與班級拉開一段距離。」

    至於像一些再來一瓶，再來一包等，秦恩永遠只在別人身上見過。

    有意思的是，上高中的時候宿舍里一起玩牌，幾個舍友都會爭先恐後的叫上秦恩一起來，並不遺餘力的希望他和對手一組。為此幾個牲口舍友每次都會拿許多小玩意來「賄賂」他，這或許是秦恩唯一的「好運」了吧。

    秦恩經常會想，自己的運氣是不是跟火影裏面綱手的賭運一樣。逢賭必輸，或者終於好運一把之後緊接着就是巨大的災難，因為兩者太相似了。

    得出這個結論是在秦恩出車禍之後了，那次學校廣場上有刮彩票的。剛好剩下最後一張，鬼使神差一般秦恩買下了那張彩票，中了五塊錢。

    每次想起這個，秦恩都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好讓一切重來。

    使勁甩了甩腦袋，把這些雜亂的想法扔出去。秦恩緊挨着一個賣水果的攤鋪旁邊放下自己的箱子，往出拿自己昨天剩下沒賣出去的幾大捆香菜。

    不過這時候秦恩的壞運氣似乎又發作了，不知是誰最先喊了一嗓子「城管來啦！」

    整條街都開始了雞飛狗跳，小販們一個個臉上慘白，拼了命的收拾自己的貨物。最前面的甚至連放在地上的東西都顧不得了，直接開着自己的小車橫衝直撞，希望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三輪摩托車的油門轟出了最大出力，即使周圍一片混亂也能開出三十碼的高速。轟隆隆的三輪摩托飛馳而過，激起一片漫天飛塵。秦恩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騎絕塵的摩托消失在目光盡頭，心裏微微有點羨慕。

    很明顯可以看出，這些小販界的前輩們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幾乎都撤了個乾乾淨淨。原本十分熱鬧的街道竟然有一種蕭條的感覺。

    秦恩也是這些逃亡小販的一員，不過因為腿部殘疾，秦恩沒辦法把所有東西都帶上。匆忙中只能拿着箱子，隨手往裏面塞了幾捆已經拿出來的香菜。還順手從旁邊的水果攤拿了幾個果子，或許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關係吧，那個小販也沒有跟秦恩計較，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臨走還善意的提醒秦恩，既然東西這麼少再加上腿有殘疾就直接跑吧，被逮住的罰款可不是這點東西能陪得起的。

    不過秦恩也並不着急，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城管突襲了。

    背起箱子鑽進了一條小巷子裏，輕車熟路的向一幢施工了一半但不知為何停止的廢棄大樓走去。

    秦恩走得並不快，他剛才擺攤的地方是個小角落。城管盯着的都是最顯眼的好地段，像秦恩無奈之下選擇的攤位這時候倒成了天然的掩護。讓秦恩心疼的是沒有全部收回的蔬菜，現在的秦恩全是指望着這點東西過活啊。

    狹窄的巷子漸漸到頭了，明亮的陽光照射在出口處，也照射在了秦恩的臉上。明媚的陽光下，在黑暗的人也能感到一絲溫暖，就連秦恩臉上那條猙獰的疤痕也顯得柔和了幾分。恍惚中，秦恩似乎看到一張絕美的容顏一閃而逝。

    在無人可以觀察到的視角，一團混沌的色彩不斷的蠕動着，翻滾着。每一次蠕動都會往外擠出一點黑色的煙霧狀氣息，到現在黑色的氣息在混沌的色彩里幾乎快要全部消失了。

    被排擠出來的黑色煙霧並沒有直接消失，它們無聲的咆哮着，聚集在一起形成各種恐怖形象，對着混沌的色彩不斷發起衝鋒，似乎十分想再次融入進去。可惜，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在阻攔着黑色煙霧的入侵。

    秦恩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軀，一步步的走在水泥台階上。

    空曠的水泥大樓里只有粗重的喘息聲一點點的蔓延，在廢棄大樓里迴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