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蛇獻祭 青漪收徒（二）

    在與天軍破一戰之後，黑蛇的靈力耗盡，身受重傷，命不久矣。他在知道自己的罪孽之後，本已對這世間失去了希望，若不是還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早就隨着渺渺一道走了。如今，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受傷身死，其實對他來說，也不失於一種解脫，一種救贖，一種補償。他愧對於渺渺，愧對於飄飄，愧對於月痕，愧對於整個人魚族和雪鷺族。他快要死了，他很清楚。但是，此刻的他卻是那麼平靜，恍如看破一切，心如靜水。他看見地上趴着的那個傷痕累累，滿眼淚光的兒子，他好想好想抱着他，好想不讓他那麼難過。他把全身的力氣都聚集起來，努力地抬起右手，放在月痕的臉上，很滿足很滿足，即使立即死去，他也願意。他輕輕拂去月痕的眼淚，始終微笑，上下兩片嘴唇像秋葉似的無力晃動，他知道自己身邊站着的那個天神是一個法力高深又心懷善意的仙子，他竭力起身，跪在青漪身邊，「仙子，多謝仙子今日出手相救，救我兒性命。本應做牛做馬，一世相報，怎奈我即將隕滅，無以為報。今日，我就厚着臉皮，求仙子一件事情。我兒年紀尚小，涉世未深，希望仙子能收我兒為徒，教習功法，護他周全。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今日口出狂言只願我兒平安終老，無憂無慮。請仙子定要答應我！咳咳咳「黑蛇說完，吐出一口鮮血。青漪不知如何回答，有點難過，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黑蛇轉過頭去，看着兒子，」終究是我對不起你，我沒資格做你父親。唯願你日日安好，年年康健。不要恨我「。白月痕此時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可以形容。他的痛，已經讓他哭得連聲音都沒有了，血水很淚水，在他的臉上交織流淌。那種糾結和疼痛，不應該出現在他這個年紀的小精靈身上。黑蛇的肉身，在飄飄幽雪中隨風而去，化作一顆內丹，和一片青鱗。縱使曾經黑蛇修煉巫術，又偷練陰狠毒咒，終究在最後遺恨消散，情暖冷血，這內丹和青鱗，沒留下一絲戾氣。白月痕留在那片山頭許久，跪着，看着黑蛇隕滅的那處，雪，在他身上積了厚厚一層。

    第二天，青漪帶着月痕前去雪鷺族聖地，辭去故人，交待瑣事，以便告別過往，從頭來過。雪鷺族的長老將一支簪子和一顆靈石交給了月痕，長老慈祥溫和又滿心憐憫，她摸着月痕的頭，難過地說道「你這孩子，確實是吃了不少的苦。這支簪子，是你母親的貼身之物，是當年她與你父親對抗天鷹族人使用的那柄玉簪劍。這顆靈石，即是那年他們在青麟山密洞中修煉出來的紫心碧玉石，是我們雪鷺一族的聖物。今日，我一併交給你，那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一點念想。如今，你跟着這位天尊修習術法，是你的福氣。如你有空，亦可回來看看我們這群老東西。」說着說着，長老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她看着長大的孩子，她怎麼捨得？月痕眼眶通紅，跪在地上，給長老磕了三個響頭，帶着母親遺物離開。青漪輕袖一揮，兩人便到了千里之外。

    青漪在靜水湖畔，開始收徒儀式。月痕拜在青漪面前，青漪訓話「今日，我收你為徒，便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徒兒。我雖然無情無愛，不解俗世，但有些事情，我還是清楚。既然你的父親將你託付給我，我定當好好照顧你。我看你仙資不錯，定會用心教你仙法。唯有一事，你要謹記無論身處何種境地，良善之心不可丟。如若為了仇恨，情愛，或者任何東西拋去了你的善良，你便不再是我徒兒，我定將你化作天地養料，讓你魂飛魄散。」月痕警惕地回答「是」。月痕三跪九叩，完成拜師之禮。青漪微微一笑「起身吧。」月痕抬頭一看，師父竟如此優雅動人，美貌無雙。果真是一滴淨水，純澈無瑕。青漪雖不懂情愛，但天地萬法，常理規矩早已在鳳翎入體之時進入腦海，很多東西她都知曉，只是自己未曾體悟。她看着月痕「為師本應送你一件法寶，可惜我還不曾煉過。我手中這柄流犀劍，又是我天尊之劍，無法贈與。我現帶你去我的修煉之所，天池聖境，我看你父親留給你的內丹靈力深厚，我已經將其淨化，等到了天池，我親自為你修煉法器。可好？」月痕一聽，急忙回答「多謝師父，徒兒一直未感謝師傅的救命之恩，又怎敢奢求法器贈與？只願與師傅一起修煉，陪伴師父，餘生便可安了。這枚玉簪是母親遺物，晶瑩剔透，還算入眼。希望師父能收下這支簪子，我早就視師父為家人，您配得上這支簪子。「青漪一聽」家人「二字，不免為之一振，她雖有兄弟姐妹，但這兩字出自一個小輩之口，有點意外。莫非這就是那種類似母子的家人之情？青漪不明白，她一邊笑着，一邊接過玉簪，將其插在月痕的髮髻上，」這既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你就好好保管。你是我的徒兒，自然是我的家人」，她將月痕扶起，摸摸他的腦袋，有着從未體驗過的感受。她將內丹和青鱗都交由月痕保管，駕着五彩祥雲，往天池聖境飛去。

    原本一路順利，怎料途徑寒潭上空，一股混沌之力直衝雲霄，青漪和月痕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擊落，他們從雲端墜落。這股神秘的混沌之力究竟是什麼？連水元天尊都如此輕易地被破法擊落。月痕身上的內丹和法寶也遺失在凡界，這些東西又會帶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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