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打臉

    如卓晴這般身份高貴，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驕縱小公主，她會在艾瀾手裏連吃了兩次癟就消停嗎？

    當然不會！

    在艾瀾住進聞香殿小書房的兩日後的一個午後，她迎來了卓晴第三波的刁難。

    秋日的午後雖不如夏季那般酷熱難耐，但也稱得上是驕陽似火，但只要避開那日頭走在樹蔭底下還是涼快的。

    卓晴午休之後吃了一盞冰鎮酸梅湯，突然創作興頭高漲要去小書房畫畫，然，伺候她筆墨紙硯的小太監小六，也就是一直負責管理小書房的那位，突然發現公主最最喜愛的白玉兔紙鎮不翼而飛了。

    這可不得了了，可以說聞香殿乃至整個皇宮的大部分人皆曉得無憂小公主最最寶貝她的白玉兔紙鎮了，不光是因為那白玉兔的用料乃是上上品的玉，也不光是因為那雕工栩栩如生什麼的，而是那紙鎮乃皇帝親手雕刻的，在小公主出生之際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送給她的，並親自賜了小公主與他本人名字諧音的名字「晴」，由此可見皇帝多麼得寵愛小公主了，也變相地說明當時皇帝是十分愛重生了小公主的皇后的。

    如今那白玉兔紙鎮不見了，怎麼辦？找唄！

    於是聞香殿裏所有的宮女太監嬤嬤都出動了，幾乎沒把整個宮殿都給翻一遍。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卓晴一副傷心欲絕卻又無可奈何地趴在書案上哭了起來，眼圈都泛紅了，整個人顯得好不楚楚可憐，讓艾瀾不禁感嘆她小小年紀就飆得一手好演技，姑娘，人才啊！

    這事聞香殿鬧得有點大，理所當然地驚動了皇后娘娘。

    於是皇后娘娘在一群妃子宮女太監嬤嬤的簇擁之下來到了聞香殿，畢竟是自己親閨女啊，雖然閨女之前有和她通過氣了，讓她聽着覺得不太妥當，但因為某些私心，她還是決定給自己的閨女長長臉。

    聞香殿的殿前已經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嬤嬤，殿內，卓晴此時正懨懨地挨坐在皇后身邊。

    「小六，你給本宮說說那紙鎮到底是怎麼丟的？」皇后語氣淡淡地問道，一種無形的威壓隨之釋放出來，嚇得太監小六雖然已經跪着了，但仍然兩股戰戰好似要跌倒的模樣。

    「回皇后娘娘，奴才也不知啊，這小書房的一應物件全是奴才一人在打理，數天也沒見着少東西，可不知今日怎麼就少了？也不知……」小六聲音顫顫地說道，但他說的話還是很有技巧的，數天不見少，今日就少了，自然而然地就引着人朝深里想了，而他說話時神情也是猶猶豫豫的，唯恐別人看不出來他另有隱情的樣子。

    理所當然的，皇后便說了：「你有什麼話就一起說出來，吞吞吐吐的像什麼話？」

    「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娘娘恕罪！」小六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那模樣別提多麼無辜可憐了。

    演，一個個的都會演！

    艾瀾等着這個年紀看起來也就十四五的小六唯唯諾諾地招出她就睡在小書房內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刻小六就說了：「前些日子，公主的玩伴艾瀾姑娘入住小書房之前，紙鎮還好好地擺放在書案上的，也不知艾瀾姑娘有沒有見到過？」

    艾瀾甚想飆一句粗話，臥了個槽，都說翻遍整個聞香殿也找不到了，現在還裝模作樣地問她有沒有見到過，這根本就和直接說她是偷走紙鎮的小偷沒有區別了！

    於是所有的視線焦點便集中到了在公主身後站着的艾瀾身上，皇后還是有些忌憚皇帝的，畢竟這個艾瀾還是皇帝提點她讓她招進宮的，不過也該讓這個小丫頭知曉一下這宮裏並不好混，一個不慎那便是人頭落地的事兒，到時候即便是皇帝也不會保下犯了大錯的小丫頭的。

    「艾瀾，小六說的可屬實？」皇后問道。

    艾瀾在心裏輕啐一口，尼瑪，又一個語言陷阱，身為當事人的她聽來，皇后問的是小六說她住在小書房一事可否屬實，可在外人耳里，那就是問艾瀾是否承認拿了那白玉兔紙鎮。

    「回皇后娘娘，民女確實住在小書房，入住之時也確實見到過那紙鎮。」艾瀾不慌不忙地說道。

    「哦？那你最後一次見到紙鎮是什麼時候？」

    「昨日晨間吧。」

    「何人能夠證明？」

    皇后化身福爾摩斯了，勢必要審出個子丑寅卯來。

    艾瀾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來，靠在皇后身上的卓晴低斂下眼睫遮住眼裏一閃而逝的得意和幸災樂禍，她倒要聽聽這丫頭還能說出什麼來，這回她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讓她知曉她這個無憂小公主的厲害！不要以為有父皇的誇讚，這丫頭便可以恣意妄為了！

    艾瀾自然對卓晴的想法知曉得一清二楚，她已經無力吐槽了，深受皇帝寵愛的無憂小公主不僅不無憂，還憂得深呢，僅僅因為她父皇不明深意的誇了一個小姑娘就讓她展開了對小姑娘的報復，細思極恐啊！

    「回皇后娘娘，民女不敢說！」艾瀾糾結着小眉頭，不時地瞄幾眼卓晴。

    卓晴被她瞄得來了氣，性子一上來便不管不顧地站起身，連她身邊的皇后拉她都沒能阻止她大聲地叫道：「你有什麼不敢的？偷了東西的人還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給誰看？本公主倒是要聽聽你還能說出什麼來！你若是能夠找出紙鎮證明你自己是無辜的，本公主不但不會怪罪你，還會賞你一百兩銀子！」

    皇后有些頭痛地捏了捏眉心，晴兒還是太嫩了，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激起脾氣把話說死了，依她看，艾瀾小丫頭想必是知道些什麼的，不然不會如此篤定，她倒是挺欣賞小丫頭的沉着冷靜，但並不能因此就不顧她閨女的臉面，是以，她急忙補充道：「算了，不過是丟東西的小事，沒必要整得如此隆重，都退下吧，艾瀾留下來！」

    雖然之前卓晴和皇后通過氣了，但具體卓晴是怎麼安排的皇后並不知曉，只知卓晴想要刁難艾瀾，而如今艾瀾的表現讓皇后不得不慎重，這萬一刁難丫頭不成，反倒打了卓晴自己的臉就不妙了，是以皇后決定要私下解決了。

    卓晴雖然不滿意，但也不太敢忤逆她母后的決定，只能嘟着嘴答應了，也正因為她答應了，否則她還真的要被赤裸裸地打臉了。

    這一私了就容易多了，艾瀾立馬就指出那紙鎮就在卓晴自己腰間的荷包里裝着呢！

    看着卓晴一臉懵逼的傻樣，皇后氣得內傷，她怎麼就生了個如此愚蠢的女兒，你說你把紙鎮裝自己兜里算怎麼回事？也難怪她敢篤定下人在聞香殿搜不到了，試問有哪個奴才有狗膽敢搜到公主身上的？

    皇后想替女兒遮醜，自然只能威逼艾瀾指認別人，或是自己認了這個錯處了，不過這兩種選擇艾瀾都不答應。艾瀾有皇帝這個偽靠山，皇后自然拿艾瀾沒辦法。

    最後只能是皇后自己在卓晴的身邊隨便找了一個替罪羊，許了替罪羊在宮外的家人一個好前程，在替罪羊主動站出來認罪後便被人帶下去杖斃了。

    此後，卓晴除了不敢輕易招惹艾瀾之外，照樣在宮裏過着恣意妄為的生活，至於那個被杖斃的人，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在聞香殿裏存在過一般。

    艾瀾對自己說，這就是古代皇宮的常態，她沒辦法也沒能力去改變，但眼睜睜看着一個人因為一個可笑的理由就在面前消失了，艾瀾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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