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何以自保

    測試廣告1雨後的天空一碧如洗，微風拂動，天空漂浮變幻着一朵朵輕柔的白雲，一道絢麗的彩虹懸掛於半空之上，水汽並未完全消散，一副空水共氤氳的場景，令人嘖嘖稱奇。讀字閣 m.duzige.com百官皆道此乃祥瑞，田銳澤不禁想起一年之約，便吩咐皇后設下家宴。

    「汲居，可都安排妥了？」田銳澤目光炯炯地盯着俞汲居，去年此時，只有她一人敢拂了自己的心意。

    俞汲居側首看了一眼田浩邈，低着頭似是嬌羞地應答了一聲：「汲居謹遵皇上吩咐。」

    田銳澤眼角微揚，滿意地說道：「如此甚好！」

    田浩邈並未回應俞汲居的目光，他修長的手指，在桌邊上輕輕地叩着，目光如終盯着眼前的杯盞，似是陷入一片沉思之中。直到聽見父皇問起「太子，你作何安排？」時，才驟然起身回道：「父皇，婚娶乃是大事，定會動用諸多銀兩。今年瑤州蝗災，國庫空虛，兒臣想，待新的賦稅入了國庫時，再談及婚事，如此天下百姓才會誇讚父皇以民為先，也才會真心祝福兒臣，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田銳澤聽完此番言語，不禁贊道：「太子時時以天下為先，甚合朕的心意。」又轉頭看向田宏揚，問道「宏王，你呢？」

    田宏揚不知為何，心中突生一種莫名的不安，太子真是以大局為重，還是又起了別的心思？方才席間，太子未曾看過俞小姐一眼。他擔心夜長夢多，便站起身，雙目赤誠地望向田銳澤：「父皇，兒臣向來胸無大志，不想再蹉跎歲月，讓子月久等，辜負了紅顏，望父皇早日替兒臣定奪。」

    「皇上，子月認同太子的提議，婚嫁之事，對子月來說是頭等的大事。子月父母雙逝，如今只能接受他人的祝福，切不敢因一己之私被世人誹議。」未等皇上徵詢自己的意見，楚子月便將自己的心事和盤托出。

    夜突然安靜了下來，一輪初升的明月似一顆璀璨的明珠，撥開了雲霧，將如暇的光輝灑向地面。明月別枝，卻無雀鳥在梢，幾縷清風拂過，也無蟬聲鳴叫。

    田銳澤方才欣喜的龍顏此時變得一臉肅穆，他無意識地撫摸着手上的扳指，認真打量着子月，將頭轉向皇后問道：「皇后，你說呢？」

    朱微婉將方才眾人的舉止盡收眼底，俞家小姐和宏王成婚心切，浩邈和子月雖言辭懇切，可在她看來，卻有推託之意，尤其是宏王，對子月一片痴心，她心中最擔心的莫過於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去年皇上定下的婚約，本是兩全其美的好事，若不塵埃落定，再橫生枝節，怕又是一場亂局了。

    朱微婉正了正身子，看了一眼浩邈，緩緩啟齒道：「皇上，臣妾以為婚期不妨定在三月後，一來那時賦稅已經上入國庫，二來又不會耽誤了汲居與子月的年華，再者與元日相近，正好普天同慶。」

    田銳澤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他微笑着點頭，皇后的話語正中下懷，又對着姚沛春問道：「姚妃，你是宏王的母妃，你有何高見？」

    姚沛春露出一個笑臉，燦若蓮花，溫婉地回道：「皇后說得有理，臣妾也正有此意。」

    「好！去挑一個良辰吉日，這事就交給你吧。」

    這聲「好」，似是一頂巨鍾毅然穩立在地面，讓原本不安的人定了心，此時的田宏揚濯濯如春月俞，目光灼灼，宛若岩下電。

    也是這聲「好」，似是一粒小石擊打在江面，讓本就微波蕩漾的江面更多了層層漣漪。

    涼風習習，不知何時秋草上已蒙了一層寒露，隨着風，秋葉上的露珠隨意的滾動，不知是對葉的眷戀，還是對大地的不喜，這些細小的露珠只是在秋葉上來回滾爬着，一滴也不肯落入塵埃里。

    繁華散去，楚子月踏進入未央宮的小道上，心事重重，她不知與誰訴說，方才宏揚炙熱期冀的眼神，她不敢直視，或許宏揚說得對，她只是習慣了太長時間一個人而已，待嫁入王府後，一切也就適應了。

    裙擺和鞋面已經被露水沾濕，她感到從小腿傳來的一絲涼意，她抬起頭，明月如霜，「明月千里寄相思？」她低吟着，概嘆着，這世上，還有誰能讓她相思？

    「柔妃，日後，我怕是很難再入宮了，今日我特來和您相別。」楚宮寂靜得如同一汪死水，沒有半點波瀾。

    柔妃眼淚婆娑，將半個身子跪下，拉扯着子月的衣袖，「求你救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吃人的皇宮裏。」這些時日，她一閉上眼，便是皇兒慘死的畫面。

    楚子月犯起了難，冒着忤逆君王的危險她冒死將她救醒，可若這宮中少了一個人，遲早都會驚動皇上，況且宮門守衛森嚴，她又何以自保？

    「子月，我不是兇手，皇兒不是我殺的，我要見皇上，我要洗去我身上的冤屈。」柔妃將衣袖拽得更緊了些，淚眼中透着不甘，怨恨，即便是死，她怎能背負親手弒子的惡名？

    楚子月怔住，難道當年二皇子的事還另有隱情？可是她能如何？那是萬人敬仰、一言九鼎高高在上的君王，當年的舊事，若不是柔妃所為，定會有其他牽連，皇上正忙於兩個皇子的婚事，怎會有心思談及陳年往事？對於皇上來說，柔妃連同逝去的二皇子一樣，早就忘了吧。

    她拉起柔妃的手，滿懷着歉意：「對不起，我自顧不暇，眼下正忙於婚事，這件事來得不是時候，恕子月無能為力。」

    柔妃緩緩抽回自己的手，眼中儘是落寞與無助，可她也知道，她本一個外人，設法讓自己清醒已是大恩大德，怎能再將她捲入結果未知的前塵往事？

    「是我魯莽。你救我一命，我無以為報，這個送給你當賀禮吧。」柔妃說罷便撩開頸間的衣物，摘下一條銀色的鏈子來，鏈子中間掛着一尊墨綠的玉佛，她將項鍊交到子月手上，用極其慈愛的眼神凝視着，「你救我是緣於你的娘親，今日你便當我是吧，也不知誰家有這麼好的福氣。」

    楚子月輕輕地撫摸着柔妃的面龐，替她將紛亂的髮絲放於耳後，這張輪廓，真的與娘親的有幾分相似，讓她看得出神，「三月後我便嫁入宏王府，日後您多珍重。」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