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新年

    清晨醒來。

    寧琅驚奇地發現自己修行一晚上的進度要比之前修行三個晚上你的進度還要快，要知道這浩然一氣決，他還只看了三分之一，如若全部看完，這修行速度很快可能還會翻倍增加。

    這哪裏只節省了一年的時間，有了這浩然一氣決，寧琅甚至有把握在半年之內突破到天罰境巔峰，對寧琅來說，這浩然一氣決真就是雪中送炭，給寧琅省去了許多麻煩。

    從萬年冰床上起身，看到蓮花小人還躺在上面睡覺，寧琅也沒叫醒他，而小紅則在寧琅剛回渺渺峰的時候就主動回到了水缸里，顯然是已經將水缸當成自己的家了。

    寧琅推開房門，一陣咧咧寒風迎面而來。

    終於還是入冬了。

    寧琅搓了搓手，把在崖邊修煉的甘棠叫到了身前，從懷裏把《璇璣心法》拿出來，遞給她說道：「這本心法拿回去看看，應該適合你。」

    甘棠伸手接過，笑着嗯了一聲。

    寧琅看她額頭上有汗滴落，就順手替她擦拭了一下，寧琅只是順手為之，可在甘棠心裏，這個舉動卻顯得極為親密，她臉頰泛起紅暈，難得露出幾分女子嬌羞。

    寧琅察覺到甘棠的異樣後，忙道：「今天就到這吧，擦擦汗，去歇會。」

    「好。」

    寧琅出門透了口氣，和幾個徒弟聊了一會後，便又回房間看那本浩然一氣決了，之後一個多月，寧琅只會在清晨出門在外面呆一會，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屋子裏修行。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一不小心就又到年關了。

    ……

    ……

    胡烈王朝，北方。

    姜塵走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身上披着一劍羊皮，腦袋上頭髮上都是厚厚一層雪。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冰原上走了幾天，只是看到這雪越下越大，猜到應該是快過年了。

    在天色臨近傍晚，雪原上颳起了一陣大風，似乎馬上就又要下一場沸沸揚揚的大雪時，他終於看到不遠處有個帳篷立在雪地當中。

    姜塵思索了片刻，邁步走了過去。

    「請問有人嗎？」他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帳篷的門被人推開，一個臉上滿是皺紋的老婦人將他迎了進去。

    姜塵有些羞愧地說道：「大娘，快下大雪了，我能在您這避避風雪嗎？」

    老婦人說話不只是哪裏的口音，姜塵聽了半天，才聽明白。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跑雪原上來了啊？」

    姜塵正要回話。

    一旁的帘子被揭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看到姜塵後，立馬走上前問道：「奶奶，他是誰啊？」

    老婦人給少女解釋了兩句，後者卻還有些提防地看着姜塵。

    姜塵把身上的羊皮脫下來，露出全臉後，用他那標誌性的憨厚笑臉說道：「等這場大雪停了，我就走，不會打擾你們的。」

    不知為何，看到姜塵臉上的笑容，少女即刻便卸下了防備。

    「莫要說這種話，公子快坐吧。」

    姜塵被老婦人牽着手，在火堆旁坐了下來，用她那純正的地方口音問了姜塵好些問題，可姜塵一句也沒聽懂。

    旁邊的少女見狀，便翻譯道：「我奶奶問你是哪裏人，到雪原上來做什麼？」

    「哦，我是大虞王朝來的，想去這片大陸的最北邊看看。」

    聽到姜塵來自大虞王朝，少女的臉上也滿是好奇，老婦人雖然說不來官話，但卻能聽得懂，所以姜塵才剛說完，老婦人就道：「大虞王朝跟這裏相距萬里，你是一個人過來的？」

    少女翻譯完後。

    姜塵笑着點頭道：「是，我是一個人。」

    這次，卻是少女先發問道：「那你這一路去過很多地方吧？」

    「嗯，我去過最東邊的東海之畔，去過最南邊的南海蓬萊，也去過最西邊的斬妖長城，現在只差最北邊沒有去過。」

    少女滿是期待地問道：「那大海是什麼樣子的啊？」

    姜塵笑道：「就是一望無際的海面，海的盡頭就像是跟天的盡頭連了起來一樣。」

    少女滿臉嚮往，從小生長在這片雪原之上，哪裏見過什麼大海。

    老婦人這會卻道：「小薇啊，去倒杯茶來給這位公子喝。」

    少女嗯了一聲，起身去了。

    不一會兒，便端了碗茶過來，姜塵接過說了聲多謝，伸手把茶碗接了過來。

    這茶不是通俗的茶，而是用純正的羊奶煮出來的茶，所以叫它奶茶更為恰當。

    姜塵暖了暖手，問了句：「大娘，現在是不是快過年了啊。」

    「是啊，明天就是除夕了。」

    姜塵聽完，悵然若失。

    師父和師弟師妹他們現在已經採買完了年貨吧？

    也不知道渺渺峰上還有幾個人？

    小師妹長高了多少？

    好久沒有吃過小花姐做的菜了。

    好想念啊……

    「公子，公子？」

    「嗯？」姜塵抬頭道：「大娘你喊我？」

    「你要是不嫌棄，明天就一起過個年吧，人多也熱鬧一些。」

    「不用了大娘，我想快點趕路，早點回家。」

    姜塵從來不敢麻煩別人。

    「唉。」老婦人嘆了口氣，眉目間滿是同情。

    姜塵在火堆旁湊合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就起身離開帳篷。

    老婦人早早起床，見姜塵已經不見，嘆了口氣後，就開始用掃帚掃起了地上的塵埃，最後掃到姜塵昨夜睡下的地方，發現地上躺着一個亮晶晶的石頭，老婦人連忙喊道：「小薇，小薇。」

    少女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起身上前。

    「小薇啊，你看這是什麼？」

    少女撿起來一看，瞪大雙眼道：「奶奶，這好像是枚靈石。」

    「靈石？」

    「嗯，一枚靈石能換一百兩銀子呢。」

    「什麼！不會是那位公子遺落在這的吧，快，快出去看看，那位公子有沒有走遠。」

    小薇搖搖頭道：「奶奶，這應該是他故意留下來的。」

    「故意？」

    老婦人反應過來，又是一聲嘆息。

    ……

    除夕夜裏。

    大虞王朝，京城皇宮。

    江可染在太和殿應付完了所謂的宮宴之後，就一個人默默回了養心殿裏。

    負責照顧江可染起居的李公公見江可染在太和殿裏什麼東西都沒吃，只是喝了兩口酒，連忙又吩咐御膳房做了幾樣飯菜端了過來。

    「陛下，今天是除夕夜，你多少吃一些吧。」

    江可染不為所動。

    李公公忙道：「陛下，龍體要緊啊。」

    江可染十分無奈，自從做了皇上之後，衣食住行全都被管得死死的，自己只要稍微壞了規矩，身旁人就會一口一個龍體要緊，偏偏江可染還找不到任何藉口反駁，只能像現在這樣被動接受。

    江可染在飯桌旁坐了下來，他看着面前賞心悅目的七八道菜，還是一點食慾都沒有。

    他忽然想起在渺渺峰上過得幾個除夕之夜。

    想起了小花姐親手包的水餃，想起了師父親手寫的春聯，想起了大年初一師兄弟只見互相拜年的和睦……

    江可染愣了許久，終於說道：「去讓御膳房給朕做一盤餃子過來，要青菜餡的，多菜少肉。」

    「這……」

    「快去。」

    「奴才遵旨。」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有宮女端過來一盤餃子，江可染拿起筷子夾起一個放進嘴裏，只是嚼了兩口，淚水便濕了眼眶。

    李公公見狀，連忙跪了下來，慌張問道：「陛下，你這是怎麼了？」

    「朕沒事，你吩咐下去，明日大年初一，朕早上也吃這個。」

    「嗻。」

    江可染又哭又笑道：「李公公，你可知民間大年初一吃餃子有什麼寓意？」

    「這個……奴才年幼進宮，不知宮外的事。」

    「朕的師父說大年初一吃餃子，寓意是喜慶團圓、吉祥如意。」

    原來陛下是想師父了。

    李公公看着江可染邊吃邊哭，便默默起身讓宮女太監都去外面候着，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江可染吃完整盤餃子，最後舉起酒杯，面向西南，嘴裏念念有詞道：「師父，新年快樂。」

    ……

    正陽宮。

    葉寒一路走到客院，敲門進了房間後，看到李懷瑾還坐在床上修煉，他笑道：「今天可是除夕，正陽城裏一片熱鬧，你就不打算出去轉轉？」

    李懷瑾出聲回道：「熱鬧都是他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正陽宮七位觀海境下品的弟子都被挑戰完了，你下一步什麼打算？」

    「去青陽門。」

    「你真要一個仙門一個仙門的挑戰過去？」

    「是。」

    葉寒問道：「這事是寧前輩的吩咐，還是你自己的主意？」

    「都有。」

    葉寒搖頭笑道：「我就知道。」

    「對了，能不能請你幫我辦一件事？」

    「你說。」

    「我明天早上想吃盤餃子。」

    葉寒挑眉道：「就這個？」

    「嗯。」

    「我知道了，明天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多謝。」

    ……

    渺渺峰上。

    師徒幾個人坐在一起，十分熱鬧地吃起了年夜飯。

    寧琅自己沒吃多少，一直在幫顧夕瑤夾菜，看到甘棠、宋知非和林秋他們都已經停了筷子，寧琅笑道：「今天過年，准你們喝一點酒。」

    言罷，寧琅起身，解下養劍葫蘆給幾人倒酒。

    顧夕瑤見狀，連忙道：「師父，我也要喝。」

    「你不能喝。」

    「為什麼？」

    「因為你還是小孩子。」

    「這不公平。」

    「要公平是吧？那你把師父給你買的糖都拿出來，分給師兄師姐他們，這樣就公平了。」

    「我不！」顧夕瑤雙手交叉抱着懷裏，言之鑿鑿地說道。

    坐在旁邊的幾個人看到這一幕，都哈哈笑了起來。

    「師父，新年快樂。」

    「師父，新年快樂。」

    「恩公，新年快樂。」

    在林秋的領頭下，一群人都舉起了面前的酒杯。

    寧琅嘴角上揚，舉杯笑道：「新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