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果能重來……

    平行宇宙。

    2025年，平安夜。

    半島，漢城市，江南區。

    佈置華麗的酒店宴會廳里，衣着精美的男士、女士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言笑晏晏，推杯換盞。

    而冷清的露天露台上，身為今晚主人公的李子賢卻獨自倚靠着女兒牆小口啜着香檳，神情里是說不盡的落寞。

    仰頭一口喝盡杯中酒後，他隨手將高腳杯丟開。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高腳杯四分五裂炸裂開來，與他此時此刻內心空洞的狀態一般無二。

    張開兩臂，緊閉上雙眼，李子賢身子向後仰去靠在女兒牆上，十幾年來奮鬥的一幕幕如同跑馬燈一樣在腦海里一一浮現。

    如果最終還是逃不了被巨頭收購的命運，這十幾年的打拼到底有什麼意義？

    「都走到這裏了，他們幾個為什麼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呢……他媽的，人生，真他媽的操蛋！」

    「你偷偷用中文說什麼呢？」

    不大會兒，耳邊傳來一道關心的女聲，女人的中文口音很重，夾雜着黏糊的外國人味兒，但是語氣里滿是藏不住的關心。

    即使沒有睜開眼，李子賢也聽出了來人的身份，切換了韓語，稍加修潤道：「我說我的人生寂寞如雪，到頭來一事無成！」

    女人瞥了眼不遠處的一地玻璃碎片，湊近了幾步：「為什麼這麼說自己？」

    「唉~」

    李子賢睜開眼，看向灰濛濛的天空，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色。

    「我這三十五年裏，有過五年的練習生生活，三年的伴舞經歷，可以說是將人生最熱忱的幾年都押注給了kpop。

    跟你們一樣，為了出道在狹窄的練習室里揮汗如雨過，又跟你們不一樣，未曾有幸站上舞台。

    但是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只是親眼看着kpop一點點繁榮就為自己曾是其中的一員而感到無比榮幸。

    只是沒曾想它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又一點點變成了一坨……答辯！」

    「曾經的半島娛樂第一股sm娛樂成了hybe和kakao眼裏的肥肉，任人宰割，悽惶收場，最終淪為了kakao旗下的廠牌。

    最不拿中粉當回事，屢屢區別對待中粉的hybe成了整個kpop群雄里最後的通殺贏家，併購了多家廠牌，隨後繼續肆意踐踏着華國粉絲的真心。

    還有明明已經度過了那段最灰暗的階段，偏偏還有幾個傢伙主動表演那些下三濫的東西，賤人賤己賤行業，x薩，x莎。

    這種感覺就像是曾經就讀的學校被推倒，然後資本在上面蓋了豬圈，弄得烏煙瘴氣，曾經一切美好的記憶、奮鬥的時光全被抹殺，什麼念想都沒有給人留下。

    我的青春……最終還是給我丟人了！」

    說到這裏，李子賢站起身轉身望向遠處光影照人的高樓大廈，內心滿是鬱積之氣。

    「2015年我豪情萬丈，拿出所有的積蓄，聯合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開辦了sandbox這家mcn機構，培養和招攬網紅，公司一步步做大，陸陸續續還簽下了你這樣的……」

    「我這樣的什麼？」

    女人挺了挺胸脯，柔媚一笑：「想好了再說。」

    她只穿了一身艷紅色的晚禮服，身處寒冬臘月的高層露台，難免有點美麗凍人，一陣冷風吹來，不由得縮了下身子打了一激靈。

    李子賢見狀，脫下外套披在女人身上，又將女人攬入懷裏從後面抱住了女人，身子貼了上去：「你這樣有事業心的女愛豆。」

    女人莞爾：「什麼事業心，不過是賣情懷的老阿姨罷了。」

    「什麼老阿姨，你這叫少婦，」李子賢鼻子往女人的脖子間嗅了幾口：「聞起來香噴噴的。」

    女人側過身子，手指戳了戳李子賢的鼻尖：「什麼少婦，誰家的少婦？」

    李子賢一時默然無語。

    覺察到李子賢的情緒變化，女人轉過身，伸手摸上了李子賢的臉：「呀，你不會以為我是在點你吧？我就是自嘲罷了，前兩天剛過37歲生日，都一大把年紀了。」

    「誒，我就圖你年紀大！」李子賢歪頭一笑，盯着眼前嫵媚的女人，忍不住湊上前，堵上了女人的小嘴，親了一口：「什麼朋友都靠不住啊，還是只有你們幾個最向着我。」

    其實李子賢手裏佔據着sandbox這家mcn機構超過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旗下幾個大網紅都跟他關係親近，是可以同進同退同枕的關係。

    如果真的要拼一把的話，sandbox未必一定要賣身cj娛樂。

    但是隨着那些昔日一起奮鬥過的戰友陸陸續續繳械，甚至還瞞着他跟cj娛樂媾和，這種來自最親近的朋友的背叛將他心裏最後一團火也給澆滅了。

    沒有了奮鬥的心氣，李子賢自然也就不願意繼續徒做掙扎，親自簽署了被收購的協議，將這家形勢大好的mcn機構賣給了cj娛樂。

    只是時到此時此刻，sandbox徹底融入cj娛樂，他依舊無法釋懷這些朋友的背叛。

    單純說這些傢伙沒有志氣，放棄了親自見證以網紅圈逆卷演藝圈的壯舉，屬於罵輕了。

    單純說幾個人見利忘義，還是高估幾人了，因為他們為了一點點現金的誘惑，放棄了通殺華國市場的巨大利潤。

    由於他是華國人的緣故，sandbox一直比較重視華國市場。

    還在華國琴島建立了第二中心沙盒傳媒有限公司，過去五六年陸陸續續通過b站、小紅薯、抖喑等華國平台低調地開發華國市場。

    好不容易等到國內市場再開放，就要一點一點收穫的時候，幾個沒有骨氣的傢伙居然偷偷將手裏的股份賣給了cj娛樂，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媽的，半島的男人都是廢物，一點鬥志和豪氣都沒有！老子當初就不該找他們幾個鼠輩合作。」

    「事已至此，往前看吧。」

    女人環住了李子賢的腰，湊了上去，兩人近到鼻尖都碰在一起：「你個工作狂，平時眼裏只有工作，這次就當是給自己放了個長假，好好享受生活吧。」

    李子賢默然無語半晌，最終還是聽進去了女人的話：「也是，反正一切又不能像是遊戲一樣推倒重來，明天喊上居麗、孝敏，我們四個去華國冰雪大世界散散心。」

    聽到兩個曾經隊友的名字，女人有些吃味，錘了一下李子賢的胸口：「想得美，今晚我要讓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