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廢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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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田令月的告發,對孟玉珠造成了致命的打擊。筆硯閣 www.biyange.net
皇上下令,貴妃孟玉珠禁足長樂宮,非死不得出。死後燒埋,不得入葬皇陵。
對於告密的田令月,皇上表彰她心細如髮,立了大功,破格升她為田貴人。依然居住在長樂宮。
長樂宮內,孟玉珠像泄氣的皮球,這些年在後宮經營,皇上對她最重的處罰,不過是罰奉罷了,如今禁足長樂宮非死不得出,那就是讓她自生自滅了。
內務府的人按照慣例送來了田令月晉升的賞賜,金銀器物,瑪瑙首飾,布料帳子,凡是貴人所有用的,一點兒不落,誰都知道,能咬貴妃一口的人,在後宮裏不好惹。田貴人算是支棱起來了。
孟玉珠看着流水一樣的東西由內府務太監送到田令月的殿內,扶着廊柱嗤笑「踩着別人的頭坐到貴人的位置上,難道能坐穩嗎?」
田令月擢升貴人,雖內務府送來了東西,但後宮姐妹一個來送祝福的都沒有,想當初衛昭南升為貴人的時候,景仁宮裏熱鬧得跟過年似的,長樂宮就冷冷清清。
更奇怪的是,孟玉珠雖被禁足,但位份並沒降。
她雖然得了貴人的位份,但依例,還是得向孟玉珠行禮。
田令月撫摸着那些金簪銀碟玉手鐲,心中有些不快。
山竹小聲提醒「主子,按例該向貴妃行禮了。」
「她雖是貴妃,可皇上如今已經不願見她,那她跟死了有何區別,我何需再向她行禮?」
孟玉珠衝進偏殿打腫了田令月半邊臉「小蹄子,你才區區貴人,也敢無禮。」
「皇上未要你的命,也未把你送進冷宮,便是寬容,你還敢在長樂宮惹事?」自從搬到長樂宮以來,田令月頭一回敢忤逆孟玉珠的意思。
孟玉珠冷笑「貴妃就是貴妃,貴人就是貴人,差一級,就差着規矩呢。」
「你不過是個棄妃罷了。」
「說得好。」孟玉珠的臉抽了抽,抬手一個耳光給田令月扇坐在地上「這一耳光,是你憑本事得的。」
田令月心下惱怒,揪着孟玉珠的頭髮要跟她拼命,她身單力薄,可不是孟玉珠的對手,孟玉珠輕輕鬆鬆又給了她兩個耳光,打得田令月眼冒火星子。
這日子沒法過了。
田令月哭哭啼啼找到皇后那裏去告狀,說孟玉珠被禁足長樂宮以後,脾氣愈發不可收拾,三天兩頭指桑罵槐,對她這個貴人非打即罵,長樂宮怕是不能住了。
皇后沉思了一番「這日子是挺艱難的。」
桂圓小聲提醒皇后,孟玉珠雖非死不得出長樂宮,但皇上還保留了她貴妃的位份呢。
皇后又一沉思「那……貴妃的位份總是在你之上。」
最後,皇后得出一個結論,茲事體大,得去請示皇上。
請示皇上之後,得出一個結論,後宮的事,歸皇后管。
皇后一向仁慈,賞了田令月一些滋補的藥材,就讓她回去了。
自此以後,田令月算是求告無門。
打又打不過,罵還罵不贏。
孟玉珠時常攻到她的偏殿「別以為扳倒了我你便有好日子過了,賣主求榮的人,皇上會不防備你嗎?田貴人,你到底太年輕。」
皇后娘娘賞的滋補藥材倒是不少,可田令月隔三差五不是臉腫就是掉頭髮,這些滋補藥材也咽不下去了。
田令月也想利用恩寵壓制孟玉珠,可她的綠頭牌早就落了灰了,皇上也沒想起來翻,旁敲側擊問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吃着哈密瓜一臉無奈「讓內務府把本宮的綠頭牌一塊兒擦擦吧,本宮的綠頭牌也落灰了。」
田令月一度想用毒害死孟玉珠,不過孟玉珠的飯食一向有人檢驗,再說如果她中毒暴斃,那誰是兇手傻子都能看出來,孟玉珠雖被禁足,人卻不傻,若是下毒也是她給田令月下毒,還輪不到田令月來毒害她。
宮裏的下人很會看主子的臉色行事。
孟玉珠跟田令月菜雞互啄,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內務府往長樂宮送東西,以前是三天一次,後來變成六天一次,十天一次。
長樂宮的奴才去內務府領東西,以前是到了內務府領了就走,每每領的都是新鮮的上等的,如今長樂宮的奴才去領東西,等上一兩個時辰是常事,有時候甚至東西都領不到,一兩句話就給打發了。
山竹還想反駁兩句,內務府的人先堵上了她的嘴「山竹,有些人攀咬他人而扶搖直上可是不怎麼光彩呀。」
腰果聽了這話,還當內務府的人向着貴妃呢,湊上去想領東西,也是被內務府一頓輸出「腰果,貴妃做下什麼事你是沒記性了嗎?關在長樂宮禁足就別那麼些事了,萬一惹怒了皇上,怕是要往冷宮轉移,到時候腰果你可也要往冷宮去伺候的。」
二人趕緊灰溜溜回去,再不敢多言一句。
在景仁宮請安的時候,沒了刁鑽的貴妃,便沒人敢頭硬跟皇后對着幹了,皇后娘娘坐在軟榻上,左一盤提子,右一盤如意糕,耳畔是衛嬪彈奏的悅耳曲子,有點兒舒服了。
「聽聞貴妃最近瘦了不少,唉,真是自作孽。」
「田貴人也甚少出來走動了,八成是沒打過貴妃又掛了彩。」
皇后嘴裏塞着吃的,像個倉鼠,鼓着腮幫子嚼着如意糕又喝了一碗蜜汁山楂水「如今天熱,各宮每天多領一份山楂水,對了,下頭的奴才,每人每天也加一碗綠豆水,可以消暑。」
「皇后娘娘仁慈。」
皇后頭上有點兒眩暈,就好像調的五顏六色的顏色在她面前潑灑了。早會是開不下去了,得去躺着緩緩。
衛嬪紅着臉伏在皇后床前,說是這個月的月例還沒來。
皇后眯着眼枕着繡花的枕頭「這都十二號了,內務府的人還未將妹妹的月例銀子送來嗎?」
衛嬪的臉更紅「不是那個月例。」
「本宮想着內務府的人也不敢拖欠妹妹的月例,難道是拖欠了你手下奴才的月例?」
衛嬪皺皺眉頭,俯下身去「是我身上沒來。」
皇后眼睛一睜坐了起來「可是沒有葵水?」
衛嬪點點頭。
皇后一拍大腿「聽聞女子六十歲就會沒有葵水,妹妹你才多大,這……這…實在不該啊。」
皇后畢竟沒有生育過,宮中其它女子也未生育過,所以皇后經驗就淺。
還是衛嬪心思多些,紅着臉跟皇后說「我聽人說,若女子未來月例,可能是……」
「你大膽地說,若是什麼惡疾,這宮中的貴重藥材都有。」
「可能是我有身孕了。」衛嬪低下頭去,嘴角的梨渦很深。
皇后喜得不知怎麼辦才好。
這可是皇上的孩子。
有一陣子是衛嬪一直到太和宮伺候的,衛嬪伺候得勤,有孕也是應該的事。
倒把這一層忘了。
皇后激動得光腳下床像是夢遊「如今你有孕了,生下咱們衛氏的孩子,太后就不會催本宮生了。」
衛嬪……
「以前宮裏宮外還有流言,說皇上不中用,這次你有孕了,看來皇上是中用的。」
衛嬪……
「你好好養着身子,俗話說母憑子貴,我八成是生不出什麼來了,以後你若生了皇子,萬一皇子再有出息,等本宮沒了,這後座得是妹妹你的。」
衛嬪拿手帕捂着臉「姐姐這說的是什麼話。」
「都是本宮不好,先前還讓你撫琴來着,來來來,你躺到床上,本宮伺候你。」皇后不由分說把衛嬪按到錦床上,又派桂圓去太醫院請太醫來診脈。
來的太醫是張昭意張太醫。
張太醫年輕有力,在太醫院也是佼佼者。
在給衛嬪把了脈之後,張太醫似乎有難言之隱。
皇后屏退了伺候的人,小聲問張太醫衛嬪如何了。
張太醫努了努嘴。
「你只管說。」衛嬪側着臉「我想聽實話。」
「衛嬪並非有孕,只是葵水不調。而且……」
「而且什麼?」衛嬪追問「我要你說實話。」
「衛主子的身子,恐怕是無法生養的。」張太醫嘆了口氣「此乃先天不足,沒有坐胎的地方,所以……」
衛嬪的手帕一下落在地上。
皇后跌坐在矮椅上,手裏端的滋補湯水差點兒灑出來。
就因為她這個皇后不能有孕,這些年來喝的滋補湯水也白喝了,太后才想辦法讓輔國公府送來了二小姐衛昭寧。
衛昭寧有才藝,主打一個年輕貌美。她若有孕,也可彌補一下皇后無孕的尷尬局面,順便也能保衛氏一族的安穩。
自從衛昭寧進宮,太后總是有意無意給她安排侍寢的機會,就連皇后也多番在皇上那裏替衛昭南美言,衛氏一族都把機會寄託到了她身上。
張太醫卻說衛嬪不宜有孕,這不是晴天霹靂嗎?
難道衛氏這麼命苦,兩姐妹竟然生不出一個孩子?
這不是全軍覆沒了?
皇后覺得,她是沒希望了,但衛嬪不能沒希望。
她讓張太醫再給衛嬪診一次脈。
衛嬪的眼中有些驚恐,胸口起伏的厲害,看到張太醫再次搖頭後,衛嬪的眼淚奪眶而出。
給衛嬪把脈的太醫少說有三五位,並沒有人說她不能生育的事,張太醫是頭一個。
轉念一想,衛嬪是衛家的希望,即使有太醫能看出來衛嬪不能有孕,誰又敢說出來呢。
皇后的頭更暈了。
「臣瞧着皇后娘娘不太舒服,臣給皇后娘娘看一看。」
「不必了。」皇后無力地伏着。
「臣有責任護佑皇后娘娘的鳳體安康。」
皇后無奈伸出胳膊。
張太醫搭起皇后的脈搏,下一秒已經跪了下去「娘娘您有身孕了。」
皇后……
皇后甚至有些驚慌。
以前她總覺得,後宮誰有孕都不可能是她有孕。
現在她有孕了?
張太醫又搭脈一次,更加驚喜「皇后娘娘懷着龍鳳雙胎。」
不懷就不懷,一懷就懷兩個。
這些年皇后的葵水一向不准,稀稀疏疏,時有時無,所以近來她沒有葵水,也並未放在心上,沒想到竟是懷孕了。
上次皇上寵幸於她是什麼時候,她都記不清了。
這胎懷的真是離譜又尷尬,皇后還有點兒不知所措。
衛嬪已經拉開被子跪到了皇后腳下,淚水順着衛嬪的眼角流到了她的下巴,平素她都是恬淡示人,從未有過這樣失態的時候,如今貼着皇后默默流淚「妹妹恭喜姐姐有孕了。」
「本宮……我……」皇后不知該高興還是憂傷。
「衛氏一族送我入宮,就是為了生下皇上的子嗣穩固衛氏的地位,如今知道,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有孕了,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不能有孕的事若傳出去,只會丟衛氏的臉,所以,不如我死了,也是個解脫。」衛嬪說着,拔下發間的簪子就要對準自己的脖子扎進去。
皇后嚇壞了,趕緊捉住衛嬪的手「妹妹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姐姐是皇后,如今又懷有子嗣,以後自然是前程似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憐我以後在深宮之中無立足之地了。一個不能生的妃嬪,皇上還有寵幸她的必要嗎?到時候沒了寵幸,又不能生育,人人都瞧不起我。於其活得讓人笑話丟了衛家的臉,不如現在就做個了斷,死了一了百了,只是可惜,再不能在宮裏陪伴姐姐了,姐姐對我的好,這輩子是無法報答了。」
衛嬪說着,簪子又深了兩分,脖子裏流的血已經浸濕了她的衣領。
殷紅的血觸目驚心。
皇后的手都是哆嗦的「昭寧,凡事都有辦法的。」
「我先天無法生育,難道還能逆天而行?姐姐,你讓我死。」
「昭寧,你聽姐姐的話,容姐姐想一想,總能想到辦法的。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姐姐就只有你一個妹妹。」皇后也流下了眼淚。
「我這裏倒是有一個辦法,只是不知,姐姐願意不願意。若姐姐不願意,只管讓我死,若姐姐願意,便是救了我一命,下輩子昭寧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姐姐的大恩。」
「你說。」
「這個辦法,一則可以保住姐姐的中宮之位,二則可以保住衛氏滿門榮耀,三則可以護住妹妹的名聲。」衛嬪手中的簪子微微發抖「就看姐姐,願不願意接受妹妹這個一箭三雕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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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廢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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