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代號「偷偷」

    「黑長老，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都是家裏人，打個嗝有什麼關係。」小婷這孩子總是護着我，然而她說話也變得斷斷續續，顯然在憋着氣，不敢呼吸，只把一張小臉憋的如蘋果那般紅撲撲。

    「啊哈，失禮了，我吃飽了！」我拿起個空餐盒，不斷扇動面前的空氣，試圖緩解一下空氣中那酸爽的味道，又走去窗戶旁，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新鮮而冷冽的空氣一下子就撲進了客廳。

    空氣更換過後，白板又化作一道白色閃電飛了回來，噹的一聲落在了黑長老腦袋上。

    「黑長老，您可是得道高僧，怎麼能夠動不動就生氣，這可是犯了嗔戒。」小婷也不知道是跟臭和尚呆太久，耳濡目染，近墨者黑，居然張口就來。

    「小婷女施主，所言甚是，老衲就不與他一般見識了。」

    「等一等」我這三個字幾乎是跟白板的脆鳴同時響起，我並非避役琳琅，能夠跟白板共享視野，進而直接進行心靈上的溝通，所以我時常困擾於要如何跟白板直接進行對話，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藉助臭和尚的翻譯，而對於白板而言，能夠與它進行交流的，這世界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前主人避役，一個就是黑長老，這無疑是白板姑娘在目前這個地球上如此孤單與落寞的重要原因之一。

    「白板剛剛的鳴叫什麼意思？快點翻譯，臭和尚。」我說。

    「跟你那三個字，一模一樣，等一等。」和尚說。

    這種時刻我已經沒有任何繼續戲耍黑長老的心情了，我和白板同時想到黑長老一直能翻譯白板的鳴叫，作為智能機器自然能夠製造翻譯的機器。

    「趕緊造個翻譯機器出來。」我命令道。

    「老衲就造一個給你看看。」

    這時白板又開始脆鳴了起來，那鳴叫聲中出現了急切的情緒，甚至有那麼一絲殺氣。

    「善了個哉的，白板，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磨牙，老衲看着瘮得慌，你後退些，老衲身子骨雖然硬朗，可也經不起你這對兇器的折騰。」愛裝逼的臭和尚今天居然慫的這麼快。

    「白板姑娘剛剛說了什麼？」小婷好奇的發問，這同樣是我想問的問題。

    「白板剛剛對我說，真的能造出來，算老娘欠你一個人情，不管是殺人還是放火，你開口就是。造不出來，現在說實話，不打你。」

    白板任由黑長老翻譯只是默不作聲，只把那牙磨的火樹銀花一般，看着我都脊背生寒，我雖是名義上白板現任主人，它可絕不會聽我的號令。

    「黑長老，那你究竟能不能造呀，你說實話，看把白板姑娘急的，你們千萬不要打起來啊。」小婷說話都帶了哭腔。

    果不其然，白板聽了小婷的話，終於停止了顎齒的摩擦，卻依舊帶着一股不動聲色的威壓，顯然在這件事上，白板不接受任何玩笑。

    「你自己就是個機器蜘蛛，你還能造機器？」就說話間，黑長老已經從飯桌桌面徹底潰退到了小婷肩膀上，躲在小婷背後，賤兮兮的探出個腦袋，窺視着白板的動靜。

    「老衲是個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是真的能造，但是有一樣，老衲可也不能無中生有，點石成金，那是魔術，老衲要造是依靠現代科技，老衲需要製造工具以及大量的電子元件，這家裏可是一樣沒有。」臭和尚倒端了起來，「老衲這裏有兩個方案。」

    「趕緊說！別墨跡！」我說。

    「第一個方案是買買買，老衲自行訂購製造工具與電子元件，然後在家裏等着這些東西陸續快遞到家，然後再行拼裝起來，就是有些電子元件只有國外能夠製造，那麼等待的時間就會相當長，老衲雖然是個出家人，卻勉強也算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和尚立刻就得意洋洋了起來，卻聽得白板一聲長鳴，眼看又要開始磨牙，算臭和尚識相，立刻尖叫了起來。

    「白板你莫要急眼呀，老衲這裏也有快的辦法，這不還有第二方案呢麼？你不要一言不合就磨牙好不好，小姑娘家家的要文靜一點嘛。」

    然而這第二方案究竟是什麼方案？

    白板何以會如此急切，我是知道的，白板首先是一個具有高度智慧的生物，擁有着無與倫比強悍的身體構造與戰鬥的天賦，然而白板幾乎是與世隔絕的，因為能夠和它交流的除了前主人避役琳琅，就只有小黑，白板很孤獨。

    即使是對我而言，這個鳴叫翻譯機的出現也是了不起的發明，這種直接溝通是如此的難能可貴，危機生命的時刻一絲半點的誤會與延遲，都可能會害死對方，我並非是在危言聳聽。

    「太好了，太好了，黑長老你果然了不起，這意味着以後小婷也可以直接和白板姑娘說話了，我們女孩之間有些體己話，讓你翻譯也是很不方便呢，你快快的說那第二方案呀，快點說！」小婷這丫頭此刻簡直是心花怒放，儼然將白板當作了和自己一個年紀的小女孩，對於怪物而言，人類並非同伴，怪物才是同伴。

    我從小婷的肩膀上一把將黑長老薅了下來，放回到飯桌桌面，這廝居然人立了起來，「善了個哉的，想想老衲居然還有些小激動呢，老衲即將創造的這個發明雖然沒有主人創造的老衲以及熔爐那麼偉大，可也是劃時代的發明呢，看看你們人類，跨越地域、種族、國家的話尚且不能隨心所欲的交流，老衲就已經創造出了跨越物種的翻譯機，老衲確實了不起啊，老衲或許是這個地球上最聰明的和尚吧，你們說呢？」

    「是挺了不起的，不過也不算太了不起吧，我認識一個人，那才叫了不起，能與三十六種走獸進行溝通、交流、馴化、培育，為此還特地寫了一本書，那本書的名字叫作獸語錄，他是個人類，比你這個如何？我並沒有誆你，不妨自己查一查，那是一個登上過殺手之王榜單的高手，他的外號叫作狗王。」我實在是看下去這廝的囂張氣焰，就把狗王老佘昔年的事跡搬了出來。

    這廝立刻蔫了下去，訕訕的道，「這狗王老衲是知道的，就一個人類而言，他確實挺了不起的。但是老衲這是要造一個直接翻譯的機器啊，翻譯過程中還不能夠出現任何錯漏，這台機器的容錯率為零，否則一個音節或者字詞的不準確，就將導致最終翻譯結果可能是南轅北轍，這很難的好麼？老衲是個出家人，向來是潔身自好，從不破戒，這可是你們逼老衲的啊，罪過，既然你們等不及買，一心想要快的辦法，這第二方案那就只好偷」

    「老子可是個殺手，一個人沒有殺過，眼下倒要先去做賊了？」我忍不住大叫起來。

    「你居然還瞧不起小偷，那教你追星逐月身法的飛賊鳳九就是小偷，還是神偷，老衲來問你，你去不去執行這第二方案？」臭和尚簡直是有恃無恐的揶揄我。

    那我究竟是偷還是不偷？

    十二隻眼睛齊刷刷的盯着我，要問為什麼是十二隻眼睛，因為臭和尚這廝有八隻，三個小怪物就那麼沉默看着我，想到白板是如此的孤獨，我並沒有考慮多久，點了點頭。

    「既然偷是最快的辦法，那咱們就偷！上哪偷？怎麼偷？」我完全無需額外的心理建設來說服自己去做個小偷，能夠早一秒準備妥黑長老需要的材料，那麼偷就已經成為了理所當然的選擇。

    「可是叫哥哥去偷東西，會不會有危險，被人抓住的話怎麼辦啊，況且，偷東西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拿了東西就走，會不會牽連到無辜，砸了別人的飯碗，讓人家自己掏腰包賠錢什麼的，小婷這並不是反對啊，只是小婷心裏真的有些不安」小婷兩隻手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角，囁嚅着表達了一下她的意見。

    「這話倒也有理，那九指神偷鳳九專偷豪商巨賈，行的卻是劫富濟貧之事，我不僅要跟他學那追星逐月，也要學他那盜亦有道，要是牽連無辜的話怕是蛇信知道了也要皺眉不悅的，臭和尚，你看如何是好？」我說。

    「善了個哉的，這麼點小場面，只不過是去偷點東西回來，就瞻前顧後，婆婆媽媽，放心，老衲以佛祖的名義起誓，絕不會有任何危險，漫說他現在不是個普通人類，而是一個有高速自愈能力的怪物，就算他是個普通人類，有老衲在，那也是萬無一失的。」噹，噹兩聲脆響，和尚用爪子拍了兩記胸脯，倒也頗有些江湖豪情。聽到萬無一失四個字，小婷臉上的憂色略減，但依舊是怕牽連了無辜，她雖然是個怪物，卻依舊是個善良的孩子，我趕緊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髮，小丫頭微笑了起來。

    「那不殃及無辜可有辦法？」我問。

    「善了個哉的，那就更簡單了，不告而取謂之偷，要不殃及無辜，取了東西給錢不就完了？權當是一次躲躲藏藏的採購，只是這採購的東西比較多，運輸可能是個問題，你最好還是在x上下個訂單，找個管道工，這幫傢伙不管是運屍體，還是運賊贓，都是照干不誤的，也不會泄密，至於其他的，就交給老衲吧，噢，還有一件事，你身上現金夠不夠，不夠的話可能要去銀行取，先準備個十萬吧，老衲估計差不多了。」這廝真是吃了燈芯草，放的輕巧屁，大嘴一咧就是十萬。

    此時此刻卻也不是心疼錢的時候，只是問題在於我銀行里並沒有這麼多錢。

    「善了個哉的，你不會連十萬塊都湊不齊吧？知道你窮，老衲不知道你居然這麼窮。」臭和尚見我沉默不語，居然猜透了我的窘迫，開始大呼小叫。

    「你不要聒噪，不行我再去跟老烏賊借就是了，只是，醜話說在前面，你這蟲鳴翻譯機你可一定要造出來，不然錢打了水漂，我跟你這臭和尚可沒完。」

    「善了個哉的，偉大而美麗且風華絕代的主人讓你看看手機。」和尚沉默了一會，卻突然說了一段離題萬里的話。

    我褲兜里的手機開始震動，兩條短訊，一條短訊是來自銀行，我銀行卡里多了十萬塊錢，另外一條短訊來自於蜘蛛，「殺手生意還沒開張，倒要先去做賊了，也只能說是世事難料呀，小黑這個小傻子沒大沒小不會講話，你莫要跟它計較。此前倒是我疏忽白板了，一直沒有想起來替白板造一個蟲鳴翻譯器，既然是小黑要折騰，這筆錢就我來出吧，你莫要再去跟老烏賊開口，你也知道老烏賊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坑你擠兌你。另外偷東西這種事雖然風險不大，還是要注意安全，行動方案你直接聽小黑的，這種小事交給小黑問題不大，加油噢。」

    我怔怔的看着那條短訊，心是如此的柔軟，又是那麼的溫暖，就像是一顆即將要融化的軟糖。

    「善哉，白板，老衲一定交給你一個完美的蟲鳴翻譯器，菜刀，把電腦拿到客廳來，老衲負責制定一下行動方案，另老衲是此次代號偷偷行動的總指揮，罪過罪過，老衲只是指揮一下，偷東西的還是那菜刀小施主，佛祖勿要怪罪老衲。」

    白板清脆的長鳴了一聲，那鳴叫中有種難以壓抑的歡欣與昂揚，。

    代號「偷偷」行動，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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