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未知、畏懼與嘗試

    南希平復心情，一雙柳眉慢慢蹙起。

    這是自己存放在聖修斯城那個家族倉庫的四號禁忌物。

    長期以來，並沒有任何方面的收穫。

    現在確實變了。

    一條深邃的裂縫出現在眼球的正中央，有些像是蛇的豎瞳。

    「是如何變化的？」「它是什麼？」

    南希和沈然不約而同地開口。

    「人類小子，問你你是如何讓它發生異變的。」在場被喚醒的巴桑，朝沈然投去不善的視線。

    不過南希很快說道，「巴桑，告訴他，我們是如何發現的四號禁忌物。」

    巴桑努了努嘴，「這是我的一隊手下，距今一萬三干年前，在黑暗宇宙一次探索中捕獲到的。」

    「一萬三干年前？」

    沈然詫異地看南希，「早在之前，你就啟動了對黑暗宇宙的探索計劃？」

    在坎布拉族的世界時，他得知，

    目前，南希女王的黑暗宇宙探索計劃尚還處在剛起步的籌劃階段。

    也是面臨着重重壓力。

    「這有什麼可驚奇的嗎？」

    南希冷淡地回道。

    「你們的壽命、生命形態，可真是讓人羨慕。」沈然道。

    一萬三干年前，那時地球上的人類還處在神話時期。星空對於大家來說如同眾神之國。

    這裏就要提到坎布拉族最特別的一個概念了：蛻生。

    就算沒有外來的種子，一個普通的正常坎布拉族人，壽命也能高達五百萬年。

    每一萬年進行一次蛻生。它們會找一個地方將自己埋起來，然後身體蜷縮起來，慢慢變成一個蛹狀物體，大約三十年後迎來「重生」，帶着幾乎全新的軀體，再進行一段為其一萬年的人生。

    坎布拉族內也由此分成了兩派。

    一部分認為新生後的自己就是全新的個體。甚至流行過一種風潮，就是對過去的自己進行一種否定。後面就連法律都承認這一點。

    南希面無表情，「長生種並不如短命種...」

    稍一筆帶過，她道，「巴桑。」

    「此物當時是漂浮在星空中，突然撞上了我們的飛船。」巴桑繼續說，「在接觸，到捕獲它的過程中，全程沒有任何意外。謹慎起見，飛船在黑暗宇宙中又停泊了一百年，期間始終沒有任何情況，最終女王大人下令，我們將它帶回。」

    「沒有危險性嗎。」

    沈然手掌摩挲着鵪鶉蛋大小的眼球。

    巴桑看得眼皮抖跳，這個人類男子是真有一顆如孩童般的心臟。

    但只要是接觸過黑暗宇宙的生靈，就會畏懼於那地方的「黑」。

    「四號禁忌物被帶回後，我遲遲沒有發現它有什麼特殊之處。甚至想過這就是一顆黑暗宇宙中的小型隕石。」

    「後面，議會那邊得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暗中調查我。」

    「防止此物被發現，我便將它存放在聖修斯城，幻影拍賣行的倉庫中。」

    南希開口。

    她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枚眼球中央的星辰裂縫，「現在，該你了。」

    「倒是簡單。」

    沈然想了想，說，「不過，按你們的作風，我想也是不敢真的對這玩意兒動刀。所以這麼多年來自然是沒什麼發現。」

    巴桑不滿，「我們的作風？沒有我們，你們哪兒還有今天。」

    「所以你直接說你做了什麼。」

    南希不想再打嘴炮，浪費精力。

    沈然正要開口，突然凝眉。

    「一，大羅當時釋放出的強光。」他轉動着手裏的詭異眼球，

    「二，也許是我當時流的血.......」

    此言一出。

    南希眸光閃動。

    不等巴桑開口，她就伸手制止，盯起了沈然的臉龐，「你的血？」

    「巴桑的出手很趕緊利落。」

    沈然說道，「我剛一取出，右臂就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落...有一行鮮血飈射在了這東西上。」

    不知為何，巴桑心情不妙。

    下一刻——

    沈然突然指着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起來，該負責的是你啊！」

    「我？」

    果然，巴桑頓時震驚狀。

    「要不是你，我的血怎麼會弄到這東西上？導致它裂開了一條縫，還疑似有什麼在注視着我們！」

    沈然氣勢洶洶。

    巴桑的臉黑了下來，「顛倒黑白。我當時就再三提醒過你，你壓根不聽，非要堅持拿此物冒險。」

    「哼。」

    沈然冷哼，「反正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子，是你出手，導致我的血才灑落在該禁忌物上的。後面我自會向大眾一五一十地通報這一事件。」

    「你不要太過分！厚顏無恥！」

    巴桑氣得站起。

    這明擺着是要甩黑鍋。

    對方臉皮厚的跟城牆一樣。

    族內對於黑暗宇宙也是一直持保守、小心翼翼且畏懼的態度。

    真要被說成是自己負主要責任，那勢必還會連累到女王大人......

    「行了。」

    正在這時，南希打斷。

    她的俏臉也很難看，「我看你是真的一點也不慌。」

    「那可不是。」沈然搖頭，「只是拜你所賜，遠在天邊的，不如眼前的更需要應付處理。」

    「那你就殺了我啊，還聊什麼。」南希氣憤。

    「又在『打情罵俏』了。」

    沈然嘆氣，「行行行，我對不起，雖然是你背刺我，雖然這玩意兒包括起因都是你們造成的。但是是我對不起你。」

    「......」

    一旁，巴桑心裏別提有多膈應，渾似嗓子眼裏卡了個死蒼蠅。

    雖然對方是陰陽怪氣，不過南希還是稍微緩和，「說說你的想法。」

    沈然認真，「我傾向於二者原因都有。不管怎麼講，結合大羅直接逃遁，這玩意兒百分百就是因為萬物母貘而有的反應。」

    南希的神情越來越陰沉，「也就是說...」

    「它會為萬物母貘『興奮』。」

    沈然道出一個可怕的信息，「而萬物母貘則害怕它。」

    咯噔~

    巴桑又重新落回到了地面，一屁股坐下，還有下墜的心臟。

    這個宇宙，所有族群，即便是作為「食物鏈」頂端的坎布拉族，所有一切都是因為萬物母貘帶來的種子體系。

    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你，有一個比萬物母貘更強大、恐怖的存在...

    就像是，

    印度教的信徒們，突然得知為他們開天闢地的濕婆被另一個對手給嚇尿褲子了。

    驀地，巴桑發現南希朝自己看來。

    雖是人類女性樣貌，但那眼神，寒冷的像是一把尖刀，刨開自己的胸膛，狠狠扎在那顆怯懦膽小的心臟上！

    巴桑低下頭，不知該如何表示。

    「...然後呢。」

    南希也一時不知怎樣言說，將主導權交給那個男人。

    沈然瞥了眼巴桑。

    「在大多數情況，害怕很正常。」

    沈然道，「但，有的害怕就不理智。」

    「小子！」

    巴桑惱怒，對方是在說自己嗎。

    沈然沒理會，繼續，「我目前對黑暗宇宙完全不了解。但也讓我能一種純粹理性思維去看。」

    南希不做表示。

    她忽然發覺自己好像看得有些入迷，在這個男人身上捕捉到了自己十分喜歡的一種東西。

    用手托着臉頰，

    「繼續。」

    「萬物母貘的特性，註定了它，絕對不弱。無論在任何一個世界，任何體系中，它都應該是擁有通往終極的資格的生命。要知道，我們的古人曾說過，生有涯而知無涯這種話。對於我們這樣的生命來說，可憐的壽命、有限的視野、永遠被局限在一個小地方是無力更改的。但萬物母貘這東西，它完完全全不一樣。」

    「很有自知之明，不過我在你身上看不到那種低等生命種族該具有的軟弱無力。」南希忽然道。

    沈然不理會，沉浸在解析中，「就算黑暗宇宙再詭譎可怕，一頭再弱小的萬物母貘也有成長為利維坦的潛質。」

    南希的心突然砰地一動。

    巴桑也看過來。

    說着，沈然眼中的光亮慢慢明亮，「所以我說，它們才是挑戰者。我有理由相信，真正害怕的對象應該是黑暗宇宙中的那些高等生命體——」

    右手握着那顆來自於未知危險之地的生物眼球，

    沈然一字一句，「因此，我還是持原有看法，即對它嘗試進行吞噬！」

    「不可！兩種黑暗宇宙生命體發生接觸....你已經讓我們產生了......」

    巴桑還是本能地反對。

    南希突然一把抓住他高大的肩膀，用力往下拉扯，用一副如獲至寶、熠熠生光地眼神盯着沈然，「你認為，萬物母貘或許能吸收了它？危險性？真的不顧嗎。」

    這其實是一個讓萬物母貘害怕的對象。己方一無所知。

    「它辦不到。」

    沈然說道，「那我來進行嘗試。如果是我的話，應該可以做到。至於危險性，告訴我通往黑暗宇宙的方法，我孤身前往，不連累這個世界就是。」

    ......

    【作者題外話】：還有兩章，抱歉，前天和昨天中秋回家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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