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非我族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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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老頭今天終於將他那身全身紅給換掉了，一襲黑衣，劍釵束髮，倒是有幾分英武不凡。

「小子們，歡迎來到死亡訓練營。」火老頭一口漏風的黃牙滿嘴口水四濺。「從今天起，你們將在這裏度過半年的時間，當然如果誰提前完成了訓練可以提前離開。相信會給你們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阿坤，人交給你了。」火老頭微眯着眼睛，向身後一個站得筆直的鐵塔般的漢子示意。「孩子們，再見了，希望可以再次見到你們。」火老頭擺擺手，灌了一口酒，大搖大擺的離開。

訓練營的守衛們目不斜視，對火老頭熟視無睹，這樣的情況早就習以為常。

「立正。」被火老頭喚作阿坤的漢子一開口就讓這群剛剛加入狩獵隊的少年們打了個寒戰。好像眼前站立的不是一個活着的人，就好像一個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魔王，一股滾滾的殺氣壓得每一個剛進入的少年喘不過氣。姜石感覺就像背死神給盯上似的，自己的生命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阿坤大叔好像什麼也沒打算說，時間慢慢過去，他散發出來的氣息更加可怕。

姜石正行走在一處幽黒森寂的古堡，古堡內一隻只血色蝙蝠結隊飛出。他步伐堅定，向着最中心處前進。姜石看着自己這具身體，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腳步，就像一個局外人看着一切的進行。

「敵襲敵襲——」整個古堡吹起示警的號角，血色的蝙蝠在空中織成一朵壯麗的血雲，遮天蔽日的朝敵人涌去。

姜石跟着人群向古堡深處逃去，心中泛起了深深的恐懼。一路上可以看見空中的血蝙蝠下餃子似的簌簌往下掉。大人、小孩、老人臉上都寫滿了無盡的絕望。

突然，一道血光沖天而起，奔跑逃命的人群止住腳步，望着血光中的人影，滿臉狂熱。紛紛張開嘴，咬破自己的食指，任自己的鮮血滴到地上，散發着妖異的光芒將空中的血影血光狠狠地暴漲三丈。

姜石在人群中，親眼看見自己咬破自己的食指，哭泣的孩子也不例外，每個人好像都感覺不到疼痛，可以感受到的只是狂熱與崇拜。

空中的大戰越來越激烈，血蝙蝠像發狂了似的，全身的皮毛溢出鮮血，悍不畏死的向來敵發動自殺式攻擊。

終於，整個天空安靜了，血洗了之後更加明淨。

「妖魔，快快伏誅！」來人一襲黑衣，黑色的單手劍上正滴着鮮血。

血光中的人並不答話，血色的光芒慢慢凝實，一個一米七高的青年人漸漸顯現。

「裝神弄鬼。」來人哼了一聲，下方的人群齊齊噴了一口鮮血，姜石更是幾乎站立不穩，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身體的虛弱。

黑衣人單手劍在空中不規則地揮動，空中一圈圈的波紋以黑衣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接觸到波紋的任何物品都被吞噬。

青年又化作血影，血影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向四面八方朝黑衣人攻去，黑衣人一把單手劍以攻代守，血影一觸即退不敢與之硬碰。

地上的血液漸漸變少，血影的行動變得緩慢。

血影向後逃遁，一道劍氣撕裂天空，在空中留下一個深深的口子久久不能癒合，正中血影。

四個血影，立刻消失其三。

最後一個血影他的身前一個普通的小孩，失血過多，小臉蒼白的可怕，可是眼睛裏的狂熱卻讓人害怕。劍氣在小孩身前生生止住，黑衣人並不想對普通的人出手。

「血魔，你逃不掉了，放棄抵抗，我承諾給普通妖魔一條活路。」黑衣人束手而立。

血魔看了一眼古堡以及老老少少的血族族人，向黑衣人優雅一禮：「謝謝！」

血魔再次看了一眼族人，突然痛呼一聲：「不！」

血族族人一個個燃起全身精血，沒有恐懼、沒有膽怯，向着空中的黑衣人衝去，紛紛自爆。

黑衣人被數萬血族圍攻，雖然實力遠高於普通血族，但不計後果的自爆，就是他挨上幾下也不好受。

單手劍出鞘，血染青天。

血魔倒在了黑衣人的劍下，看着只剩下姜石一個人的血族，對黑衣人說「放他一條活路吧，求你了。」

黑衣人點點頭。

整個古堡到處是殘肢斷臂，屍山血海。

姜石看着這一切，不知道什麼感覺只是感覺心中有一團火，要把他燒成灰。

黑衣人轉身離開。

姜石撿起一把刀，對着黑衣人後背心刺去。

「噗——」姜石倒地，胸口一個血洞，黑衣人沒有看一眼，繼續前行。

姜石離開這具身體，冷眼看着這一切。

遠遠傳來黑衣人的聲音——「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不出快樂與失落。

姜石雙眼通紅，入眼全是鮮紅一片，剛才猶如在阿坤叔的氣場下感受到的場景如惡魔一樣撕扯着他的精神，他只想毀滅一切。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反覆念叨着這一句話。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要殺死他們？他們只是一群普通人，一群會害怕、會流淚、會死亡的普通人而已。

他不知道他們犯了什麼錯，要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

他只知道他只是孩子，他們團結、勇敢，血族的自殺式攻擊，血魔放下強者的尊嚴為族人求情，戰至只剩一個孩子，仍然敢於提劍拼殺。

可是，黑衣人，光明磊落，只人單劍，漫天血雨若閒庭信步。他明明不願意斬殺普通人，卻也不得不朝小孩子揮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是無奈嗎？強如他也不感到無奈嗎？

姜石定了定神，眼中的紅光生生壓下去，阿坤叔已經收了氣場，面無表情，如刀子般插在他們面前。

陸陸續續的少年醒來，雙眼的紅光好似要擇人而噬。

「嗷——」一個少年狂性大發，雙眼爆射出血族一樣的血光，朝着阿坤叔直面撲去。

「撲通——」沒見阿坤叔有什麼動作，少年在阿坤叔一米外到地。阿坤叔毫不在意，「送他回去，他失去繼續的資格了。」

幾個黑衣人將這名少年拉走，這件事做得十分熟稔，隨意扔出門口，這件事雖然見得多了還是對這名少年感到憐憫。外面守候的白衣人不知將他弄到哪裏去。

整個狩獵隊新入的少年全部醒來，在這個過程中又有三名少年狂性大發，肆意攻擊他人。還沒能造成破壞，就被無情的清理。

「好了，你們剛才看見的畫面是我族先輩與惡魔戰鬥的畫面。諸神創世以無數紀元，如今萬族林立，弱者只有被毀滅，我們今天的生活是每一代人用血換來的，現在，就是現在，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依然有不知道多少族人為了你們死去。」阿坤叔情緒有些激動，但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你們的生命不屬於自己，從今天起，拿好你們的刀劍，為族人而戰吧。」

阿坤叔看了一眼眼前這群少年，這些都是未來的守護者，沒想到今年可以留下這麼多，想想真是欣慰啊。

「今天這是我們訓練的第一課，就是為了讓你們明白，自由種族才是你們的依靠。李秋，談談你的想法。」阿坤叔叫了一個長得十分斯文的傢伙，看上去弱不禁風。

李秋回憶道：「我剛才意識進入到血魔的身體內，族人的一個個死去，作為族群的守護者卻無能為力的痛苦。我要握緊我手中的劍，保衛我的族群和土地，為我族謀一個萬世基業。」李秋重重道。

阿坤叔向李秋點點頭，看向齊風。「齊風，很不錯的小子，談談你的看法。」

齊風微微一禮，氣度十足。

「我有幸意識進入到先輩體內，親眼見先輩用劍，獲益良多。」齊風環視一周，繼續道：「但是，我卻可以感到先輩的無奈，他的恐慌，他也害怕自己無法守護族群的安穩，所以才必須滅掉血族。他，他太弱了！」

齊風身形如劍，鋒芒畢露。

「大膽，如此欺師滅祖之徒，豈能容你！」一個黑衣人聽到齊風詆毀先輩的弱小，怒火中燒，隨手一掌就想將齊風抹去。

一掌狠狠的擊中齊風的胸口。

「噗——」噴出一大口鮮血，齊風就想沒有察覺到般，身形如劍。

阿坤朝出手的人揮揮手，示意他出去，他可以理解自己兄弟的怒氣，先輩以鮮血守護族人，卻只換來後輩的嘲弄。

阿坤知道齊風還沒說完，他想知道隊長的這個小兒子有什麼想法，隊長的為人他十分清楚，後背萬萬不會如此沒有禮法。「繼續說。」